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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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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衡道:“没什么要紧,有上限的。每月不超过百两。”

    朱定北吞了吞口水,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嘻嘻笑了声:“我还以为拿着这个我能把你家掏空了呢,楼二就是大惊小怪。”

    “诶我说朱长生,你别不知足啊,一个月百两,把你养成齐三那样都不用百两。”这玉玦某种意义上说可是宁家的信物,他就没敢肖想过,哪想到宁衡竟然这么痛快地把它送人。早知道……他就死皮赖脸地向宁衡讨要了,为时已晚,悔不当初啊。

    朱定北难为情地咳了一声,捏着玉玦看了眼表情淡淡的宁衡,说道:“你们可别欺负我对洛京不熟,这送礼送到底,你们谁给我说说,这玉我在我手上怎么使?”

    宁衡愣了下。几人才会意,朱定北却是对这方面的事情所知甚少,何况是连秦奚和贾家铭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在北疆长大的孩子更不可能知道底细。今日若非楼安宁闹腾这一出,恐怕就把这块玉玦当做寻常饰物,随意处置了——朱小侯爷比秦奚更甚,根本不佩戴腰饰。

    宁衡不善言辞,一时不知从何解释,楼安康解围道:“长生你看上面的貔貅,这是宁家的族徽。你往后只要看到商铺或是钱庄门前有这个印记,都可以随意购买。”

    朱定北注意到楼安康说的是宁家,而非长信侯府。

    他看着上面的貔貅出神,他再没见识,也曾在洛京和北疆的街上见过牌匾上刻有貔貅的商铺。貔貅自古就是聚财的神兽,因此他只当是平常,从未想过这竟代表着某个家族。他心中一惊,正如楼安宁所言,大靖全境不算新纳的鲜卑府,十九州内带有貔貅印记的商铺数有商户的五成以上,这是个多可庞大而可怕的数目……

    秦奚说出了他的心声,“阿衡,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楼安宁捂住嘴,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了不得的事,不由歉意地看向宁衡。若非自小一起长大,两府又交情深厚的关系,这种密辛他也无处得知。宁衡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朱定北笑起来,直接把玉玦绑在脖子上,也不管楼安宁说这是个腰饰,抬手捶了捶宁衡的肩膀,道:“谢啦,今天的长寿面分你一碗。”

    心里的震动却只有自己知道。

    对洛京,对这些世家,事实上,他一无所知。

第13章 一顿痛打() 
第十三章

    不同于北疆的凛冽寒冬冰冻三尺,洛京的冬雪缠绵,附着于长青的灌木或是枯枝屋顶上,小意多情。

    镇北侯府,前院书房。

    老侯爷开门看到本该在国子学的小孙儿,不由取笑:“小侯爷,你那夫子已经懒得罚你抄书,直接把你赶回府了?”

    朱定北从兵书中抬头,赏了他一个白眼,若是自己真被赶回来丢的还不是他的脸,有什么好得意的。“今日是学府办诗书会,我懒得听他们唧唧歪歪就回来了。”

    老侯爷手中提着一壶热酒,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火辣辣的酒水穿肠而过,舒爽地叹了口气,闻言直笑:“就是。你说洛京这些爷们真是吃饱了撑的,对着棵梅花也能腻歪半天,人家梅花也没碍着他什么,还得受这种罪。”

    朱定北把书丢开,凑过来深吸了几口烈酒的香气,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腾着热气的酒杯不放。老侯爷看他的馋样,给他倒了小半杯,嫌弃道:“你这酒量是该练一练了。咱们老朱家的爷们不能喝酒,说出去我老头都没脸见人。小兔崽子,上次那才几口酒,淡得跟水一样,都能把你喝醉得不省人事,真丢我的脸。”

    看孙子无动于衷地喝完,又把被子往他跟前推,老侯爷往门口看了眼,边给他倒酒,边道:“别给你祖母知道了,听到没?”

    朱定北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半杯下肚,舌头辣的发麻,朱定北吐了吐舌头,问他祖父道:“阿爹回鲜卑府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那些伤兵拿到抚恤返回原籍了没有。”

    老侯爷嘿声一笑,“你老爹这点事要是都办不好,老子早晚打断他的腿。”见孙子关心士兵,老侯爷颇感欣慰。

    军队才是朱家人的根本,他不想孙儿回到洛京后失了朱家人的本心。便多说一句道:“要是换了你曾曾祖父那时候,除非没了双腿,否则,那些伤兵都不可能下战场。那时候,一来没钱,而来么,也没人。只能这么死乞白赖地拖着。大部分人最后都是马革裹尸,尸骨连返乡都不敢奢望。”

    前世,老侯爷独自返京养老,朱定北在军中二十余年除非回京述职,几乎没有机会和老侯爷谈天论地,因此听得格外用心。

    老侯爷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喝了一杯,也不忘给孙子倒上。“这往上数,就是你曾祖父带兵的时候。那时还是成孝皇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曾祖,他定下国策,一鼓励寡妇再嫁,二下明文规定,家中一辈有四丁则有一男丁可免束脩上五年私塾。”

    见朱定北眼中一沉,已然明白其中暗含的玄机,老侯爷畅快地喝下几杯,开怀道:“这两条是最见成效的,其后也有一些昭令下达,其目的民众不会深思,但朝廷上的忠臣都明白其中深意。成孝皇帝鼓励家家户户添丁,这八十余年下来,你可知大靖如今的人口,是当初的二十几倍,而且青壮男丁最多,这些人,”老侯爷一顿,“哎,正是这些人成就我大靖如今的千万雄师,但也是这些人……死的最多啊。”

