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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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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子没轻没重的打她一下,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是嘛好事儿呢,查到头上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猴儿在乎的人不多,谷子绝对是一个,她绝对不可能让谷子来掺合这些随时掉脑袋的事儿。

    谷子越听越气,本就浅的眼泪窝子又漫出了眼泪,她始终摸着小猴儿的肚子,又问了一遍:“你到底答应她什么了!”

    “嗬,介话说来话可比裹脚布还长了。”小猴儿不是不愿意说,是根本就懒得说。

    “难不成那婧雅要的是福晋之位?”

    “呸,你以为人人都吃得下那格路的玩意儿呢?”

    “那是什么啊!你别老这么噎着藏着的堵我心成不?”

    小猴儿没心没肺的笑笑,戳了下她心口窝闹道:“咋不堵死你呢。”

    “小爷儿!”谷子可没那心情。

    猴子见她急了,没招儿,只得拣了方便的几句说了:“她也是为了别人,当初过来求我,我承诺帮她,不过那时当时,我好坏还是个睿亲王妃,虽说麻烦,却也能使上点儿劲儿,可介现在完了,我要是在这儿院子上窝一辈子,累死我也管不了她。”

    “到底啥事儿啊?”谷子越说越好奇。

    猴子言简意赅:“南山案记得吧,我问过你的。”

    谷子翻翻眼珠儿,撺掇撺掇,倏的惊诧起来:“婧雅跟元名士有关系?什么关系?”那元名士正是南山案的首犯,因其所著《元南山集》藏有大量南明史,一直是大清文字狱的首案,而那元名士也在案发后被流放宁古塔,到现在算算,也有十多年了,因忌讳太大,这许多年,一直没人敢出头保他回来。

    只是她有点联想不到,那婧雅居然跟元名仕扯上关系。

    “我也没细问,瞧她那惦记的模样儿,像是相好的。”小猴儿回答谷子的问题。

    谷子更炸毛了:“相好的?甭闹了,那元名士我小时候见过,算算到如今,怎么也都五十多岁了!”

    “嘶——我说你管天管地的,管的还挺宽的,一天天掂心介么多人,你累不累?”小猴儿没好气儿的笑笑。

    谷子捶她一拳,半晌也跟着笑了,可不?关她什么事儿?

    她该惦记的就一件事儿,“真得回去?”

    “必须回去。”小猴儿点头。

    “那七爷儿呢?”

    “他更得回去,难不成,还能真让他一个祖宗跟这儿伺候我小半辈子?”

    “你舍得这眼前的日子?”

    “有嘛不舍得的?”

    她没那么贪心,这样的日子,有这两个月,够她嚼半辈子的了。

    ……

    说实话,小猴儿挺个肚子穿一大红裙子,脑袋再插一堆东西,怎么瞅怎么怪。

    可有什么办法?谁叫那爷儿不嫌折腾,非得因为她一句话,来个‘明媒正娶’呢?

    到底是俩‘在逃要犯’,明晃晃的在京郊买了房住已经是格外嚣张了,自然不可能是又锣又鼓,又鞭又炮的。

    当然,那其实也根本用不着,因为所有人加一块儿不过六个,院子也就一个,延珏虽偏执,却也没矫情到那份儿上,弄那些骑马接亲之类的。

    再说猴子如今的身子,也受不起那么折腾,是以整个婚仪,被简化的只剩收礼、拜堂、吃饭。

    小猴儿当然没带盖头之类的,她两只眼睛瞧的清清楚楚,延珏在阿克敦和精卫手里拿过了多大的两匣官票,就连于得水他都没放过,直让于得水怨天载地的哀嚎。

    “爷儿啊,给奴才留点儿吧,那可是奴才的棺材本儿啊!”

