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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陆枫苦笑道：“胡师兄让我盯着你，正好今天的执勤弟子和我有点交情，便放我进来了。”
方毅前面不远处有一不高的台子，台子上也放置着三张蒲团。
“这柳雅琴什么修为？”
“金丹期巅峰修为，在剑心宫外门有点名气，已踏入剑道，领悟一丝剑意，尤其对剑道理论钻研极深，听说她一直在压制修为，打磨金丹，是想要冲击异像元婴。”
方毅点点头，这时，演武场外有一行三人驾驭法诀、灵宝而来，稳稳落地，盘坐蒲团之上，演武场中众弟子正襟危坐，不再交头接耳。
坐在中间的便是柳雅琴，一袭淡蓝色道袍，发丝垂落腰间，容貌虽称不上美丽动人，但气质灵动。
她身旁盘坐一男一女，同行相伴而来，算是…助教吧。
忽然，演武场上异口同声，纷纷起身行礼：“见过师兄师姐！”
陆枫同样如此，使劲给一动不动的方毅打眼色。
演武场上大约有好几千弟子，唯独方毅安稳地坐着，况且还是第一排最中间，怎么看怎么扎眼。
一旁的男女助教眉头微蹙，看向方毅，质问道：“见了外门师兄师姐，为何不行礼？”
方毅始终看着柳雅琴，“行礼？也要看看对方有没有那个本事，若所讲之道无用，我又何必行礼，若所传之理大妙，我又何妨行礼！”
“放肆！”男助教似乎脾气不好，当即站了起来怒视方毅：“不懂礼数、蔑视长尊，还不跪下谢罪！？”
陆枫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能搞事，一茬接一茬，连外门师兄师姐都不放在眼里。
“张师弟，无碍。”柳雅琴淡然一笑，看向了方毅，目光如水，说道：“既然你说，若我所讲之道、所传之理让你信服，你才愿行礼，是否？”
“是！”方毅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倒是有趣，不盲从、不唯上，今日新晋弟子入门，我先讲剑术奥妙，你可愿听？”
“不听！”
众人哗然，这方毅真是不客气，是成心来捣乱的吧！
方毅又说道：“剑术不过招式，有形无神又有何用？我等为剑修初学者，更应当了解剑道！”
“一派胡言！”男助教怒道：“剑道玄妙无穷，多少剑道先贤前辈穷极一生未能探尽，我看你就是成心捣乱！”
天地良心，方毅这回是真的想学习。
“剑道是指引剑修者一生的真理，是剑修者前进之路，更是对剑之一字的独特感悟，成就一种剑道已是足矣，何须探究无尽剑道？你说先贤前辈未能探尽的剑道，便是无尽剑道，我等初学，何必好高骛远！”
男助教还想反驳，却被柳雅琴阻拦，只得气愤难平地坐下来。
柳雅琴微笑道：“那今日，就讲剑道。”
157 请师姐解惑（）
“师姐！你何必迁就于他？”女助教也看不过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他们的面子，怎么可以退让？
方毅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剑道这东西主要看自己的领悟，要是有已经领悟剑道的人指点，更容易领悟自身剑道。
只是每个人的剑道并不相同，讲这个东西很难讲，往大了讲没什么用，往细了讲咱们的道并不同，你听了反而会影响自身。
柳雅琴表面笑嘻嘻，心里mmp，虽说修道多年，但不可能彻底清心寡欲，方毅这么不给面子，她也是气的牙痒痒。
冷静…冷静…保持我的形象…
想让姑奶奶下不来台？门都没有！
柳雅琴曾钻研剑道理论，知识面广而深，加上自身已经领悟剑道，非要讲也肯定能讲出点东西，不说头头是道，但最起码可以让听者信服。
最起码她是这么想的…
“无碍，有求道之心是好事。”柳雅琴看向其他弟子，问道：“你们可愿听我讲剑道？”
谁他妈想听那个，讲剑术好不好！
剑道就跟哲学似的，比起那种玄乎乎的东西，大家更喜欢务实一点，哪有剑术剑法听起来吸引人。
可当方毅回过头来，凶恶的目光、狰狞的表情、隐约露出的獠牙让刚刚要喧闹起来众弟子一下子恢复了安静。他们差点忘记，这个坐在最前面的妖族，是个入门第一天便暴打师兄、击败李若林的狠角色
方毅转过头来，面带笑容、求知若渴地看向柳雅琴，道：“看来大家都想听，请师姐讲道！”
陆枫苦笑着呢喃道：“造孽啊…”
剑道理论是枯燥的，比一个人闭关苦修还要枯燥。
但对于方毅却很有吸引力，他没有自己的剑道，哪怕修炼了四季剑，有的也只是四季的道法变化，而不是剑道的变化！
若是只在天极晶探究，实在有点闭门造车、大海捞针的感觉。
能借此机会聆听他人对剑道的感悟，从现实寻找栗子，自己加以借鉴，颇有益处。
“世间诸般大道，剑道只是一条道途，其中奥妙无穷无尽，引得无数剑道先贤追求探索。”
“有人说剑道是对道法的一种应用，是借助天地伟力的一种工具，实则不然！”
“剑道的确可以借助天地伟力，但其根源在哪儿？在心！若无剑道之心，何谈剑意？何谈绝世剑诀？”
柳雅琴功底身后，最起码在理论方面真有两把刷子，她所掌握的知识也是剑心宫外门的一个缩影或是代表。
这让方毅大致了解了剑心宫外门所传授的剑道经验和理论知识，但柳雅琴讲的很多都有些假大空，除了有几个独到见解，其他的就有点不着边际。
毕竟剑道就是这样，说实话任何道都是这样的，道不是讲出来的，是悟出来的。
哪怕有顶尖强者灌顶，若自己不能领悟，实则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会害了自己。
演武场上众弟子困意连连，不少人自顾自地修炼起来，但绝对不是听着柳雅琴的话有所感悟才修炼的。
看到这一幕，男女助教看向方毅的目光愈发不善。
