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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着陌生人翻白眼容易，对着熟人，此刻穆晓彤连直视都有点儿困难。
汪琪早把刚才的八卦给抛去见上帝了，小声地用嘴型问穆晓彤：“男朋友？？”
汤芫也是黑人问号脸，小声：“什么时候的事？”
穆晓彤单身多年的脸微微一红，瞥了眼旁边，确定隔壁病床的事妈母女在聊天没理她，动了动嘴唇，用气音说：“其实还没确认，不过他刚刚来看我了，这不，旁边这两位刚说完人家帅呢，人家一出去，转身说人家不是，真是够够的……”
这气音听得汤芫头痛，汪琪的八卦之火烧得正旺，跟穆晓彤几乎贴在一起说话。
汤芫站起来，把床尾方便病人吃饭的小桌子展开，带来的白粥，咸菜，还有小篮子里的一碟子皮蛋。
“他不怎么搭理人的，但是我吃没吃东西他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穆晓彤正说得满脸通红，一眼瞥见那碟皮蛋就喊了出来，“我我我能不吃吗？”
汤芫正把装着配料的罐子打开，香辣味儿飘了出来，她十分肯定：“必须吃。”
穆晓彤哀号一声：“那我只吃蛋白成不？蛋黄那口感我害怕。”
汤芫决定放她一马：“行，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吧。”
“真是浪费食物的啦！这又香又辣的味儿最好下粥的！”那老太太两眼放光地站起来，搓着手踱到汤芫身边，“妹子长得这么水灵，没想到还会做菜哇？”
汤芫领教过这老太太的厉害，不敢说太多，报以憨厚一笑。
老太太料想这是个回应，笑着说：“小姑娘不错，这皮蛋白一看就脆，料汁味儿闻着就开胃！让阿姨尝尝味道好不啦？”
汤芫保持着憨厚的笑：“不好啦~”
那老姨瞬间变脸，一甩手又回隔壁病床边坐着去了，还拖着尾音：“真是啥人跟啥人扎堆哦！”
穆晓彤也跟汪琪交代都差不多了，汤芫刚好给她盛好了粥，她干脆先喝粥。
白粥的粥水十分清，带着点乳白，米粒分明，透着柴火香味，喝一大口下去从喉咙暖到胃，夹一小块咸菜，咸辣中嚼出香味，穆晓彤又喝了一大口粥，满足得感叹人生。
旁边的凉拌皮蛋散发着香辣味，穆晓彤吸了吸鼻子，闻着点儿酸味，主要还是香，她有点犹豫地夹了一小块。
穆晓彤以壮士断腕的姿态把皮蛋放到嘴边：“汤芫，我生平最讨厌吃皮蛋，但是你做的，我我我……我干了！”
汪琪抱着臂无视她浮夸的演技：“赶紧吃，吃完给我们讲讲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意外地，皮蛋白爽脆，皮蛋黄酥，酱料的咸度刚好，透着股醇香。
穆晓彤意料中的皮蛋黄的软烂噁心味儿没有出现，反而让她增加了食欲。
她也顾不上汪琪，又夹起一块皮蛋，筷子往中间一戳，让碟子里的香辣汁充分渗进蛋黄里去，再在料汁里滚一圈，料汁都挂在皮蛋上，赶紧吃下去……
这种皮蛋，她喜欢！
汪琪正要追问，鼻子突然又闻到一股熟悉的焦味儿。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转过头跟汤芫说：“刚才我有没有跟你说我闻到股怪味儿？”
汤芫奇怪：“没，什么味儿？”
病房门开了，更浓的焦味儿冲进汪琪鼻腔里，汤芫也闻到了。
一病房的人同时看向门口。
老姨率先开口：“嗬，皮子好的人回来了！”
站病房门口的男人声线低沉，对穆晓彤说：“你先休息，我事要先去处理一下。”
穆晓彤羞涩点点头。
汤芫和汪琪脑袋一炸！
后楼梯的声音！
159。花菜炒香肠（）
