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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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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景瑄和谢明泽连忙起身,请两位上座:“两位道长,别来无恙。”

    玄音和清慧也不客气,掀起袍子便坐:“陛下倒是实在。”

    可不是嘛,这满满当当一桌,都是他跟清慧爱吃之物。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末了还有大内私藏的花雕,那酒坛还塞着木塞,远远却能闻到一股纯味。

    “好酒。”玄音感叹道。

    谢明泽笑笑,起身帮他倒酒:“道长好灵的鼻子,这酒有五十个年头了。”

    玄音端起酒杯,冲他俩敬了敬:“贫道还未祝二位大业已成,在此先干为敬。”

    他这般说着,直接仰头喝干,行为举止哪里像个道士,倒有些侠客风骨。

    清慧捏起筷子,撇嘴:“什么先干为敬,不过是馋虫上了头。”

    玄音不搭理他,面不改色夹了一块香酥鸡吃:“陛下这里的御厨,果然是高手。”

    荣景瑄跟谢明泽满上酒,等他吃过一轮,才双双举起酒杯:“道长,多余的话不说,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跟阿泽,无论如何,定能办到。”

    这已经是给了玄音很大的权利了,皇帝和帝君说无论如何都能办到,那必定不是小事。

    玄音放下筷子,也郑重端起酒杯:“多谢两位陛下,不过贫道跟徒儿不日便要回山中静修,有生之年恐怕再难下山了。”

    荣景瑄一愣,谢明泽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道长……”

    玄音笑笑,安静夹了清蒸鲈鱼来吃,一口鱼下肚,他才慢悠悠道:“陛下,我们本是山中人,红尘过客,如今国泰民安,我们自然便要回山中去。”

    荣景瑄肃然起敬:“是我们着相了。”

    玄音悠然吃着菜,道:“佛祖这词,用得倒是精妙。”

    之后荣景瑄和谢明泽便没有再提留他们住几日的话。

    四人如老友般高高兴兴吃了顿饭,玄音和清慧又欢天喜地逛了一通长信宫,次日清晨等荣景瑄和谢明泽下朝,两人便来告辞了。

    “两位陛下,相逢便是缘,贫道此番归去,他日再难相见。”

    “此番祝二位山河永固,永结同心。”

    他这话说的不伦不类,却把荣景瑄和谢明泽逗笑。

    两人步行而出,一直把他们二人送到宫门口:“道长,小师父,珍重。”

    玄音深深看他们一眼,笑着说了一句:“珍重。”

    说罢,他牵了徒儿的手,一路往紫金桥上行。

    小小的清慧偷偷回头望,冲他们挥手道别。

    紫金桥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从此,再未相见。

    玄天观于山中立,逢乱世出,逢太平隐。

第87章 番外二·十年心() 
开盛十年,是荣景瑄的而立之年。

    他是三月里生人,正是春花烂漫之时。

    礼部提前便征询理阁关于圣上万寿之事,最后被阁老草批:“陛下不喜大办,万寿节之事体稍后另议。”

    礼部尚书灰溜溜回来,对着侍郎长吁短叹:“这可怎么办?眼看还有三个月,现在不准备,到时候便来不及了。”

    侍郎给他倒了一碗凉茶,抿着胡子说:“大人有何可急?陛下脾气您还不明白?韩阁老给的条子,咱们就乖乖等便是了。”

    尚书大人还是火急火燎:“唉你这个小子,怎生不会着急。”

    “好了大人,喝点茶,消消火。陛下怎么指示怎么来,这么多年了,您何时见过陛下吩咐出过错的?”

    尚书大人愣了一下,末了坐下长叹一声:“你说的是,是我没看透。”

    侍郎悠然给自己续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他是开盛元年一甲进士,是当年最年轻英俊的探花郎,熬了十年做到礼部侍郎,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十年他在官场沉沉浮浮,当初年少无知,总觉得圣上与帝君是在做戏,说什么废六宫不过是因着帝君陪伴他一路艰难复国,不想忘记这份恩情罢了。

    然而十年之后,他与妻子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再看圣上与帝君朝堂之上的表现,他才终于醒悟过来。

    原来圣上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句承诺,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侍郎摸了摸腰间妻子给他做的香囊,不由会心一笑。

    长信宫中,正是阁议时间。

    所谓阁议,便是每日上午由理阁整理前一日所有奏折,然后分轻重缓急与两位陛下奏报。

    这项奏报并不是两位陛下共同复议,而是分而批之。

    理阁如今已有八人,除谢怀信为宰相外,其他七位皆为从一品大员,只不单独在各省部挂职。

    上午的草批是由谢怀信主持,下午阁议他一般就不来,回家休息去了。

    他如今是知天命的年纪,也算是二人的父亲,两人却是怕累着他老人家,能让下面人干的就让下面人干,他拿个主意便是了。

    这边与荣景瑄奏报的正是韩斌,他正说道:“礼部又来催问万寿节事体,臣草批稍后再议,是否可行?”

