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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涵耐住性子问道：“碧珠儿不是你大丫头？”
金璨淡淡一笑，“小王爷以为碧珠儿是谁荐来？”
顾涵眼皮一跳。
当晚，不止碧珠儿本人，还有曾与碧珠儿交好，以及那位荐她进来管事一起，全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第2章 适应（）
说完碧珠儿之事，二人还彼此客套了几句，无非是好好休养和谢谢关心，然后顾涵告辞，金璨礼数周到，还把他送至大门外。
顾涵骑马离开，行至街角他心血来潮地回头望去，便见金璨带着她大丫头和侍卫依旧站原地，与他目光对个正着，金璨是大大方方地回以微笑。
这个从容又得体金璨似乎有些陌生，可刚刚二人相处时这丫头疏离劲儿又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反正回去审问下碧珠儿总能知道些什么，顾涵暗道：这丫头也到了该议婚年纪了，只等她平平安安出嫁，自己也就完成闪闪亲爹嘱托了。这么多年了，也终于甩脱包袱了啊。
直到小王爷消失视野之内，金璨才道：“咱们回去吧。”
玉嫣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自家少主往回走。
玉嫣再怎么精明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小丫头，金璨天朝光是混职场年头都没比这丫头少上几年，如何看不出她喜忧参半心情？抬手刮了刮大丫头鼻梁，“琢磨什么呢？”
玉嫣低声求饶道：“少主……”
少主以前但凡吃亏，就要跟小王爷闹个别扭，少也是半天不理人，这时也只有碧珠儿能劝解一二。
碧珠儿背主固然该死，但是她们父女乃至金家这么多老仆都不如一个碧珠儿受少主信赖，可见大家对少主还是了解得少些，伺候时也多有欠缺……之处吧？
金璨要是知道这丫头心理活动，肯定会激动地给她点个赞，并重评估玉嫣个人能力。
其实暂时错过也没关系，因为金璨很就会意识到自己身边其实藏龙卧虎——死了老爹究竟给她留下了一份多么宝贵财富。
不过此时金璨只想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
因为碧珠儿被带走，与她交好，或是曾经巴结她丫头婆子们也被悉数打发，金璨近前伺候人手一下子少了一大半。而少主院中贴身丫头和管事妈妈也只能由金璨自己挑选、决定，所以她泡过澡，换上家常衣裳，便听说陈叔已外间等候多时了。
金璨赶忙让玉嫣把陈叔迎进门来。
陈叔此时求见也自有心思：之前少主晚间可是从不肯处理正经事。他就是想看看少主是真开窍，还是说下午表现纯粹是昙花一现。
而金璨并没多想，接过花名册仔细看了起来：她相信凭完美管家陈叔工作效率，今晚她若是定下人选，明早就能安排相应人员上岗了。既然重生，金璨当然也有相应人生规划，身边亲信们按照自己要求接受“再教育”，也能早些“毕业”，好给她帮忙不是？
她大致浏览了一遍，指着若干看起来比较合意人选，向陈叔问起这几人背景和平素言行举止，后自家老仆女儿中挑了三个伶俐出挑充作大丫头，而空缺四个二等丫头人选，从小王爷顾涵送来丫头中挑了两个，又从小丫头里提拔上来两个。
整个挑人过程都没用掉半个时辰，金璨也觉得时候尚早，便让玉嫣上茶，再和陈叔聊聊碧珠儿——因为知道陈叔已经拿到足够口供，金璨才肯这么痛地让小王爷把人带走，随便进行二次拷打……
