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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把苞米叶子抱过来些不杆子”孟朵吩咐着把孟大买回来糖打开包
她嘱咐三春慢点往灶下添柴火省得火太爆糖熬糊了她先在锅里放了少许水然后才把糖倒进去用勺子慢慢搅拌
见糖化掉变成液体渐渐起了泡泡她麻利把放在旁干净竹签子拿起来搁在锅里反正沾了下然后放在菜板子上拍了下
这样做了个直锅里糖浆粘干净放在菜板上糖瓜儿凝固成了片状孟朵拿起来挨个插在窗户缝里
“二嫂什么时候能吃？”四丫舔着嘴唇问着
孟朵笑眯眯回道：“馋丫头再等会儿等糖瓜儿完冷却才又甜又脆生”
四丫听了便守着糖瓜儿不动弹过了会儿孟朵摘下来三个分别给她和三春个又让他们给福娃送过去个装在簸箕里毛栗子、花生、瓜子也抓了布袋子
两个孩子拉着手跑了孟朵赶忙喊着：“别跑仔细摔倒！你大娘给东西别点回来别在路上玩儿”
“我们知道了”三春答应了声
三春在孟朵放心这子机灵却不莽撞上次打架被孟大教训如今行事越发重
果然两个孩子便回来三春手里糖瓜儿了四丫手里糖瓜儿剩下大半正舔着
“少吃点时候仔细牙疼”孟朵不用也知道准是四丫早早就吃完又把三春手里磨了去
乡下孩子什么零嘴嚼头孟家日子直过得紧紧巴巴是从不给孩子预备什么东西吃四丫见人家孩子兜里时不时就掏出把花生、瓜子羡慕如今她也过上这样日子里左边兜里装着炒熟花生仁右边兜里装着孟大从山里采来毛栗子手里攥着又甜又脆糖瓜儿她恨不得满村子转悠过年真好！
转天是二十四扫房、祭灶王爷家家户户早起干活孟家是体动员孟大拿着掸子把高处灰尘掸了下来孟朵带着叔、姑在下面擦炕席和窗框忙活了半天屋子里变得尘不染孟朵累得腰酸背痛
三春见了赶忙过去轻轻在她腰上捶起来“二嫂舒服吗？”四丫见倒了碗水过来
“嗯”孟朵欣慰地笑了“人家七十岁才长腰牙二嫂不累稍微直直身子就好了”
两个孩子淘气了半晌躺在炕上睡着了孟朵把被子盖在孩子身上坐在旁做针线活阳光照进来满屋子暖洋洋片刻她也觉得乏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侧歪着睡过去了
孟大劈了些柴火洗了手进来见她窝在炕边坐着睡着皱眉他轻手轻脚过去把她鞋子去掉顺着她身子放在四丫旁边又把被子扯过来点盖在她身上
等孟朵醒过来怔随即抬眼见外面天色急忙爬起来等她出了屋见孟大正蹲在灶下烧火
“我竟睡着了……”她不好意思着“我来吧大伯回屋歇着”
孟大听了起来不介意地回道：“在自个家里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哪里那么讲究？我也什么事做烧烧火累不着剩菜剩饭我放在锅里热等下就可以吃饭你去把三春、四丫喊起来”
虽这陈家村是地方规矩讲究那么大可家里女人让男人做家务道理
“进去吧”孟大抬头见她不动弹又催促着“这把火添里就好了你就别沾手了”
孟朵听了这才进去把两个孩子叫起来又放炕桌拣碗
吃完饭破天荒点了半个时辰蜡烛三春、四丫盘腿坐在炕上耍布口袋玩儿孟朵把针线笸箩拽跟前里面放着黄蓝两色纸和剪刀
“做什么？”孟大心情不错嘴角上扬问着
“明天换窗户纸我着剪些窗花贴在上面咱们家不能用大红我就选了黄蓝两种色”孟朵手灵活话功夫就剪了个漂亮雪花出来
孟大眼神暗了刚刚去世二弟又大过年别让大伙心里不自在笑着拿起另把剪子也剪起来
