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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然。
原来秦穆和他还有联系。
他心里异样，却最终还是拿着手机去敲响了秦穆的门。
“你的电话。”
秦穆侧身想让他进去，但唐谦程只是憋了句“怕是你不大方便”就走开了，本来秦穆还疑惑他何出此言，然后在看到“栎然”那两个大字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
他苦笑了一下，本来以为以为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唐谦程大致上消除了对这件事的介怀，谁知道……
他听着手机铃声，心里五味杂陈。说起来，他倒是有五年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五年前最后一次联系，是那人打电话过来和他说分手。
本来以为自那之后和那人便再也不会有交集，可谁知现在……
他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喂？”
“喂……是阿穆吗？”
＊＊＊
第二天早上，唐谦程神色如常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秦穆不在家。
倒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电话，之前秦穆就说过今天他要去一些书店视察圣诞节公司各种书籍杂志的销售情况，所以唐谦程也没有什么介意的。
刷了会儿手机之后他终于发现待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刚准备想想要不要出去哪里走一走的时候，余光就瞥到了茶几上被果盘压住只露出一角的传单——这是他前几天路过一家驾校报名处的时候顺手拿回来的。
本来之前他就一直存了分去考个驾照的心思，不然总是不方便，只不过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去着手做这件事，而现在刚好闲着，他把传单上的信息仔细看了几遍便当机立断打车去了那家驾校。
交完学费之后，他在外面吃了顿午饭，下午便抱着一大堆驾照考试的复习资料回来了，甚至还特意在手机上下了一个“驾考宝典”，大有励志学习的架势。
于是秦穆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幅悬梁刺股的样子。
“回来了啊，”坐在餐桌边的唐谦程推了把许久没带的眼镜，“厨房里有泡面，自己去泡一碗吧啊。”说着继续低头啃书。
秦穆：“……”
他走到他旁边，随手拿起一张散落在桌面上的白纸，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抄满了一堆诸如“这一组交通警察手势是代表什么信号”之类的字眼……
秦穆：“……”
“考驾照？”
“嗯！”明显不耐烦——别打扰我学习。
考驾照为什么要把考题抄这么多遍……秦穆很疑惑，但他没有问出口，非常机智。
“你吃过晚饭了吗？”他问。
唐谦程摇头，然后终于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他：“你能不能也帮我泡碗面？”
秦穆：“……”
他当然不会让两人的晚饭就交给两桶泡面就解决了，于是叹了口气，从冰箱里翻出两个鸡蛋做了蛋炒饭。
这个点超市也没什么菜卖，只能这样将就一下，毕竟比泡面好太多不是吗……
唐谦程大赞秦穆手艺不错。
秦穆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厨房给两人各自冲了碗酱油汤：“怎么突然想起考驾照了？”
“酱油还能做汤？”唐谦程小声嘀咕，然后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有个驾照做什么也不方便。”
“想去哪儿我送你去不就行了吗，又不麻烦。”秦穆笑着，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宠溺。
唐谦程低头喝汤，心说那不一样啊……
总是仗着你，感觉自己像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秦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唐谦程喝汤的样子非常可爱，像只温顺的小猫，一点都看不出平时的张牙舞爪。
和儿子简直一毛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刚吃完猫粮在喝水的万圣用爪子挠了挠脑袋，十分呆萌。
当真和他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笑什么？”唐谦程十分敏锐。
“我在笑你居然还把试题抄了这么多遍。”那务必不能说实话。
唐谦程闻言脸红了红：“那不是……为了印象更深点吗……”
他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学的是文科，然而和很多文科生的好记性不同，唐谦程的记忆力……非常差。差到一段话看十遍都不一定能记住几个字的那种。
不过后来唐谦程也发现了一个好办法——他发现一段话抄一遍的效果要比抱着看几十遍的效果好太多于是从中学时代起，他就养成了抄书的好习惯。
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的秦穆哑然失笑，他看着对面的唐谦程，觉得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啊……
“叮～恭喜宿主达成‘被对方知道一个可爱的小癖好’成就，奖励积分五百，当前总积分一万三千。攻略目标好感度上升为五千一百。”
唐谦程一愣，不明白自己这个奇怪的癖好有什么值得秦穆提升好感度的……
不过他总不至于和好感度过不去，当下便笑眯眯地看着秦穆。
秦穆：“……”我脸上沾到米粒了吗？
然后他就看到唐谦程把一个空碗递过来：“还有么？”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觉得面前这人今天的饭量似乎不对……毕竟刚刚那碗蛋炒饭已经比他平时吃的要多出一点了。不过一看到旁边那堆资料……“午饭吃的什么？”
