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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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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那般孝顺,娘娘又何苦辛苦自个儿?便是成日在后宫剪剪花草,也是神仙的日子啊。”那夫人兹顾给自家老爷圆场说着浑和话,却不知正触及了婉莹的伤疤。

    兹让小猴儿跟秋萍交换了个眼神儿。

    这夫人是傻是奸,她难道不知,就因为她家老爷,皇后娘娘可是整整剪了七年的花草?

    婉莹到也不恼,只又笑又叹气的拉着那夫人的手道:“都是一颗为娘的心,嫂嫂是明白我的,虽说阿克敦不是你亲生,却是多年待他如亲子,恁说他如今已成家立世,可这做娘的心,也总是挂在孩儿身上。”

    “可不——”

    “那个逆子,不提也罢!”阿灵敖截断了夫人的话,话里话外的咬牙切齿。

    “诶,可不能这么说。”婉莹道:“总是父子连着心的,便是有什么误会,那血脉是骗不得人的,总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

    “哼!怕是老夫这做爹的记得,那逆子恨不得给我送终!”

    “老爷!这话可说不得!”那夫人一听,忙一脸急切的道,“阿克敦顽劣,却绝非不孝的孩子——”

    “是啊,嫂嫂说的对。”婉莹把话接过来,兹目光柔柔的看向阿灵敖,笑着打趣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你这番话说的轻松,可不是要断了那父子的情份?”

    “……”阿灵敖不再言语。

    此时屋内众人不少与十七八,彼时人人都道是家常,唯小猴儿一人听的明白,除了那不明就里的夫人跟着胡搅搅,婉莹和阿灵敖说的,根本就是延琮。

    但见这一番话后,阿灵敖果是嚣张气焰灭下许多,兹干咳,也不再言语,婉莹也是相当明白何为点到即止,又传太医给把了把脉,又留下些药,临走时,只柔声说了一句:“堂兄,好好养着。”

    一行人鱼贯而出时,小猴儿回头瞄了一眼那阿灵敖,却见他鼻端冷哼一声,神色复杂。

    婉莹一行人并未留下看戏,却是吃了顿便饭,这一餐,真真可谓是便饭。

    小猴儿曾随延珏去西安府的时候,见过那一桌子地方官员所摆的珍馐佳肴,其败家程度远超过今儿这一桌招待‘太后’的,前前后后一圆桌,了不得只十五道菜,珍禽只三四盘,多是材料简单却烹的精巧之菜,婉莹却破天荒的吃了许多。

    饭后饮茶时,婉莹说:“不怕嫂嫂笑话,哀家今儿真真儿是回家的感觉,这心里头暖着呢,兹咱们姑嫂两个干巴巴的又什么意思,莫不如叫了家中的女眷,咱们一块儿吃吃茶,说说笑话。”

    那夫人笑道:“好,好,好,您不嫌她们那些丫头家鸟似的吵就成。”

    又过了一会儿,那府上十几个女眷齐齐静心打扮,鱼贯而入,却见那人群中的头一个,身材五短,圆滚滚如球,沾点驼背,馒头似的脸堆在一起,五官都像是给水泡囊了,贴在那馒头上。

    待一介绍,小猴儿都憋不住乐了。

    瞬间,她就觉得,毛伊罕简直是绝世天仙,好说那丑丫头充其量不过多点雀斑,至少也是个姑娘身段儿,可丫的就像一屎壳郎滚的屎球子,一个圆球露一脑袋胳膊腿儿。

    却道此人是谁?

    这人正是廉右弼廉中堂家的幺女,阿克敦的正妻。

    噗——

    人人都

    人人都知他阿克敦娶的是京城第一丑女,不过真真儿瞧见了,简直了——小猴儿竟开始同情那阿克敦了,怪不得那丫成亲多年,也不见个后,就那风流物儿,给这么个球儿,甭说睡了,估摸恨不得一脚给卷出去……

    再瞧瞧那四五个美艳的姬妾瞧那球时的唯唯诺诺的眼神,想来此球非但圆滚,貌似还颇为凶悍,哈哈,小猴儿脑子里窜出来个阿克敦和这球合房的样子,想想就憋不住的笑出了声儿,兹笑的秋萍跟一边儿踢她。

    说是说说话,可一一介绍后,婉莹也只拉着一个生的怯生生的丫头,说上好久,那夫人道:“盈盈是我姑妈家的小女儿,自小诗书就好,性子也和善,我这喜欢的紧,每年总要接过来陪我一段日子。”

    “今年几岁了?”婉莹柔声问着。

    “十五。”那唤做盈盈的怯生生的回着。

    “在读些什么书?”