陆枫好心提醒道：“你怕是要有麻烦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毅继续聆听柳雅琴的剑道理论，心中和自我感悟对比参照，加上有天极晶辅助，又有了些许新的感悟。
方毅在剑道方面天赋不佳，但有天极晶，他也没什么不能修炼的，毕竟潜伏的这段时间里，神魔炼体法是不可以暴露的。
“拿我自己举栗子，我所领悟的剑道，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一个字——变！”
“有先贤曾语：改变，就是好事。剑之一道，不变则僵，变则灵，有灵则千变万化、克敌制胜！”
与方毅的四季之意不同，柳雅琴领悟的是变化之剑，这倒是一种很奇特、却又难以掌握的剑道。
改变可以是发展，向这更好、更强的方向演变，也可以是腐化。
这不仅仅寓意着她的剑法千变万化，更代表着她的剑道也只可以变化的，只是变化的过程需要完美把控，否则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
虽是暮色，但演武场上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柳雅琴话音落下，环顾演武场，说道：“这便是今日所讲之道，诸位觉得如何？”
哈？讲完了？终于讲完了！
众人开心坏了，以前有师姐师兄讲课，哪个不是欣喜，但这一节课实在是枯燥，听的云里雾里的，对修行没有半点用处好嘛！
这时，方毅说道：“师姐所讲，师弟受用，但有三个疑问，想请师姐解惑！”
还敢提问？好啊你！我倒要看看你能问出什么！
柳雅琴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说道：“师弟客气，请讲。”
方毅站起身来，说道：“第一个问题，剑道生剑心，剑心生剑意，剑意生剑诀，剑诀生剑式，然我等皆从剑式剑招开始修炼，学会剑诀，衍生剑意，淬炼剑心，领悟剑道，请问师姐，究竟是剑道衍生剑式，还是剑式孕育剑道？”
话音落下，心不在焉的众弟子渐渐回过神来，不由思索，对啊，究竟谁是谁他妈啊？
若是剑道衍生剑式，那我等不领悟剑道只是修炼剑式有什么用？若剑式孕育剑道，把我等何须参悟剑道，只需求索剑式奥义不就够了？
柳雅琴脸色不太好看，男女助教一阵语噎。
方毅又说道：“圣人有云，诸般大道不滞于物、不限于身。哪怕是剑道也是道的一种，但是为何施展剑法必须以剑器承载剑意、释放剑道，请问师姐，如何不借助剑器来释放剑法？”
众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对啊，剑道也是道，为啥人家都是掐个法诀就行，咱们这必须抄家伙呢？
就不能心念一动、剑气纵横？
这个时候，柳雅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男女助教刚想开口制止方毅，却被他又一声提问噎了回去。
“师弟有一招剑法不成气候，想请师姐现场指点！”
还好还好，不是那种奇怪的问题，只不过指点指点剑法嘛…
方毅左右环顾，正巧旁边有个女弟子手持一把精致长剑，真气鼓动直接给吸了过来。
众人一阵无语，你个剑修连把剑都没有，还要抢女孩子的，要不要脸了？
女弟子都快哭了，敢怒不敢言，委屈的很，万一到时候方毅不还怎么办啊？这可是第一天就把大师兄打了的狠妖，自己怎么敢出言讨要。
方毅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借一把长剑，就是有点粗鲁。
锵！
长剑出鞘，是把好剑，最起码有超凡六纹的等级，只要方毅控制好力度，倒不会让它成为一次性消耗品。
霎时间，剑气涌动、剑意勃发！
方毅心如止水，一剑舞动之时，四季轮回演变！
时间…生死…轮回…
道韵流转，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剑心宫四大剑法之一的四季剑法？！”
“卧槽！连内门弟子都鲜有人可以修炼、能够修炼的剑法，他怎么学会的？”
“这尼玛让柳师姐怎么指点，她自己也看不明白啊。”
柳雅琴的笑容逐渐扭曲…
158 在矛盾中借势（）
方毅的三个问题，都是此刻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天极晶包罗万象，有无同生，太极无极，但方毅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找到答案。其实答案一直在天极晶之中，只是他找不到罢了。
剑道与剑式的关系，剑道何以无剑的道理，以及四季剑之中剑道奥义为何。
三个问题同时列出，方毅也有种心情舒畅的感觉，把难题倾诉比憋在心里舒服多了。
他是舒服了，柳雅琴却十分难受。
柳雅琴看着一剑舞罢的方毅，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四季轮回变化，胸口像是被什么塞住似的。
“请师姐解惑！”方毅将宝剑物归原主，拱手行礼道。
此刻，演武场上一片死寂，现在方毅是不是来找事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柳雅琴能不能解答这三个问题。
除了第三个指点四季剑法，其他两个问题已经成为在场所有弟子的疑问，有些时候大家只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修行一路，切不可迷惘太多，若是迷惑多了，只会踌躇不绝，又如何前行？
男女助教一言不发，面对方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