“在驾校附近吃的盒饭，”唐谦程说道，然后又皱眉，“不是很好吃，没吃得下去。”说真的现在想起那滋味，他还心疼那十五块钱。
那就对了。秦穆叹气。
这相当于两顿没吃了啊……再加上这架势看上去是看了一下午驾考资料，肚子当然得饿。
他转身去厨房又给他盛了半碗，顺手又冲了点汤：“只能再吃半碗，不然晚上涨得难受。”
唐谦程点头。“汤好喝。”
秦穆笑了：“觉得好喝？那我以后多给你冲几次。”
唐谦程很满意。然后一想不对啊，这么简单谁不会啊，于是嘴硬道：“你想喝我也可以给你冲。”十分礼尚往来。
秦穆笑着点点头。
等到他吃完之后，他就那样撑着下巴看着唐谦程。
真可爱。
想捏。
“你看什么？”
“看风景。”秦穆下意识答道。
唐谦程闻言脸一红：“你……嘴贫！”他发现自己自从认识秦穆之后，这张老脸真是越来越薄了……
秦穆用手指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真棒。
“这汤是我妈以前经常做的。”又过了一会儿，秦穆说道。
唐谦程竖起耳朵：这还是第一次听秦穆提起除了他妹妹以外的家人，必须八卦。
毕竟按照小丝的话来说，那可能是未来婆婆。
“我妈在我小的时候工作很忙，我爸又不会做饭，所以我们家吃得最多的就是这酱油汤。”见他没说什么，秦穆继续说。
唐谦程扒了口饭，听上去好可怜。
毕竟自己小时候可是拥有两个大厨级别的爸妈！虽然后来……他叹了口气，不再想下去。
秦穆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今天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唐谦程讲他的家里人了。
“后来大学毕业那年，我和我爸妈吵了一架。”
“为什么吵架？”唐谦程终于抬起头。
秦穆苦笑：“因为他们知道了，我喜欢男人。”
唐谦程沉默。
后来秦穆说的就和一些小说里说的一样，秦家爸妈先是死活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喜欢男人，等到后来发现这确实是事实之后便开始各种苦口婆心，甚至到了最后以断绝关系作为要挟。
然而与小说幸福美满的结局不同的是，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在秦穆不惜为了他与家人反目之后没多久，便抛下他独自跑去了国外。
“我当时也是傻。”秦穆又点了根烟，“还说邵旭，其实我也不比他好。我妈当时就差跪着求我了，可我还是铁了心地往外跑。”他狠狠吸了口烟。
“我妈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可是那些天却因为我。。。。。。”手里的烟突然被人抽走，秦穆抬头双眼迷蒙地看着唐谦程。
“少抽点烟，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唐谦程皱着眉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其实秦穆平常也不吸烟，但是家里还是放着几个烟灰缸，一来为了防止有吸烟的客人来，二来便是因为秦穆一有烦心事就会像现在这样，一根接着一根。
“阿姨现在怎么样？”他绕过来秦穆这边，“母子俩哪来的隔夜仇啊。”
“小瑾说她最近挺好的，”秦穆想了想，然后又补充，“小瑾就是我的妹妹。”
唐谦程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我妈原先是在医院工作，工作很忙。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就从医院辞职了，”秦穆顿了顿又说，“其实辞职了也挺好，她早就说过她不想在医院工作，毕竟年纪大了医院那种强度不适合她。她喜欢小动物，所以就开了家宠物店，也算无聊消遣。”
“宠物店？”唐谦程突然觉得隐隐有什么地方不对。
秦穆强撑着笑了一下：“你猜得没错，就是你经常带万圣去的那家，欣欣宠物店。”
唐谦程：“。。。。。。”等等他需要冷静一下。
自己经常带儿子去的那家宠物店的老板是自己的同居室友兼儿子未来的爹的妈。
这件事听上去有些奇妙。
“所以你那天才那种反应？”想起那天秦穆的表现，唐谦程觉得自己真是太迟钝了。
“是啊……”秦穆双眼有些失焦。
“傻。”唐谦程说。
“嗯。”秦穆回应。
唐谦程看着自己身边这个突然从光芒万丈变得气焰全失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感觉这个男人多狡诈啊，一看就知道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并且还有更多的可能。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越来越觉得，或许秦穆就是他等的那个人。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心动过，可是心动又怎样，没有一个人让他有陪她或者他走下去的冲动，所以他选择宁缺毋滥。久而久之，就连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不会谈恋爱的了。
可是秦穆不一样，秦穆能让他有这种冲动。
他不知道他和秦穆之间有几成是和小丝的好感度有关，但他知道，自己喜欢秦穆，自己喜欢面前这个男人。
他看着低落下去的秦穆，突然衍生出一种离他更近一点的冲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唐谦程伸出双手，缓缓地拥住了秦穆的腰，就算秦穆面露惊讶，他也未停下自己的动作。
“谦程……”
“你闭嘴！”唐谦程恶狠狠。
秦穆识相闭嘴。
唐谦程把脸贴在秦穆胸口，满脸通红。真是老脸都丢净了啊……
等到秦穆以为他就这样不会再说话了，他才轻轻地吐出一句：“秦穆，你傻逼。”
声音虽小，却足以让他抱着的那个人听见。
“嗯，我傻逼。”秦穆声音有种特殊的温柔。
“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傻逼？”他反问道。
秦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因为我比邵旭还要不懂事？”
“才不是，”唐谦程把脸埋得更深，“因为你没有先遇到我。”
声音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