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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病人吗？”唐主任却不管她怎么想，只兀自问道。
“没有”。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我公公早些年突发急症，留下后遗症，不过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有病？”
唐主任终于停下记录，抬起头看她。沉沉落下四个字，“进入候选。”
战战兢兢开完例会，那春晓迫不及待问身边的同事，“唐主任这是要干什么？”
同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医生。有些资历，在科室也算能说得上话的。他端坐着，架子摆的足足。脸上还带着笑，伸手拍了拍那春晓的肩膀。“咱们医院开始选拔医疗援助的医生，首选就是未婚的年轻医生，最好不是独生子女，其次就是你这样结了婚还没生孩子的，出去援助也没什么负担。”
这医生孩子都快上大学了，当真是上有老下有小，若他不主动申请，医疗援助这样的苦差事当然轮不上他，是以这会儿说话便有些喜形于色了。
那春晓却不在乎这医生此时是什么心态，继续求解道：“医疗援助？去哪援助？去多久？”
“听说这次是好几批援助队员同时选拔，运气好的就是去偏远山区，最多一个两个月也就回来了，运气不好的就去国外。最近国外不是高致病病毒的变异病毒闹得挺凶吗，听说现在已经传到非洲了，那边不少国家连饭都吃不饱，想靠本国的能力应对变异病毒根本不可能，已经向世界卫生组织求救了。”医生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那春晓。
这些事儿整个医院没有几个人不知道，那春晓之所以不知道还是因为她早前去特训，回来之后忙着把早前不得不放下的工作接过来，也没有特别关注外面的消息，所以才对这些消息一无所知。
高致命变异病毒，国外医疗援助……
那春晓马上想到佟忠国，他就是以援助医生的身份在国外待了五年，对预防和控制高致命病毒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后来因为家中病妻需要照顾便无奈回国了。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现在那春晓已经知道他回国的真正原因——协助国安部调查阮尧堂和境外反社会分子联合组织的“灭绝计划”以至于身份被怀疑。
她心中有一个猜想，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若是按照医生的说法，这次去国外的医疗援助队应该是去非洲，而早前佟忠国援助的国家并不在非洲。地点不一样，那么这次派遣医疗队，应该真的只是纯粹的医疗援助吧。
因着心中有事，她这一天都是心事重重的，只盼着早些下班，回家守着电脑，看看盘龙那边有没有消息。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她去特训之后，盘龙就再没给她发过邮件。若说盘龙知道她去特训没办法和外界联系所以不发邮件还说得过去，可她特训回来也都好几天了，那边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好似就有些反常了。
只还没等到下班的时间，她就被唐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这次任务比较艰巨，全国各大公立医院都在组织筛选援助人员，咱们军籍医生首当其冲。年轻有干劲儿又有实力的医生毕竟是少数，你就是少数中的一个”，那春晓刚坐下，唐主任便开了口。
难得唐主任态度不错，且后一句好似还是在夸她，她这刚进门时的紧张心情也缓和了一些。
“你已婚，而且是烈士遗孤，独生子女，医院也要为你的家庭考虑，所以让你自己选择”，说着，他把两份申请表推到那春晓面前，“国内还是国外，你自己选择。”
“如果选择国外，大概要出去多久？”那春晓并没有急着去拿申请表，而是肃然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唐主任轻飘飘扫了她一眼，“这种医疗援助原则上都是一年，不过若是有什么意外，提早或者推迟归期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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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也（）
厉盛维到家的时候不过晚上七点多钟，家里却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亮。
他知道今晚那春晓不值夜班，按说这个时间应该在家才对。
推开卧室的门，一缕微弱的光亮从房间里晕散开来，而光亮的中心正对着一张满是烦恼忧愁的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他走进来，点亮房间的灯，更加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
那春晓先把两份申请表拿给他看，然后解释道：“说是申请，其实名单已经定了，填这表不过是为了回来的时候往上升方便”。
厉盛维接过来只扫了一眼便蹙起了眉头。
“你要去哪？”厉盛维蹙眉问道。
那春晓正要回答，邮箱突然提示有新邮件，打开一看，是盘龙发来的。
厉盛维也凑过来看，盘龙的邮件很简单，只就两句话——参加国外医疗援助队。以后联系用代码。
盘龙在邮件里就教过她代码的使用，她虽然已经掌握，却还没有在实践中用过，这会儿盘龙说用代码，她便意识到，她等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盛维哥……”那春晓转头看向厉盛维，剩下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这样也好，早点把他们交代的任务做完，我们也就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了”，良久，厉盛维才叹息的说道。