这就尴尬了； 汤芫和汪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言难尽。
再看穆晓彤……Sam已经走了； 她还对着病房门傻笑； 红着脸开心得成了个三百斤的孩子。
汤芫咽了咽口水； 说：“老彤，先把粥喝了吧。”
汪琪张了张嘴，眼角扫到一步之遥的老姨们都看着这边； 吞了吞口水：“老彤； 赶紧吃赶紧吃，暖暖胃； 沙拉多凉啊！”
“看把这些三姑六婆妒忌的！”穆晓彤喜不自禁地跟汪琪和汤芫眨眨眼； “长得帅吧？”
她自顾沉浸在喜悦中，没留意汤芫和汪琪古怪的脸色。
汪琪虽然偶尔有点儿不着边际； 甚至关键时刻掉链子，但是这当儿不会给自己姐妹落面子； 赶紧点头：“帅！帅惨了！”
有些话； 不适合在这儿说，反正明天穆晓彤就出院了； 明天再说也不迟。
汤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长得不错。”
穆晓彤脸上的笑一直收不住：“比起你家庄时泽还是差那么一点儿意思！”
汤芫和汪琪同时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晚上汤芫和庄时泽视频。
两人才没说一会儿说； 庄时泽就问：“你那边网卡还是我网卡？”
汤芫左右晃了晃身子：“卡吗？”
“不卡。”庄时泽十分肯定； “那就是你刚才真的发了一分钟的呆。”
汤芫这才意识到不对：“我刚才一直愣在这儿？”
“你刚才一直拿勺子戳你面前的那碗银耳桂圆。”庄时泽说，“我还以为卡了呢； 你怎么了？”
他有点儿紧张； 害怕两人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怕汤芫懒得跟他说话，怕汤芫知道他有这种想法会看不起他。
所以他问得若无其事，甚至还一边翻着手边一本毫无意义的旅游宣传册子。
这样显得自然点儿，他想。
汤芫在纠结要怎么组织语言。
碗里的银耳在煮之前就是撕好一小块一小块的，煮起来浮在水里一朵朵的透明花儿似的特别好看。
惨遭汤芫毒手之后，目前碎成了更小的一块块，没了好看的皮相，不过喝起来依然清甜冰凉降暑，桂圆也又甜又脆。
汤芫连喝好几口，不着边际地问：“如果你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如果告诉你的朋友，她会很伤心，如果不告诉她，她有可能受伤害，那你会不会说这个秘密？”
庄时泽暗暗松了口气——幸亏不是不想跟他说话。
“如果我的朋友有可能受伤，那我肯定说。”庄进泽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是怕你说了，你的朋友会怪你？我猜猜，这可能跟感情有关吧？”
汤芫放下勺子，双眼发亮，惊奇地看着屏幕：“行啊男朋友！长进了啊！”
这句“男朋友”说得庄时泽双脚发飘，手里的书一合：“可不是么！不过以你的性格，你是在想是现在说还是明天说吧？”
汤芫这下是真愣，忽然心头一软，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就你了解我！”
庄时泽就爱看汤芫这样子，笑了：“我女朋友我不了解谁了解啊！”
汪琪刚给林惠敏送完货，顺便替她把桌椅整理好，食材也洗好之后，被林惠敏往手里塞了一大碗干贝瘦肉粥打发了：“赶紧喝点粥上去睡一会儿去，女孩子要多睡点儿美容觉。”
汪琪走了两步才回头再多拿个勺子：“敏姨，汤芫醒了没？”
林惠敏头也没回：“醒了，被我赶上去再睡，你喊醒她。”
汪琪端着那碗比她脸还大的粥上到三楼的时候，本来打算进丫丫房间喊人，没想到汤芫压根没睡回笼觉，拿着地拖拖地呢。