碧珠儿动机说穿了只有一个字，钱。
有人偷偷找到她，让她将金璨诳出来，送至城外某地，事成碧珠儿不仅能改名换姓离开金家，还能得到一辈子也花不清钱财，甚至这人还许诺将来关照她哥哥前程。
碧珠儿动了心，不过她也知道大秦背主定是死罪，没有半点儿通融。为了败露之时能早跑路，她雇了几个闲汉和一辆马车，吩咐他们将金璨绑到车上并送到指定地点。
谁知道这边金璨刚刚上了马车，金家侍卫已经捉住了碧珠儿并追着那马车而去。车上人发现不对劲儿，惊恐之下是手忙脚乱地翻了车。
金璨听完，轻抚缠着药布额头，“陈叔，我多大了？”
有皇帝护持，就没多少人还想着强取豪夺自家财产了，可是若能骗了自己身心，金家这份家资可就能名正言顺地落手里了……碧珠儿身后罪魁祸首动机还用多说么？
陈叔十分欣慰，知道少主已经想了个通透，笑着答道：“少主今年十六啦。”
金璨眉头一皱：我分明是十七岁那年被杀啊……这是重生回到了死前一年吗？不过就凭原先自己那可怜记性，早一年也没什么太大帮助。
陈叔告退后，金璨一夜无梦，直接一觉到天亮。
醒来后，她睁着眼睛盯着木纹华丽床顶想了半晌：好好生活，这才对得起天朝所有爱她关心她亲朋。既然重生回来，如果自己实力足够，她还要给自己死于战乱家人讨个说法。
她依稀记得西戎骑兵如履平地，一路攻破西面关塞又杀破西泰城门，烧杀劫掠后是放火焚城，而救兵却来得异乎寻常地迟缓，原本繁华又美丽西泰城兵火摧残之下几成焦土，害得根植于此金家嫡系几乎墨。
能一路破竹般杀进西泰城，若无内应如何说得过去？能拖延救兵，又该是什么样身份地位才能做到？
烧杀劫掠对西戎骑兵来说倒是常态，但是屠城焚城却屈指可数……除非有些人希望通过焚城和杀戮掩盖一些惊天秘密。
不过金璨十分清楚，无论主使、共犯还是内应，绝不可能是一个或是几个人，而是一个通过利益联合起来并与外敌勾结~政~治集团。
单凭自己，就想挑翻这样一个如今连规模都摸不清楚庞然大物……这又不是点家主站玄幻小说！
所以，自己当务之急还是要努力变强，直到自己也能建立一个强大势力，并且拉拢到目一致、实力足够盟友，才有资格知道真相进而报仇雪恨。
既然目标清晰，那么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先从挑选和培养得力亲信开始吧。
吃过早饭，陈叔便把昨晚商量好人选分次分批地带到金璨眼前。四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金璨亲自给她们取了十分“好记”名字。
除了一直跟身边玉嫣，其余三个大丫头按照“烷、烯、炔”，分别起名为玉纨、玉喜、玉阙；八个二等丫头则也是玉字打头，后面则依着“醇酸醚酮酯酚醛酰”顺序挑了同音字出来，组合成各人名字。
训话完毕，金璨特地当着一众丫头，看向玉嫣道：“你辛苦些，教教她们规矩。”说着，又吩咐站自己身边待命二管事，“玉嫣今后便是侍女统领，月钱翻一倍，除此之外每年还另有赏赐。”
二管事恭敬地应了，玉嫣也行礼谢过，金璨挥了手，让众人告退，自己则从案上拿起看了一半书，继续津津有味地恶补起大秦各项常识……
不过平静日子终归是要被打破。
就金璨肩上青紫还未褪去，竟有来自京城皇帝特使到访。
金璨知道皇帝哪怕看她爷爷份上，也会力善待她，可却没想到日理万机大秦至尊竟是这么意她：
皇帝听说她为歹人所劫，特地送来了位金牌保镖：一个相貌略显阴柔，身材高挑白肤美青年。
可听过这位玉面保镖以清亮又中性悦耳嗓音叙述自我介绍后，金璨终于震惊了。
保镖姓叶，单名一个灵字。重点是，他出身西厂。