他手大大大剪刀了他手里显得巧可他动作却过于笨拙片刻才剪出个物件不等孟朵抬眼瞧就不好意思揉成团扔在笸箩里
“大哥扔了做什么？怪浪费”三春眨着狡黠眼睛着伸手就把揉成团剪纸拿了起来打开仔细端详了半晌
“这是什么玩意儿？”四丫歪着脖子瞧“鸭子？不对野鸡？也不像”
“大哥你剪得底是什么？”她撅着嘴问着
“笨蛋这不出来”三春用手指瞧着她头“明明就是只活灵活现大白鹅”
孟大闻言脸色越发难起来旁边直忍着孟朵终于忍不住笑了
只见她手中剪刀上下翻飞片刻就剪了个窗花出来上面是对戏水鸳鸯
“哦原来大哥是剪鸳鸯”三春恍然大悟“莫非大哥剪得鸳鸯跟二嫂不是个品种？怎么半点相似地方找不出来？”
“你这子大过年找挨捶！”孟大得狠可满眼是笑三春倒吃吃笑了起来
豆似烛光家人围坐在起笑声不时就传出去院子里满满是温馨
040 孟朵的心思（）
孟朵熬了些浆糊孟大把买来窗户纸按照尺寸裁好他在高处孟朵把窗户纸四边抹上浆糊递给他
“大哥左边高点”三春在院子里瞧着不时照眼
四丫把昨天晚上剪好窗花拿了出来在里面挑自个喜欢图样
“这个雪花样贴在西边这个牛马成群贴在东边大哥你剪得这个贴在哪里？”四丫举起那个四不像皱巴巴窗花问道
孟大瞥见孟朵憋着笑意登时脸窘相暗骂自个手欠怎么就脑袋抽筋剪什么窗花？指不弟妹心里怎么笑话自个他觉得自个高大形象下子就毁了
“大伯手种田打猎养家赚钱哪里能做这些妇道人家事情？”孟朵笑着对四丫道“赶紧把大伯剪得那个收起来免得让旁人瞧见笑话我别家里女人就是也让男人做这样事情道理姑往后再不许提这件事听见了吗？”
四丫闻言点点头孟大瞧了孟朵眼心中暖窗户上面糊了雪白纸屋子里显得亮堂了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窗花又了分喜庆
孟大把买来门神和对联拿出来白底黑孟朵认不出个是读不出来
“求财顺景方方利出入平安事事成”孟大身不认识不过买对联好歹知道上面写是什么他特意让卖家读了遍“横批五福临门！”
家里丧事不能贴红第年用白纸第二年用绿色了第三年改用绿纸之后才恢复正常
“大哥你再读遍”三春央求着
孟大又慢慢读了遍三春便在门口遍遍重复起来用木棍在地上划拉着写
“二嫂我会认这十九个了！”三春兴奋喊起来吃了好东西高兴分
孟大见了心里微酸打主意送三春去念孟大祖父是落魄童生了他父亲这辈也能认识个大
可百无用是生他父亲肩部能提手不能拎日子越过越艰难索性就不教孟大识
不过他父亲底不是目不识丁主为人处事寻常百姓豁达些孟大潜移默化被影响心里自些分寸
眼下他身强力壮能养活家大难得三春喜欢念又聪慧他供三春念
第二天大早起来三春又跑门口念那副对联正着念反着念又跳着念然后蹲在地上用草棍划拉
孟朵把鲜猪肉割下来大块洗干净放在大锅里煳起来她从缸里捞出大棵酸菜上面带着冰碴她手冻得通红
孟大见了把菜板子搬大锅跟前又在灶下架了两根木头柴火
孟朵搓了搓冻得发痒手动手把酸菜梆子片片扒下来剩下中间嫩嫩芯放在旁
“二嫂我吃酸菜芯儿”四丫从屋子里跑出来
孟朵笑着把嫩芯儿递过去道：“外面冷进屋子里去吃给你三哥送去半他在门口蹲着呢”
乡下什么水果炖酸菜时候孩子们喜欢吃酸酸脆脆芯儿
孟朵手中菜刀横着放顺着酸菜梆子从顶端切进去直往下走却并不切断来片梆子变成连在起两片动作麻利干脆
“慢点切手怎么办？”孟大抬眼瞧见忍不住着
她笑着仰头回道：“做这么点事能做不好？常年累月切习惯了闭着眼睛也伤不了手”
