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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尽天下又何妨GL-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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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方才杀了殿下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拔剑杀了殿下的人?

    这该怎么告诉殿下?该怎么向她解释?该如何善后?

    殿下知晓后该是什么样的表情?生气?愤怒?失望?还是……还是决裂?

    这一刻,君惜竹突然觉得慌乱和害怕,害怕的望着她那双染血的双手,害怕看见楚汐眼中任何的情绪,更害怕所有的一切皆因此而变成镜花水月。

    连记忆都不属于自己,如果再没有了楚汐,没有了她的殿下,那她还有什么呢?

    所以……绝对不能没有楚汐!绝对不能因此而失去……失去她的殿下!

    君惜竹心念电转,片刻间便已有所决定。

    她站起身来,举步出门之际,反手一剑划向自己的左臂,任由殷红的鲜血染透了自己半身白衣。

    诸葛靖也没料想到,永辉殿下方才离都,府内便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回府的时候,军师交待撰写府规府纪,却不想他方才研墨提笔,便听闻后殿传来了打斗之声,紧接着便是府中兵卫的奔走呼喝之声。

    他闻声有异,自知武艺低微起不了大作用,便匆匆去找了高壮,等到两人一同赶往后殿时,便见军师沐血执剑踏出寝殿之门。

    “军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靖也不是寻常文士,他浪迹江湖多年,饶是如此,却也被君惜竹此际的半身艳烈吓了一跳——一道从臂膀划到手腕的伤口,长逾尺余,裂开的皮肉几乎深可见骨,正血流不止……这下手之人,该是有多么狠心?

    高壮大急,匆匆几步奔上前,意欲掺扶,却被君惜竹推开。

    以剑拄地支着躯,君惜竹面色惨白,神色悲痛:“有贼人入府行窃,窃取殿下心爱之物,本军师与众侍卫力阻,怎料贼人武功高强,杀我府中侍卫,又出原……重伤……重……本军师……”

    一语未罢已经然凝咽,诸葛靖观她不过免力支撑,便让侍女搬来座椅,又在君惜竹的示意下,将府内无关紧要之人皆尽遣退,随后边让人去请来大夫,边派人去府邸里外收搜巡刺客,又着人去内史府、廷尉府衙和中尉府衙,最后便是派人将消息传进王宫。

    事发突然,诸葛靖还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见君惜竹作出如此安排,便一一遵从,待他将所有吩咐传下之后,回头暗暗一想,不禁心中暗暗疑惑,仅仅不过是失窃而已,只需知会内史府便可,为何却要同时将消息传到廷尉和中尉府衙?这分明是在将小事扩大化……难道说,军师的意思是?

    “我知先生心存疑惑,但此事不便言语解释,还请先生入殿一观。”

    君惜竹按剑正坐,见诸葛靖面露深思,索性便让诸葛靖进去自己看。

    诸葛靖一时间拿不定君惜竹的意思,却毫不犹豫的举步入殿,约莫几息之后,便见他匆匆出来,与君惜竹对视一眼,随后唤来高壮道:“大哥,你且出去,看府中之人谁有异动,无论是谁,格杀无论!”

    “这……”高壮却没有诸葛靖那般的玲珑心思,一时未解,正欲多问,却见诸葛靖正在向他使出眼色,再见君惜竹静默而坐,显是默许的姿态,遂提刀离去。

    待高壮走后,君惜竹一声轻叹,看向诸葛靖:“你看出来了?”