    噗——

    小猴儿和谷子在一旁憋不住笑,这时阿克敦一瘸一拐的过来,拿出个瘦长的匣子给她。

    “给我的?”小猴儿还真诧异了,本来她就把今儿当个无聊人凑一块儿的瞎热闹,真没寻思,闹的还挺全,自个儿还能收到礼。

    结果打开一瞧——

    “去你大爷的,就说你丫没安好心,恶心我是吧?”小猴儿红裙子底下的脚丫子抬腿儿就朝他提过去,阿克敦眼尖的先一步跳了老远。

    但见他嬉皮笑脸的指着那盒子里的上等湖笔扯嗓子道:“瞧瞧,好赖你这字儿也是我教,为师想你今后勤勉练字,给为师长长脸。”

    “恶不恶心,还他妈为师,为你妹!”小猴儿骂归骂着,却心情不错的把手里的盒子丢给了谷子,半晌朝阿克敦扬扬下巴。

    “诶,谢了!”

    “客气不是,咱们谁跟谁……诶、诶、疼!疼!”忽的辫子打后身儿给使劲儿扯着,阿克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七爷儿,他赶忙意识到自个儿说错话了,赶紧谄媚的弥补:“爷儿,你恼什么啊,咱这话的意思是,主子是咱一辈子的主子,主子的媳妇儿是咱一辈子的女主子。”

    延珏没说话,冷眼儿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儿分明是再说——别乱了分寸。

    冷不防的,阿克敦后脊梁骨生寒,闹的几日欢实的心又倏的吊了起来,那句自小他阿玛时常警戒自己的话又钻了出来——恁是七爷待你再好,也不得乱了分寸,你勿要忘了,他是主子,你是奴才。

    “嘿……”阿克敦干干的笑着,却见延珏早已转身忙乎别的去了。

    ……

    后来的深宫生活中,小猴儿与延琮有无数个同床共枕的日子,漫漫长夜,她们总是难免提及过去,延琮依旧话少,大部分都是小猴儿再说,她曾跟延琮提过这一天。

    延琮问她:“什么感觉呢?”

    小猴儿双手交叉反向向上举,伸了个拦腰后,笑着说:“开始扯蛋的像水,后来才发现,根本就是洪水。”

    红灯笼、红蜡烛、红红的喜字,什么都是红的,也不知上古是谁折腾这么一套红红的规矩,千百年来无数的惹人乏味,可你若是那当中之人,却又无一例外的为其心跳。

    谷子和阿克敦不愧为世家出身,不知打那儿变出来一笛,一箫,明明是两根管子,可到了她们的嘴边,却轻而易举吹奏出悠扬的曲子。

    他们的院子不大,于得水搀着小猴儿从这头走向那头,只需几十步,才出房门的时候,小猴儿还撑着腰,满心想着,早闹完早利索,可待于得水一嗓子——

    “新娘子来喽!”

    小猴儿就觉得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在瞧着自己,而她抬头看过去,却唯独被那双眸子紧紧攫住。

    那双眸子,狭长而深邃,没有兴奋,没有炽热,有的只是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她的,像是两把锋刀一样,就这么不讲理、任性的生生朝她插来,插进她的骨血,插进她的一生。

    “无赖。”小猴儿轻声笑着,全然不知自己的眼神,比他好不上哪里去。

    对延珏来说,她石猴子何尝不是一个无赖,死皮赖脸的钉在他的世界里,钉进他的命运,钉进他的骨血?

    她们朝彼此走来,却无一含蓄,只紧紧盯着对方,而从旁的几人心里却都只有两个字,相配,看着眼前的一对算不上新人的新人,谷子的眼中有了泪意,后来阿克敦问她:你哭什么?

    她说:我替小爷儿高兴啊,一个女子,要修来几辈子的福份,才能修得一人心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好。

    阿克敦笑笑:你说错了,这俩儿主根本就是,执子之手,死不松手。

    可不?

