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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君薇轻轻叹了口气。她和阳朔之间的确有些交情，但是仅仅止于一般，像是如此机密的事情，他断然不可能告诉给自己知道。而且说到底，自己当初决定来到平原国，就是在阳朔的刺激下。
难道，他是打算将自己支开，这样在攻陷大梁的时候，会方便不少。因为不用顾及到自己。
她咬住唇瓣，倘若阳朔是怕自己在交战中受伤，所以才把她刺激到平原国的话。那么她大抵可以猜到这条命令，到底是谁下达的。
曾经有个人，同她承诺过。说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伤害到自己。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的知道，而且瞒着自己。所以她像傻瓜一样，告诉他要警惕阳朔，要防范舒齐，他都统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阳朔和兰碧城的接触，也是他授予的。
“你到底在琢磨什么事情？”凌鸢不解地看着兰君薇，她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而且神情也非常涣散。凌鸢见过兰君薇不少厉害的时候，像是这样六神无主的模样，倒是第一次见到。
“你觉得，我倘若一切都知道，还会让你回大梁一趟吗？”许是因为受伤的关系，兰君薇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不过身上的伤，远没有在心上的受伤厉害。被诸葛靖伤害的时候，她可以一笑而过，甚至于反唇相讥。但是，现在伤害她的人，是楚栎。
而且，直到现在，她都强迫着自己，最好不要去相信。
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还停在原地的凌鸢，“我们先回皇城去，我估量着很快就会变天了。你在大梁应该也有些暗卫，你可以安排他们找到诸葛靖。我欠他的东西，会一次性清偿干净的。”
凌鸢戒备地看了兰君薇一眼，似乎有些不大确定。“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兰君薇苦笑得更加厉害，她当然希望自己直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就可以不用知道这么残忍的现实了。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因为……
她现在已经都知道了。
或许，她知道的，并不是所有。
凌鸢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只能暂时相信到兰君薇，否则自己在平原国连立足的办法都没有。只是，想到大梁被攻陷，她就忍不住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兰君薇的身上。
兰君薇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还停在原地的凌鸢，眼眸重新恢复到了往常的冷冽。“你放心，我刚才说的话，定然会做到。”
凌鸢快走几步，跟在兰君薇的身后进到了皇宫。
兰君薇先是回到了自己的侧殿，检查了一下对面的房间，发现兰君涵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被兰碧城给带走了。不由得微微笑了笑，果然依着兰碧城的谨慎，是断然不会将兰君涵留给自己的。
他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一个隐患。
所以，带着苦涩，她对自己笑了笑。
“君涵呢？貅斯呢？”凌鸢很快就觉察到了不对，连忙疑惑地看向兰君薇。兰君薇对着凌鸢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兰君涵我还给兰碧城了，至于貅斯，我还到楚栎的手中了。要同他划清界限，我留着貅斯也不是办法吧。”
“划清界限？”凌鸢不解地看向兰君薇，她和楚栎之间的事情，她统统都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兰君薇竟然有一日会主动地说出要和楚栎划清界限。
这可真是非常难得呀。
“是呀。”兰君薇轻轻扬了扬自己的唇瓣，笑容越发苦涩。虽然在笑着，但是心里却疼得厉害。“我发现事情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而且留着貅斯，也未必安全 。”
虽然，那只畜生什么都不会说，但是留着它，多少有些不方便。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鸢只能无奈地出了口气，貅斯本来就是楚栎的神兽，还给他也无可厚非。“你为什么要把兰君涵还给兰碧城，她若是回去，对我们只怕有些不利吧。”
虽然还不清楚兰君涵现在的立场，但是跟在兰碧城的身边，就免不了要对付他们。
兰君薇点了点头，这事情又不是她可以决定的。“雪姬告诉兰碧城，说君涵在我这里，他找到皇宫，你觉得我这个时候还能不还给他吗？”
“雪姬？”
凌鸢很容易就抓住了兰君薇刚才这句话的重点所在，她同兰碧城又没有任何的交情，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事情上帮着他呢？而且雪姬分明是聪明人，这时候难道不是明哲保身最好吗？
连渔翁之利都不打算接受，却偏偏要趟一浑水，这样如此吃力不讨好，又是为了什么。
“我也正打算去问问她。”兰君薇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刚才凌鸢的动手，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这幅模样是不合适见雪姬的。不过要问雪姬的事情，或许并不是这个。
她要问问雪姬，她到底预言出了多少。
两人一路辗转，朝着第一次见到雪姬的地方走去。走过曲曲折折的道路之后，总算是见到了立在亭台楼阁之中的雪姬，仍旧是一身雪白的衣裳，这样远远的看去，倒像是丧服一般。
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雪姬转身，也看到了他们，礼貌地对两人点了点头。将目光停在凌鸢的身上。“你会来得倒是极快，我本以为你会在路上稍微耽误一些功夫。一趟大梁行，你有什么收获呀。”