    朱定北转了转酒杯,沉吟道:“成孝年间,大靖疆域还未有如今版图,那时大靖原本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养活这些人丁才是。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几项国策还未被禁止,大靖的人丁只会越来越多,这几十年以大靖国库的情况来看,完全没有能力养活这些人。但这些年虽也有小动乱,但也没有因大面积的食不果腹而引起民愤造反,这其中定有原因。

    “哈哈!”老侯爷诧异于他的聪慧,忍不住得意而笑,给他倒了满杯酒,解释道:“成孝皇帝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皇帝,我至今还记得我的阿爷和父亲对他如何推崇。只可惜啊,他盛年而逝……”老侯爷打住话头,继续道:“我只知道是从成孝皇帝的私库里出的,但这私库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朱定北知道祖父没有把话说透,他们行军打仗的人其实最清楚不过,这种横财只有掠夺才可能积累。

    但至于是哪里夺得,这就是个不解之谜了。而这个私库至今还在为皇室所用,可见其财富之巨。

    祖孙两人谈性大发,说了半宿话,朱定北人笑喝起酒来却一点都不含糊,最后是被老侯爷遮遮掩掩给抱回院子里的。

    临近年关,因国子学中一部分师长要回乡主持年节的家祭,因此腊月初至,国子学便闭学,待来年过了正月十五才复学。

    在此之前,自然是国子学各个学阶年终考评。

    朱定北原本未放在眼里,临场才听秦奚说这场考评关系到明年是否能够进阶进学府,顿时如遭雷劈。

    这么重要的事,他可没有听说。

    秦奚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安宁他们可说了不会在讲学府待着,我还怕这次搞砸了,就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朱定北眼珠子一转,无情地丢下一句:“你自己待着吧,师弟。”

    他反正是绝不愿意再见到言夫子了!

    咳了一声,他凑到贾家铭身边,小声道:“十一,待会儿试卷尽量往前放,别挡着。”

    “长生……”贾家铭皱着脸,朱定北的意图太明显了,但他还是不得不提醒:“进阶考试有两个夫子监考。”

    “这你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多谢十一兄援手。”

    他嘿嘿一笑,瞥了眼一直注意自己的秦奚,凑到他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一番。要不是朱定北有先见之明捂住他的嘴,这小子早就叫起来了,此时呜呜呜直点头,看朱定北的目光犹如再生父母。

    两个时辰的考评结束之后,学子们便各自回府,待明日再来。

    楼安宁凑过来道:“秦奚,有没有把握?别怪哥们不仗义啊,讲学府实在无趣,来年我可不愿意和比我小的小屁孩一同听讲。”

    秦奚自信一笑,“小看爷,等着吧,明日就是小爷我大展雄威的时候了。”

    到了第二日,在教执的啪啪声中,朱定北真是掐死这个蠢货的心都有了。

    讲学府掌教和两位监考夫子严厉地看着眼前两个学生,其中一个有名的呆头呆脑,另一个更是顽劣,劣迹斑斑,不管他们什么身份,掌教厉声喝道:“说,你们之中是谁舞弊?还是你们两人就是共犯?”

    秦奚胀红了脸,目光呆滞。相反朱定北则淡定非常,看过两人试卷,同样不怎么能入眼的笔迹,一字不差的答卷。不管心中已经上演了多少种秦奚的死法,朱定北只是皱了皱眉,而后道:“我们没有舞弊,心有灵犀尔,请夫子明察。”

    “满口胡言!”掌教又砸了教执,吼道:“你莫非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如你二人从实说来,我便将此事作罢,你二人试卷作废,来年重修讲学。如若不然,便请你们长辈过来,国子学没本事教导你们,就让他们带回去教导。”

    秦奚腿软了一下,他再顽皮也是个老实的孩子,对师长有着天然的敬畏,哪里能经受这场面。

    完了,完了。

    这回被阿爷带回去可就不是当众打一顿屁股能了事的。

    朱定北脸不红心不跳,正直道:“虽然学生也很意外。但舞弊之事子虚乌有,还请夫子拿出实证来。”不等掌教说话,朱定北抢先道:“两位夫子,昨日你们一前一后,黄品学堂不过方寸之地,一切都在二位眼中。还请夫子言明,昨日可见学生回头抄袭,或见秦奚探头探脑,形迹可疑?”

    两位监考夫子对视一眼,就是不曾才觉奇怪。但两份试卷明明白白,若不是舞弊怎么可能写出两份同样的一字不差的卷子来?

    “敢问夫子,我二人既不曾言传,也不曾眼见,更未夹带,纵有舞弊之心,又如何成事?”

    掌教也被他正义凛然的模样所震慑,个中情况他早就问过两位监考夫子自然清楚,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盯着朱定北看了半晌没发现任何破绽,反而是秦奚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直视,便不纠缠朱小侯爷,转而盯住秦奚道:“秦奚,你说。你可有舞弊?如哄骗掌教,罪加一等,你可明白?”

    秦奚浑身紧绷,仰头大声道:“我没有!”

    心虚害怕,但他还是牢记朱定北死不承认的交代。

    掌教眉峰皱起,冷哼一声:“据我所知,你与朱定北素日学业平平,这一次答卷却均在乙等,你还有何话辩解?”

    秦奚慌了,幸亏这时朱定北出声道:“这自然是各位夫子悉心教导的功劳。掌教夫子,学府不领功的高风亮节学生佩服,但也不能对学府不自信,就怀疑学生的能力。”

    “说得好。”掌教咬牙切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么晌午你二人就再考一次。这次我让你二人各居一室,看你们还能不能够心有灵犀。”

    “掌教夫子——”朱定北正要再说,一人推门而入。

    “见过掌教,两位夫子。”来人递上一纸文墨,淡声道:“此事因我而起,是我给他们猜题并给了答案。”

    正是宁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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