    也不知道那月老开的什么玩笑,偏要给这两个命里相克的主儿牵上了红线儿,还偏偏打上了死结。

    后来的日子更照应了这句话,他们有无数个应该放手的理由,然这两个人却都近乎偏执的攥的更紧。

    “一拜天地!”于得水尖细的嗓子吊着腔调。

    延珏攥着小猴儿的手,俩人朝着湛蓝的天际低头一拜,小猴儿肚子太大,最多只能点点头,起身后,她撑起腰身,转过头来看着俊美的延珏,竟歪着嘴儿笑了。

    他蹙眉问她,“笑什么?”

    小猴儿没吱声,还是笑,她不想次次煞风景,她绝对不能说,她想起了初次见他时,他精致的像个扑了粉的娘们儿,而今儿的他,早已被生生晒的黑了半圈儿,阴冷犹在,却刚毅难掩。

    “延珏,你变好看了。”在他的紧盯下,小猴儿还是婉转的夸了他一句。

    延珏坏笑,“你也不错,就是肿点儿。”

    小猴儿依然在笑,可裙子底下的脚丫子却是朝他的锦靴碾去,‘司仪’的于得水一眼瞥见,赶紧吊嗓子又道。

    “二拜高堂!”

    高堂?

    拜谁去?猴子斜睨着他,才哼笑了两声,却在这时,延珏抓住她的手,“跟我来。”

    去哪儿?

    小猴儿楞眼儿瞧他,却碍不过他那蛮劲儿,只得撑着腰跟上他的步子,到了那他前些日子日日忙活的偏房。

    待延珏推开门那一刻,小猴儿宛若雷击。

    她怔怔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全身像是灌满了铅汞,以至于她不知花上了多大的力气,才迈进了那门槛,她失神的朝着那屋中唯一的长案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很多步。

    每一步,都不曾离开那案几上的一个个牌位,那是一堆相当简陋的牌位,原木的颜色甚至不曾涂漆,而上头篆刻染墨的字体,却是那般龙章凤姿,洋洋洒洒。

    先考石公讳敢生西之莲位。

    先妣石母儒人杜氏生西之莲位。

    亡弟石氏讳墩生西之莲位。

    忠勇石府贾李氏生西之莲位。

    忠勇石府范公敬闲生西之莲位。

    忠勇石府xxxx生西之莲位……。

    忠勇石府xxxx生西之莲位……。

    ……

    那一个个她都记不清的故人,在眼前一个个的划过,不过的一块块牌位,她却好似见到了、听见了那熟悉亲切的音容笑貌,不知道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一堆中的第几个,小猴儿再也看不见了。

    彼时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眼泪顺着脸流下混到嘴里,与口水混到一块儿,小猴儿哽咽的唤着:阿玛、额娘、弟弟……。

    “愣着做什么,高堂亲戚都在了,咱们赶紧拜吧。”延珏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手中已多了三柱香。

    小猴儿吸吸鼻子,仰头望棚,生生憋回了眼泪,她红着眼接过延珏手中的香,笑着点头:“对,大好的日子,咱们赶紧拜吧。”

    “二拜高堂!”于得水的尖细嗓子竟也有些哽咽,他都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二百多个牌位,竟是爷儿亲手刻的!

    岂止是他,那院子里的另三个人,无一不是错愕的,谷子更是捂着鼻子泣不成声,她怎会不知道,这每一刀,都是刻在小爷儿的心上。

    小爷儿虽从不提家人,可谁也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心中怎能不念?

    小猴儿全然不顾身子吃力,扑通跪在蒲团上,三柱香举至额头,朗声道:“阿玛额娘在上,请受不孝女一拜。”

    “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但见延珏甩了衣袍随之跪在旁侧的蒲团上。

    众人惊了!

    他可是堂堂皇子,他可是姓艾新觉罗的,他可是膝盖只对天子弯的主子爷儿,怎有跪这石氏满门的道理!

    可延珏跪了,非但跪了,还跪的笔挺,跪的天经地义,跪的再自然不过,是尊敬,更是承诺!

    小猴儿眼圈红了,却没有再哭,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延珏,扬起嘴角笑笑,转过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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