虽然笑容很美丽，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雪姬还顶着一张和兰君薇曾经一模一样的容颜，所以她下意识就把雪姬看成了过去的自己。
所以，她是被自己嘲讽了？
“你都知道了？”凌鸢戒备地看向雪姬，她知道自己离开平原国，也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甚至于连大梁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难道这些都是因为预知吗？
却见得雪姬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稍作停顿之后，浅浅开口。
“别说话，等会就要变天了。”
兰君薇不解地看了雪姬一眼，她口中说的变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得雪姬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身的白衣慢慢染红。
兰君薇和凌鸢停在原地，全然不知道她这样，是打算做什么。
只能立在一旁，任由着雪姬将白色的裙子整个染成了红色。
和血一样的鲜红。
第280章 兵临城下（）
“你做什么？”等到那一袭长裙完全被染红，雪姬才停下了动作。兰君薇也才上前询问。
她承认自己从来没有看懂雪姬，现在更是如此。
“悼念平原国的灭亡，从此这世上就在也不会有平原国了。”雪姬平静地开口，虽然说着悼念，但是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悲伤。
兰君薇奇怪地看了雪姬一眼，不是为了她刚才表情的奇怪，残忍地提醒到。“倘若没有记错的话，平原国不是已经灭亡很久了吗？”
从戚颖带兵攻入皇城，杀了曲月然，囚禁曲靖开始。平原国就已经每晚了。
甚至于，还是在雪姬大开城门的前提下。
这些事情，她不会统统都忘记了吧。
雪姬摇了摇头，她当然明白兰君薇的意思，可是那个时候尚且存有复辟的一线生机，她也曾经幻想着可以留着曲靖看看能不能逆天，不过今日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只是这一切，她不会同兰君薇说明，因为要说明起来，也非常困难。
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眼眸，浅浅地看了兰君薇一眼。
“你们随我去城楼的瞭望台吧，要知道的事情，我也会在那里，统统告诉给你知道的。”雪姬看了看不远处的瞭望台，那里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附近周边的全部情况。
可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安静祥和。
在这样的夜晚，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可是刚才雪姬的口吻，又是那么无比确定。兰君薇只能静静地观察着，一边想着等会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边寻思着应该如何同雪姬开口。
终于城外的大军开始集合在了一起，兰碧城的大军和楚栎的大军都朝着皇城的方向集合而来，声势浩大，数十万的军队将整个皇城围得水泄不通。兰君薇虽然奇怪眼前的一切，不过却将目光停在雪姬的身上。
她能在事先就让他们站在瞭望台上，说明他对底下发生的事情，十分清楚。她不信预言，就算雪姬真会预言，也是建立在对事实的推断当中。所以定然有人将事实告诉给了雪姬知道。
那个人的身份，她得知道。
不过楚栎的大军，却停在了约莫十里开外的地方，然后就不再前进了。似乎专程给到兰璧城一个单独围攻平原国的机会。
兰君薇咬住唇瓣，她现在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想，有一部分是真的。
楚栎当初托阳朔和兰璧城达成的条件，就是他带领大梁的军队来到平原国，让大梁兵力匮乏一攻击破，他就可以在事成之后坐稳平原君的位置。她不权衡这笔买卖是否划算，不过可以确信一点，倘若兰碧城永远在诸葛靖的手下为官，那么一辈子都只是能是臣子，而他的梦想是做君皇，所以才会如此冒险。
戚颖已经率领着大军出城抵抗，她虽然做了一段时间的君皇，但是骑在马背上的模样，还是和当初一般，仍旧是骁勇而让人棘手不已的将军。身后的皇城近卫兵，也是骁勇无比。只可惜在人数上并无优势，和兰璧城对峙的时候，明显处在下风。
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虽然隔着些距离，但大致上可以挺清楚两人之间喊话。
先开口的人是戚颖，“兰丞相，你今日的阵仗怕是有些大吧。”
之前兰璧城说了，他的志向不在平原国，可是如今如此声势浩荡，分明是冲着平原国这块肥肉而来，戚颖也不怪他存有贪念，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表现出来。反正不是正人君子，又何必如此故作好人呢？
兰碧城不会把功夫话花在这种无用的面子功夫上，所以就算他现在围城，也未必是为了灭了平原国。
“老夫不过是有件事情要拜托到平原君，怕你不答应，才会弄出这样的大阵势，我拿到我想要的，自然不会再有意旁的东西。”兰碧城倒是说得非常坦然，说完之后顺带看了看瞭望台的方向，上面隐隐可以看到几个影子。
那里面，定然有兰君薇。
“你想要什么？”戚颖咬住唇瓣，一脸戒备地看着兰碧城，弄出这样大的阵势，想要的东西，想来一定很重要吧。
“倘若平原君愿意把这东西给我，那么我就永远不会归还。”兰碧城补充了一句。已经成为了他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轻易就夺走。他不是在和戚颖说条件，这是一种命令。
带有明显强制性的命令。
“那你也得说说，你要什么。”那件东西的实质，戚颖也非常感兴趣，所以顺着兰碧城的话说到。
“同你要两个人，兰君薇和雪姬。”兰碧城一面说，一面看了看瞭望台的位置，顺着她的目光，戚颖也发现了站在瞭望台上的两人。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兰君薇都能听到一些，皱着眉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