    荣景瑄年轻时可谓坎坷,一路艰难走到今日,所以从来不为外人拘束自己。他在宫中一向穿的十分简洁,从不穿繁复的礼服,谢明泽也同他一样。

    只见他此刻穿着一袭藏蓝色的轻薄长衫,柔软的锦缎上绣着龙纹,衬得他眉目越发威仪。

    他如今已是而立之年,比年轻时自然越发气派,有时只是默不作声盯着人看,都能把朝臣吓得直冒冷汗。

    但他却鲜少无力训斥别人,阁议的时候也一年比一年温和,却不知道怎么地,让人更是不敢违抗。

    如今大褚上行下令,他一句话便再无朝臣敢于反驳,就连最苛刻的那些言官也从不非议皇帝与帝君。

    他们只敢欺负欺负老对手,骂骂尸位素餐的朝臣罢了。

    荣景瑄此刻面上还带着笑,他一头长发全部用绢束在身后,看着就十分洒脱。

    “生日年年都过,没什么好办的。”荣景瑄轻声说道。

    韩斌轻缓地出了口气,偷偷在厚重的官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陛下是凉快了,他们热啊。

    “陛下,今年可是整寿,不办怕是……”韩斌斟酌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

    年年万寿节,都是陛下施恩的好日子。

    往年荣景瑄都是简办,白日里也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晚上召三品以上的朝臣跟他们吃个晚宴,便各回各家了。

    他也不爱让人给他送寿礼。

    送寿礼的钱不是从百姓身上贪的就是从自家内宅里抠的,他又不缺那点东西,从开盛元年就把那这礼节给废了。

    简简单单开个晚宴,也费不了多少内库。

    荣景瑄捏着笔的手顿了顿,扭头往谢明泽那边看去。

    谢明泽比他温和得多,说话也十分客气,所以一般好批的条子理阁更喜欢找谢明泽批,他批复很快,往往三两句写完便成了。

    特别复杂难以捉摸的事情,找谢明泽也不顶用,他是不会给批的。

    比如军务,他便从来不碰。

    虽然大褚百姓都知道他文武全才,跟着荣景瑄重新打回了天下,但谢明泽说不批就是不批,任由阁臣怎么哀求都不答应。

    韩斌毕竟算是两位陛下面前最红的得用人,他知两位感情极好,所以还曾僭越劝过谢明泽:“君上何须如此谨慎,陛下不会怀疑您的。”

    他说的是实情。

    韩斌自己心里清楚,他哪怕有一丁点私心,在理阁里做了肮脏事,荣景瑄都能面不改色把他拖去菜市口凌迟。

    可谢明泽哪怕错十次八次,甚至这辈子都做不对任何事,荣景瑄也不会念他半句。

    荣氏一向专情,荣景瑄便是最好的例子。

    倒是谢明泽听了有些好笑,笑曰:“阁老多虑了,我能批的那些事,不过是为了让他轻松些,不那么疲累。有些事情他比我更用心,自然也能权衡更好,我不是在谨慎,只不过是更省些事罢了。”

    他说完,复又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每天都觉得累。”

    是啊,怎么能不累呢?

    这么大一个国家,泱泱无疆,万万子民,都需要他们定夺。

    理阁一共八人,都觉得每日忙碌不停,更不用说他们下面还有六部与六科,而荣景瑄和谢明泽,一共只有两人。

    以他们两个人,支撑起了这个庞大的国家。

    荣景瑄即位十年,哪怕卧床不起,也坚持让谢明泽临朝理政,年年只在二人生辰和春节时才休朝,这份认真和努力,任何人都能看得到。

    如今的大褚,已经今非昔比。

    他当年所想一切,所盼望一切,都已经做到。

    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家家和乐幸福美满,这便足够了。

    韩斌不由有些走神,等他回过神来,却听谢明泽在一旁道:“既然是整寿,还是要办一办的。”

    荣景瑄笑笑,声音也软了下来:“好,按你的意思办。”

    谢明泽显得十分高兴,又道:“一晃都十年过去了,咱们也都而立。”

    荣景瑄点头:“是,不过既然万寿是你办的,等你的千秋,就要听朕的了。”

    谢明泽一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

    两个人明晃晃秀恩爱,下面的七位阁臣纷纷低头,拼命表示自己不存在。

    一下午的时光就耗在御书房了,荣景瑄和谢明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临近春耕,事情难免多了些。

    两人携手缓步而出,往褚鸣宫行去。

    虽然开盛三年已经重修了皇后所住的玉坤宫,但谢明泽却一直跟荣景瑄住在褚鸣宫,哪里都未去过。

    两人如寻常夫妻般同食同寝,令许多小宫人羡慕不已。

    因为坐了大半天,他们也想松快松快,便没有乘步辇,而是步行回去。

    刚走到半路,便看到一个小豆丁远远跑来:“父皇,父君!”

    荣景瑄和谢明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笑了起来。

    小豆丁如今只有三岁,是康王荣景珩的长子,刚一出生便被过继给了他们,成了理所应当的大皇子。

    荣景瑄倒是没有急着立他为太子,只是跟谢明泽悉心教导,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好好养大,将来能不能继承大统,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反正弟弟还年轻,虽然身体弱了些,但弟妹可是个健朗的姑娘,如今不过两年,便又怀上一个。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荣氏早晚可以重新繁盛起来。

    小六那样身体她都愿意嫁过来,光凭这一点荣景瑄都是记着她的。

    小豆丁跟炮弹似地直奔而来,嘴里虽然先叫的父皇,却一把抱住谢明泽的大腿。

    “父君,今天吃什么?”

    见了他,无论平时多严肃的两个人都软了下来。

    谢明泽弯腰抱起他,在他红彤彤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豆丁笑嘻嘻的回亲了他,又凑过去亲父皇:“父皇,好久不见啦。”

    他正是开蒙的阶段,今日学会点新鲜词,晚上跟他们吃饭时就非要用上,少说一句都不行。

    顾广博便是他的老师,对于教导皇子,自然十分用心。

    “是是,殿下好久不见。”荣景瑄帮他擦了擦鬓角的汗,伸手在他后背摸了摸。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难免爱出汗,他又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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