    “《女学》。”

    “好好好。”婉莹笑着拍她的手问:“愿不愿随哀家进宫玩玩?”

    那盈盈费解的看向姑母,却见那夫人立时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忙让那唤做盈盈的丫头跪地谢恩,那盈盈惶然,却也听话的照做。

    一时间,这府上其它人等都明白了,这盈盈如今可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可那宫中的人,却是另一番心思:哎,又来了第二个苹苹。

    ……

    至此一转,小猴儿开始明白为啥苏妲己能迷惑的那纣王团团转了。

    这娘们儿若来了软刀子,还真真儿是一般人耐不住的。

    先是敲锣打鼓的探病,又再翌日封了那盈盈做妃,这接连两层厚厚的脸贴在那阿灵敖的脸上,他没理由不要,是以不过三日,他的病便痊愈了。

    苹苹倒了,来了盈盈,这怎么瞧着这事儿都像是一阵风吹过过去了,可这紫禁城的人似乎都忘了,那翊坤宫里,还蹲着一个毛伊罕。

    其实这宫里吧,有宫里的规则,要么拼宠,要么拼手段,不过以上两种简称拼脑子。

    脑子?

    毛伊罕当然没有。

    从前她靠的是拼爹,如今爹没了,她也只能如风中残留小蜡烛,啥风也挡不住。

    是不是她推的都不重要,什么事儿都得有人背黑锅,这才是重要的。

    其实小猴儿觉得,婉莹算是对她不错,至少禁足对她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不然就她那一根筋的性子,肯定得明里暗里去‘查案平反’,再给那邓昌贵咬上一口,可就麻烦了。

    是夜,翊坤宫,奴才丫头们里里外外忙乎,掌灯数十。

    却听一太监跟一丫头抱怨道:“呸!怕黑,怕黑!怕黑就别下那黑手!自己倒了霉也就算了,还要难为咱们也跟着受这份罪!”

    “可不?”那丫头一脸埋怨:“你到好,来的早还过上几年好日子,瞧瞧我,才过来,就成了冷宫的奴才,我这命,苦——啊!”却听那啊字大出了原本的声调几倍,待那一字喊完,却见那丫头已经给一脚卷坐了地。

    “黑灯瞎火背后说人,主子也是你他妈能编排的!”小猴儿一嗓子喝出,故意挑高了老大的动静儿,便是黑夜,也整个院子都听的清清楚楚,她自个儿知道自己那一脚踹的力度有多大。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呦,石姑姑,您怎么来了。”那小太监见这‘红人’一到,立马谄媚的脸迎上,可嘴还没咧全的,就给小猴儿一巴掌扇歪了脸。

    却见那石姑姑一双眼,月下瞧着格外凶悍。

    “我告诉你们,主子就是主子,咋的也轮不着你们跟这儿遭经,你们若在这儿待乏了,就兹管说,那浣衣局的水清凉,我就送你们解解渴去!”

    “呦,石姑姑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太监和丫头一个个的跪着猛求,她们当然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别说浣衣局,就是石姑姑跟这儿打死她们,也没谁敢说什么啊!

    操,小猴儿懒的看这帮欺软怕硬的奴才,兹又卷了一脚那太监,“滚!别跟我眼皮子底下犯膈应!”