见她话手上动作也不停孟大不敢再跟她攀谈唯恐她切手指只见她把片好酸菜梆子摞成摞刷刷刷均匀纤细丝便流水散落在菜板上
孟大见她切完道：“你我打猎、种田是好手可我瞧着你做家务却是利落我不上”
“我不过是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怎么能跟大伯？”孟朵把切好酸菜丝放进盆里清洗然后把里面水分攥干净
“什么不能？你让我切酸菜保管切成手指头那么粗虽这男人养家糊口不容易可女人照顾家事也不轻巧”孟大瞥了眼她冻得通红手着“家里你操持我也不能放心在外面奔波三春、四丫人照回来是冷锅冷灶”
“大伯夸得我不好意思了等大嫂进门就好了免得我什么不明白”她脸上微红些不好意思
孟大听见这话似不自在扭身去柴房劈柴火孟朵见了忍不住笑难得见他害羞模样
虽她能料理家事可毕竟跟大伯、叔在个屋檐下难免不方便地方况且大伯年纪不该媳妇成家了只是家中长辈孟大自个又不能张罗这样事少不得孟朵操心
她在心里算计了下开春修完屋顶送叔去学里家里钱能些剩余她再去陈家做活大伯打些猎物攒上三五个月就能给大伯娶媳妇了大嫂进门她就把财政大权交出来时候省心！
越孟朵心里越高兴把村子里合适人选在脑子里过了遍风流不能又馋又懒不行父母刻薄名声不好不妥这样算下来真合她意嫂子
“二嫂锅开了好半天了”四丫跑过来扯着她衣襟着
孟朵这才怔过神来赶忙把肉从锅里捞出来又把煳肉汤舀出瓢留着紧接着把切好酸菜丝放进去灶下架着木头烧得正旺把葱花调料放进去就不用再管只等着酸菜炖熟加盐就能出锅
舀出那瓢肉汤可不能浪费用来蒸焖子好不过她先用猪皮把大碗里面抹了下然后装半碗地瓜粉放进葱花和少许盐巴加上肉汤搅拌
滚烫肉汤进去就让地瓜粉成了半生不熟浆糊放在蒸锅上蒸刻钟取出来倒扣在菜板上坨坨半透明焖子就蒸好了这个时候吃滑嫩略带嚼劲满口是肉香却又不油腻把蒸好焖子放在通风处吃时候切成片用大葱爆炒或是和白菜、土豆起炖着吃相当美味
041 过年包饺子（）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孟朵就天天忙活孟家里里外外焕然虽然稀奇装饰可跟往年相却年味十足吃食不得富足人家不过大抵上每个过落下四丫这个吃货每天高兴
孟朵忘把家里吃食每样给陈寡妇送去些大过年她们孤儿寡母家里是冷清清瞧着着实让人觉得可怜
陈寡妇哪能拿得出手回礼？每次眼泪汪汪过来感谢倒让孟朵不舒坦
了三十这天孟大大早就把供桌摆上上面放着蒸好发糕、焖子、猪肉黄黄白白二米饭过年时候把大米和米掺在起煮而且从大年三十吃初预示着黄金白银接年不断又接年饭之
孟家条件虽好了些却也舍得钱买大米孟朵把高粱米和玉米碴子反复磨了遍煮之前先用冷水泡上天用手搓次这样煮出来效果跟二米饭样只是口感上那么软糯绵密
“过来祭拜祖先”孟大招呼孟朵三人过去
他先点了六炷香分给三春三炷兄弟二人并排跪在破席子上他们磕了三个响头起来把香插在装着沙土碗里
孟朵和四丫照着做简单祭拜过祖先这才可以吃饭家人围坐在起桌子上放着大葱爆炒焖子清炒白菜片里面放了片肉辣椒炒腊蛇肉盆酸菜炖肉粉孟朵特意给孟大打了二两白酒摆了满满桌子
“你也喝口能让身子暖和些”孟大平日里滴酒不沾并不觉得馋
孟朵推辞孟大不容分已经把酒倒进她碗里
“我也尝尝”四丫咽着唾沫着
孟大笑着用筷头沾了点她嘬了口立即皱着眉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