    “他们穿的都不是公主府中侍卫的衣甲。”言下之意,他已经看出来,里面死的人并非是公主府上的侍卫,但君惜竹却当众说,死的都是公主府上的侍卫,府上侍卫的皆有登记造册,到时内史、廷尉、中尉的人稍微一查,便可查清君惜竹所言有虚,既然死的不是公主府上侍卫,那肯定会追查到其它什么地方,而现在,君惜竹的意思,显然是想将事情闹大,却又不想真的让人查到什么……

    所以,诸葛靖只能让高壮去拿那些因此变故而异动的人来掩饰作假,只是不知,这样能不能够骗过内史、廷尉、中尉三府的人,更不知,军师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高壮便已经回来,双手各提一人,皆身着公主府上侍卫甲胄。

    “军师,五弟,果然不出你所料,这俩小子竟然趁着在外面抓贼人的时候,跑去了别人的府上……”

    君惜竹闻言,抬眸望向那两侍卫,却见两人头颅低垂,显然是已被高壮格杀,不禁蹙眉问道:“去了谁的府邸?”

    “一个去了丞相府,另一个则跑去了御史府,不过,他还没跑到,就被我发现了。”

    君惜竹不禁微微轻叹,颇觉这两个杀得有些可惜,看了诸葛靖一眼,后者便示意高壮将两侍卫带入了寝殿。

    作者有话要说:当记忆都在欺骗自己的时候,还有什么值得可信呢?

    特别是像军师这样偏激到近乎疯狂的人……

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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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汐知晓府中变故,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这封被君惜竹刻意拦下迟发的信函提到了有贼人行窃;侍卫死伤数人,内史、廷尉、中尉三府正在查探;却唯独没有提到君惜竹受伤之事。

    读罢信函;楚汐虽略有担心,却也知她的军师素来聪慧;此等事情定然能够完善处理;故而并不曾多想,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治灾上。

    青元、丘昌、平原等共计七个县的旱灾比上报朝庭的情况要严峻几分。

    地方官员上奏时说仅有旱灾之象;可实际上,自今年开春以来;青元等地滴雨未落,山下溪流河道早已干涸,土地龟裂,种在地里的粟米种子在发芽之后,尽皆被旱死。

    如今正是孟夏暑热,在苦苦支撑半年之后,百姓家中所存不多的余粮已被食净,眼见秋季即将到,又闻凉州暴雨,江城等地疫气横行,皆心急如焚,燥动不安,更兼有流言四起,曰南楚无道,今上无德,天欲倾之国,故而降下旱涝大灾,祸及子民。

    如此流言之下,民心浮燥,惶惶不安,或是易子求生,或是聚群为匪,打家劫舍。

    沿途行来,楚汐已经遭遇了三四次匪袭,好在与她随行的百骑皆为府中精锐,仅是声威阵势,就足已将这些不成气候的劫匪吓退三舍。

    越行越见荒凉,饿死之骨四处皆可见,楚汐的神色也随之越显冷冽。

    她曾手提银枪力挽西风城,也曾掌三十万大军决战阳泉,为复国屠城之仇脚踏尸骨如山。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在守护南楚国,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守护着整个南楚的子民不受战乱之苦,可守住了**,但这天灾呢?

    在这天灾面前,所有的人都太过渺小,包括她楚怀谨,也是如此的渺小,如陌上尘埃,飘零不由己。

    待行至青元城时,入眼便是倾塌的墙院,褴褛百姓,或卧或躺,或悲或泣,或撕心裂肺悲嚎,或麻木无情,仿若人间炼狱。

    “他们……他们……为什么都聚在这里?”一时间,楚汐还无法接受这种极至的残酷,不禁以马鞭带指,指着周围众人。

    殷仲泽举目四顾,长长一声叹道:“都是聚在这,等着掌灯时的那碗清粥活命罢了。”

    随着殷仲泽引路前往青元县衙门前,楚汐深深蹙眉,冷冷道:“清粥?岂能食饱?武侯不既然已经答应要先调十万旦粮食,那等就该把还活着的人,都……”

    “殿下!”殷仲泽蓦然提声,见引起了四方注意,又无奈的压低声音道:“十万旦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又够几人食饱?有清粥吊着命,总好过一餐食饱后再活活饿死……”