    “诶,诶,滚,咱们骂上滚。”

    小猴儿掸掸自个儿腿上的灰儿,晃晃哒哒奔着那亮的跟白天似的暖阁走去。

    打那天出事儿之后已经过了九日了,石猴子今儿却是第一次上门,没办法,总归她是‘凶手’,怎么着她也得‘避避嫌’。

    果不其然,那丑丫头跟她想象中,基本上**不理十。

    还没等小猴儿进屋呢,那酒味儿就朝脸扑过来,兹听那屋里头那丫头失魂的喃喃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跳的……真是她自己跳的……”

    待小猴儿都坐到她对面,那丑丫头都好似没发现她,失了魂似的,掐着一羊皮袋子羊奶酒,满嘴酒味儿的嘟囔着。

    “姑姑,娘娘她——”丫头一脸为难的要说些什么,却被小猴儿打断了,她只吩咐:“去,给我也拿一袋子酒来。”

    “嗯?你是谁?”毛伊罕歪脖看她,眼珠子失神,满嘴醉话。

    “我是你爹。”小猴儿剜她一眼,抓了粒儿盘子里的花生米嚼的吧唧吧唧响,别怪僧格岱钦说她:毛伊罕这丫头年岁都是白熬的,兹瞧眼么前这逼样,小猴儿简直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热河。

    那时候她俩扎马,保酆帝派杀手追杀她,她

    追杀她,她到处跟人说瞧见有人刺杀她,给禁足那会儿,也是这个鸟样儿。

    “阿爹?你是阿爹?”毛伊罕俩眼睛卡么卡么,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小猴儿歪嘴儿乐着点点头:“嗯,我是你阿爹,叫声儿听听吧。”这会儿她心情不错,逗逗她也挺好玩。

    丫头的酒拿过来,小猴儿掐着羊皮袋子,拔开塞子,仰脖来了一口,那蒙古酒的味儿入喉,兹觉天上仙酿,她咕咚咕咚的来了一大口,然喝完抹了一把嘴儿,却见那丑丫头满脸都是眼泪,扁着嘴儿,就跟她怎么着她了似了。

    “嘛啊?”小猴儿斜眼儿棱她。

    毛伊罕不说话,兹管哭,憋着动静儿,哭的直耿耿脖儿。

    小猴儿没招了,抓一花生米往她嘴跟前一比划,“别嚎了,吃花生,我陪你喝点儿。”话音刚落,却见那毛伊罕嘴当真张开了,然却不是吃花生,而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嚎的那叫一个尽性,兹嚎的小猴儿脑袋迷糊。

    “操。”小猴儿把那花生米丢进自己嘴里,兹嚼着嚼着等着她嚎完。

    可这一嚎,就没了头儿啊,兹把小猴儿嚎的心烦不已,“你他妈再这样儿,我可走了啊!”

    说着小猴儿真是两条腿儿下炕,可还没踩实成,就被那丫头拽着,却听她当真止了啼,抽搭着道:“阿、阿爹……带、带我一起、一起走,我、我、我……不想在这儿!”

    兹这么一听,小猴儿不动了,再一瞧那丫头可怜巴嚓那样儿,又一屁股坐回了炕,她嘟囔着:“丫这是灌了多少?”她长嘛样儿,她阿爹长嘛样儿……介是能认错的玩意儿么?

    “阿爹,我害怕,我想回家。”

    “别想了,回不去了。”小猴儿干巴巴的道,一点儿也不温柔,哄她没用,还不如断了她这念想。

    毛伊罕扁扁嘴,不肯放开揪她衣裳的手:“阿爹……我想回家,回大草原……这太黑了……我害怕……害怕。”

    “你瞅清楚,我不是你爹!”小猴儿把脸往她跟前儿一送,伸手去拽开她的手,可无奈怎么揪也揪不开,就跟长她身上了似的。

    “阿爹,她们不信我,真的不是我推的,我没有推她!”毛伊罕坚持她是她爹。

    小猴儿都无奈了,“嗯,不是你推的,你松手。”

    “阿爹,你信我?”毛伊罕还是不松手。

    “嗯,我信你。”小猴儿边敷衍边去拽那手,她都快想用把剪刀把衣服剪下去了,她实在不习惯跟人离的这么近,平日里矫情矫情也就算了,跟她跟前儿她可没那心情。

    小猴儿才要扯脖子跟丫头要把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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