“睡不着。”汤芫刚好拖完地，洗个手就过来跟汪琪一起喝粥，“肚子正空着呢。”
干贝嚼着有咸鲜的甜味，粥米粒粒分明，米粒头开花，米却没烂，喝着特别舒服。
“我也不太睡得着。”汪琪连喝几口粥，感觉胃又活了过来，“想了一宵该怎么跟老彤说。”
汤芫就把昨晚她跟庄时泽商量的跟汪琪说了说。
“你家那位还真是特别了解你的。”汪琪笑，很快就严肃起来，“不过换谁都会说的，汤芫，老彤可是咱们好朋友。”
“说是肯定要说的。”汤芫想了想，“看老彤喜欢那人到了哪个阶段，咱们还得赌一把。”
“赌？”汪琪不太明白，“赌什么？”
汤芫分析：“赌老彤的态度……你要知道，部分女孩儿，在面对感情的问题上，会……怎么说呢，更加倾向于喜欢的人。我觉得无论怎么说，老彤难过是一定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汪琪说，“昨晚我还在想要怎么说呢，但是怕说轻了，老彤不当一回事，说重了，老彤接受不了。”
“估计老彤没我们想象得那么脆弱。”汤芫说，“你要知道还有一种情况——部分人并不希望你把改变她生活的秘密告诉她，尤其是会让她尴尬难堪甚至难过的秘密，最后，她会迁怒于告诉她秘密的这个人。”
汪琪叼着勺子就是一通猛点头。
“不过。”汤芫依然坚持，“我跟你说的这些是可能的后果，老彤不一定会这样。我们要做的是，事先接受这些后果，虽然有点对朋友的质疑不太好，但是我们依然要说，一字不留地说。”
汪琪一拍桌子：“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汤芫和汪琪做了自己一晚的思想工作，临门一脚就被打断了。
她俩对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被隔壁病床的老姨携女儿冷嘲热讽一番之后，终于被进房发药的护士解救了。
“哦，这床的病人一早出院了。”那护士说，“男朋友来接的。”
旁边的老姨：“肯定是跟男人的是不啦，朋友算啥皮子哦！”
还朝汤芫和汪琪抛个“你懂的”媚眼。
她俩立马转身夺门而逃。
“早知道就先给她打个电话。”汪琪拍着脑门着急，“这才八点多！”
“悔死了。”汤芫掏出手机，“咱们不是怕吵醒她么，忘了人家医生早来巡房了，她没啥事也该出院了。”
“就是没想到那个什么Sam会来接她呀！”汪琪给穆晓彤发了个信息，“我先发个信息问问她在哪了。”
那头汤芫本来已经拨电话了，迅速掐断：“咱们也不用这么急，毕竟不差这一早上，先回宿舍吧，估计老彤会回宿舍，明天还得上课呢。”
等两人风风火火回到宿舍，傻眼了——穆晓彤没在宿舍。
汪琪突然笑了：“你说咱们像不像个去网吧捉女儿的妈？”
汤芫把包包往桌子上一搁，捂着额头，也笑了。
刚起床的戚卉珊云里雾里：“你俩不是直接去方舟准备新店的事儿么？我去接老彤成了，今天没啥事儿就能出院了吧……”
汤芫和汪琪对望一眼，汤芫无力地叹了口气：“你跟她说吧，我就不折腾了，等老彤回来再慢慢跟她聊聊这事儿。”
汪琪摆摆手：“我也不折腾了，等她回来一口气说完，闹心。”
没想到的是，穆晓彤没一会儿就回到宿舍了，脸蛋红彤彤的，脸上挂着笑，手里拿着个纸袋，上书——杀肉沙啦。
这名字一看就触目惊心，汤芫和汪琪一见到这纸袋就条件反射地想到那个Sam，一想到那个Sam就想到后楼梯……
穆晓彤还不明所以地打招呼：“你们都这么早呀！”
汤芫和汪琪不约而同一点点头。
穆晓彤拉了张椅子坐在两人中间，一边把沙拉袋子上的封口条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