    青元县令许成殊闻声出来接驾,却眼看着永辉公子与御史殷仲泽起了争执,想劝合,却又无从劝起,只好沉默着躬身引路,将两人引进了府里。

    想着永辉公主自王城远道而来,许成殊特意令人备好酒菜,将众人引入席间,却不想,永辉公主仅仅只是望了一眼桌案上的饭菜,便直接冷声吩咐:“撤了,全上清粥。”

    路有饿死骨,朱门酒肉臭,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这……”许成殊看了一眼殷仲泽,在得到示意之后,便令人去煮了清粥盛来。

    一路行来,忧心如焚,楚汐根本就没有什么食欲,此刻见这粥清可见底,米粒几乎可指数,想着这周围数城百姓便是以此活命,不禁悲从中来,只恨自己才疏学浅,不能呼风唤雨,不堪与苍天斗。

    “罢了,尔等且食罢,吾去看看这城内外的情况。”

    放下碗筷,楚汐起身就往外走,让侍卫与随行的太医们留下用膳。

    许成殊见状,遂走近殷仲泽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了个眼色,示意守在外面的衙卫跟在了楚汐身后。

    楚汐听见自己身后有人跟来,遂扯下披风扔和银枪一起扔到了他手中,边交代道:“待本公主回来时,希望你还是站在这里,明白了吗?”

    出府之后,又特意的绕过了一些街角巷陌,甩掉了身后紧跟不散的几条尾巴,方才出城而去。

    城外远山起伏延绵,却因灾旱之故,而失却了应有的翠绿,反而满山枯黄,满目苍凉。

    路见行人重重,皆面黄肌瘦如材,皆争相奔往青元城的方向,楚汐知道,他们肯定是赶着去领那一碗清粥,遂压住了拦下他们打听情况的心思,一路独行,直至天黑,方才找到了一间茶寮落脚。

    只是,现在茶寮却已经不再卖茶,改成卖水了。

    楚汐方才落坐,正想要碗清水解渴,却忽听一阵稚子啼哭,随着一阵漫骂传来。

    侧身望去,便见茶寮外面有个灰男人拉扯着一个华服小男孩,意欲将他拉进茶寮,那小男孩拽着门外的柱子死活不愿意松手,引得那男子大骂:“小崽子,还哭?再哭老子把你剁了卖米肉!”

    那小孩子不经吓,很快就松了手,被那灰衣男人挟在腰间,欲抱入茶寮的里间。

    见此,楚汐立刻起身上前,拦下了那灰衣男人:“阁下这是要将这孩子带到哪里去?”

    那灰衣男人被楚汐拦住,眼神冷冷扫过:“在这种天灾**的年头,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得好。”

    “看来,这闲事,我还非管不可。”瞧出这男人的话语有异,楚汐手中长剑一横,眼角余光扫过寮中诸人,心中突然有所明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很快就知道了。”

    那灰衣男人将手中的男孩递给了旁人,随后走近楚汐两步,双目看着楚汐,仿佛就像是看着案上鲜肉一般:“身穿上等云锦衣,足蹬缀金羊皮长靴,腰系玉带,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若我等将姑娘擒住,显然能够换得不少粮食。”

    随着他一言,周围不少人都起身围将过来,蠢蠢欲动。

    楚汐临危不惧,沉声问道:“所以,你们抢着了那小孩,想去换粮食?”

    “正是如此!他爹是丘昌县丞,家里存粮肯定不少。”灰衣男人冷冷一哼:“不知阁下是哪家姑娘?好生说来,我也派人给你家爹娘送信去。”

    “那你就去黄泉路上给我爹娘送信吧!”楚冷一震衣袖,长剑出鞘间,直削那男子颈脖:“且报上名来,本……吾之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好大的口气!”灰衣男人弯身后倾躲剑,随后抄起一棍长木棍道:“在下丘昌段哲英是也!”

    “阁下丘昌段哲英?”段哲英之名楚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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