因为他们穿着军装，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这身军装赋予了他们超过常人许多的责任感和荣誉感，同样，这也就注定他们会有所牺牲。
厉盛维也是军人，最是明白军人的荣誉和无奈。所以现在，在那春晓也很为难和烦恼的时候，他即使心里也不痛快，还是选择用平和的心态对待这件事，让她安心，让她知道，不管她去做什么。他都愿意支持她。
厉盛维的体贴让那春晓很感动。只是随后，她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盘龙让我完成什么任务还不清楚！如果是接替佟教授，那也不应该派我去非洲，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盘龙一点都没告诉我。我这眼前一抹黑，去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早前厉盛维去国外维和的时候对她说过。他回来就再不离开她。他做到了，可现在。却是她要离开，且还是没有确定归期的离开。
除了觉得对不起厉盛维，她还有一个大难题要解决。
“妈要是知道我要去国外，会不会生气？”那春晓又叹息着问道。
“我去和妈说。你不用担心”，厉盛维轻轻揉了揉她的短发，疼惜地说道。
那春晓却摇摇头。“不，我去和妈说。等这件事定下来，我就去和她说。”
医疗援助的事情在一周之后彻底确定下来，出发的日子定在四月末，剩下的日子已是不多。
这一日那春晓休息，便带着栗子去了张家。上次她去特训，就把栗子交给了张家外公照顾。在栗子很小的时候张家外公就很喜欢它，那时候它很粘人，除了她它谁都不认，现在栗子已经狗到中年，虽然还是只听她的命令，却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黏着她了。
“你又要出门？”张家外公一看到栗子便猜到了那春晓的来意。
“是啊，这次去的远一些”，那春晓苦笑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栗子就麻烦外公照顾了。”
听他这样说，老人脸上因着见到栗子的喜悦之色马上收敛起来，“去哪？怎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春晓把自己要去国外医疗援助的事情对张家外公说了，张家外公又现出纠结的神色，“哎，有得必有失吧。只要你确定自己最想要的，最想追求的，那就勇敢的走下去。早前我心里一直埋怨清漪，埋怨她不回来，埋怨她把小我放在前面，可看她现在安安稳稳的生活，准备结婚生子，我这心里又觉得像她这样也挺好。反倒是你，春晓，是不是当初外公教错了，你……”
“外公，您没教错”，那春晓笑着打断老人，“清漪姐现在过得好，我过得也很好啊。我们的追求不一样，信仰也不同，您没必要把我们放在一起比较。”
张清漪在国外已经有几年了，现在她工作稳定恋情稳定，听说现在正准备和她的外国男朋友结婚。早前那春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唏嘘不已，早前张清漪满心满眼的都是宋扬，可现在，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以后再见，恐怕也只有相视一笑的情意了吧。
从张家出来，感受着京都四月不算和煦的春风，那春晓长长地吐出一口起来。
接下来，就要面对最大的难题了。
她车子刚开进别墅区，就有一辆救护车从里面驶出来，看那救护车驶来的方向，似乎是白梓源家。
莫不是白家出了什么事儿？心里想着，去到别墅看到张采薇以及陪张采薇聊天的三嫂胡雨佳，她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哎，白家也真是不消停，昨天家里的老太太就被救护车拉走了，说是摔了一跤，那么大年纪的老太太，摔一下就够受得了。”张采薇一边拉着那春晓坐到她身边，一边解释道：“刚才接走的是徐文慧，她这儿”张采薇指了指脑袋，“越来越不好使了，昨天他们家光顾着忙活老太太忽略了她，她差一点把家里的房子点了。”
那春晓每次来别墅这边倒是都能听到一些徐文慧的消息，她的情况真是越来越糟糕，按说应该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可白梓源的父亲白礼光觉让别人知道他有个得了精神病的媳妇对他的影响不好，宁愿把神志不清的媳妇放在家让年迈的母亲看着也不愿送去。
“还有你那个同学也是，家里都这么乱了，他还跑那么远。在西北军区待着也成，等根基深了再想办法调回来，可他又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听说要去国外医疗援助，去的还是非洲。咱们国家那么多医生，就跟少了他不行似的……”
“白梓源也去非洲援助？”那春晓吃惊地打断张采薇的喋喋不休。
“也？”张采薇敏锐地察觉出她话里的意思，松开她的手，脸色也冷了下来，“你说也，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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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应该的（）
这下好了，都不用她纠结该怎么开口，这话题自然就扯到了这上面。
“妈，对不起”，那春晓愧疚道：“我们单位也选拔青年医生去国外援助，我已经确定这个月末出发了。”
“确定了？”张采薇豁然站起身来，显然，她的反应比那春晓早前预料的大很多，“你都确定了才来告诉我们？春晓，你还当不当你是我们厉家的媳妇，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在确定之前和我们商量？”
那春晓也忙忙站起身，想要拉住张采薇，只是伸出去的手被张采薇毫不留情的甩开了。
“妈，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可我……”
“别说什么你也没有办法这样的鬼话，你要是不想去，你们医院还能绑着你去！”张采薇炸毛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兀自道：“我这就和你们院长联系，我就直接告诉他，我不让我儿媳妇去什么非洲，我看他能把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