大秦也有东厂西厂，只不过东厂乃是皇家~特~务机关，内中成员有男有女且遍布整个大秦，当然诸多邻国也布置下了不少人手；而西厂，其实是皇家警卫队，主要成员就是太监。
如花似玉叶厂花温和而寡言，金璨并没花上多久就知道皇帝送叶厂花前来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她：因为叶厂花言行和举动怎么看都是个职贴身护卫！
只是金璨受宠若惊之后便是深深担忧，因为大秦有资格使用太监低要求便是国公之位，还得是实权国公不可——这是皇帝即将给她乱点鸳鸯，拉郎配节奏吗？
第3章 羽翼（）
甭管皇帝会不会心血来潮来逼婚，金璨觉得她还是要先做好份内事：所谓人事，听天命而已。
其实是她想得太多了，特使叶灵到来当天所说“陛下与娘娘听闻您受了伤，便派属下前来护卫”全是实话。不仅如此，这位叶厂花温和又沉稳，只是跟金璨说了几句话，晚上就让大夫主动上门来请平安脉。
金璨赫然发现这位大夫头戴玉冠，竟是位有品级太医——大秦，白身不可用玉，头上玉冠、玉簪，身上玉佩、玉镯皆此列。金璨能佩戴玉饰，乃是因为她祖父和父亲都是既有爵位有功名还有功勋强人，作为嫡女她一出生便自动拥有不低品级，至少足够堂堂正正地着红佩玉。
单看脉象，金璨当然是一切安好，太医也照实说了，此时叶灵却忽然插话道：“烦劳大夫瞧瞧我家小姐肩膀和腰身。”
只从她几个稍显不自小动作就看出肩腰有伤，还特地招来太医看诊，金璨也不得不佩服厂花眼光之敏锐，心思之细腻，不愧是皇宫里历练出来人精。
留了封口祛疤和化瘀止痛药膏，还开了些吃不吃两可养身汤药，太医便告辞而去。
毕竟叶灵是皇帝送来人，礼数不好不周全，金璨上药后便表达了谢意，还让玉嫣奉上了赏银。
叶灵也没矫情，利落地收下装着银票信封，微垂着头恭敬道：“头回赏赐，属下不敢推辞。陛下曾经吩咐过，见到少主您之后，便只需听令于您一人，好好服侍用心护卫您一人即可。”
一句一个“您一人”，让听了这番妥妥“明示”金璨横生惭愧之意：我好像小人之心了……看来皇帝真是一心盼着我好呢。
这些日子金璨都埋头苦读书，于是晚上就得加些夜宵，她刚吃过奶茶和点心，陈叔又顶着月光前来说话。
这回说还是家里人事安排，只不过不是事关内院，而是外面负责经营买卖管事们。
正好金璨也想了解一下如今家底，想等伤好后出门看看自家产业状况如何，毕竟摸过底才好进行下一步规划——别忘了，她额头还包着块十分影响个人形象药布呢。
看着金璨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花名册，不时问上几句，却句句都点子上，陈叔越发欣慰。
既然都说到了外面管事们，金璨干脆要求道：“陈叔，明儿再拿些地契和账目来。”
美大叔陈绮也微低下头，只为掩去眼中精光，“旧年账册要去库房里开箱，今年却是十分易得，少主现要看吗？”
金璨正默背人名，闻言随口道：“那就拿来吧。”说完，才定睛看了陈叔一眼，却发现一向淡定从容完美管家目光竟已变得火辣撩人……
若不是知道自己死去老爹和陈叔名为主仆，实为发小，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异常深厚，这大叔看自己就跟看亲闺女没什么两样，不然金璨真以为他忽然迸发出“别样激情”不可。
陈叔来去匆匆，不多时便兴冲冲地带着人抱来几个大号木匣，打开一瞧，里面竟是排得整整齐齐地契。金璨扫了几眼，疑惑道：“怎么都是西泰城？”
自从家人丧，四岁她便来到南安居住，到如今已经整整十二年——这里气候宜人，繁华程度绝不亚于当年鼎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