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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慌乱地抬起头,耿少柔不待寒上钧将话说完,便急急地说道,“我很喜欢……第一县,也很喜欢衙里的所有人,我不想离开!我……我……”
话,再说不完全了,耿少柔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语无伦次!天啊,她在说什么?
若他的话本是委婉地想要她自动离去,那她这么“不识相”的回答,不是等着让人笑话她吗?不是等着让人笑话她没处去而想赖着不走吗?
但寒上钧却没有笑话她,他的语气里只有发自内心的真诚,“少柔,只要你愿意,第一衙永远是你的家,而你,也是第一衙及我……真正的、永远的长随。”
“是的……老爷……”
声音,彻底地梗在喉中,因为那双诚挚眼眸所散发出的真诚,令耿少柔再说不出其它的话了。
尽管什么叫“真正的、永远的长随”,耿少柔不懂,而寒上钧说这些话的背后,存在的究竟是怜悯、歉疚,抑或含有其它的情感,她也弄不明白。
但她永远无法否认的是,这几个字,不仅再度逼出她的泪水,也让她再度确认?无论过去怎么样,无论未来怎么样,或许她终于等到了一个愿意永远敞开门接纳她的……家。
“瞧瞧我身上的云,怎么样?比你的美了不只千百倍吧!”
“开什么玩笑?张大你的眼仔细看看我身上我老婆给我绣的,我就不信你还有脸这么说……”最近,这样的对话,在天下第一县时时上演。
老实讲,连耿少柔也不明白,这“祥云”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第一县的“县徽”了?
原本只是第一衙里的人身上的衣裳绣着“祥云”,可半个月不到,县城里半数的人衣裳上都绣了云,而再过半个月,连城外的居民衣衫上、车帘上,甚至连牲口上的烙印也全变成了祥云…
就算如此,第一衙里的人出门依然走路有风,因为他们的衣衫右臂上的祥云绝对是全县最美、最精致的……
而望着衙内大伙儿开心、得意的脸庞,耿少柔的心也跟着飞扬了。
因为原来,她也可以为别人带来笑容的!
因为原来,她也可以让别人感觉到一点点的幸福的!
因为原来,她也不是像以往家中后娘及弟妹们所说的,是个什么都做不到,只会混吃等死的“白食者”……
正因为了解到原来自己也可以为别人带来笑容,所以耿少柔才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随身的最后一个饰物——翠玉手环送进了当铺!只是这回,她换的不是让大伙儿能开怀畅“抢”的食物,而是换来了一堆布匹及绣线,然后,为衙里的所有人都做了几套新衣裳,为他们将旧衣裳全补得尽善尽美,甚至,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替寒上钧做了一套崭新的官袍……
尽管明白在第一县里,这套官袍派上用场、甚至面世的机会绝对是少得可怜,但她就是想让所有的县民都知道,大家口中的“寒老爷”,是一个比任何老爷们都顶天立地、都温文尔雅,并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被称为“老爷”的男子……'热%书M吧*独5家(制/作'
轻轻将抱在怀中的官袍放在寒上钧的床榻上,耿少柔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轻浅的微笑。
有四日不见他了呢,不知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又忘了自己是在外地作客,而继续理直气壮地从事他的“打包”之举……
“长随姊姊!”
正当耿少柔边走回自己的房内,边陷入冥想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程小希的声音。
“哦,你们都来了。”回身望着那群家人们,耿少柔笑意盈盈地招呼着,“那正好!都进来瞧瞧,看看这些衣裳你们喜不喜——”
“站住、不许动!”但就在耿少柔话才说到一半时,阴如栩突然眯起眼大喝一声,“手掌向上——”
不许动?手掌向上?
听到了阴如栩的话后,耿少柔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手心向上一翻,然后发现一对小巧精致的珍珠耳坠出现在自己的手掌心中!这是……
“阴哥哥,你太阴险了吧,说好一起送的嘛。”
“阴师爷,不是我要说你了,你平常阴别人就算了,连自己人也阴?”
“阴师爷,你是不是人啊,怎么可以做这样没道义的事?”
——当那对珍珠耳坠出现后,四周的低咒声一时间此起彼落,只有一时半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耿少柔,傻傻地望着手心中愈堆愈高的“礼物”——
珍珠耳坠,来自阴如栩;一对亮晶日田的小发夹,来自程小希;胭脂花粉,来自封昕炀;一只粉红色绣帕,来自劳恨谦。
这……
望着手中的礼物,耿少柔的眼眸霎时朦胧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感觉得到心中那无限扩大的暖意。
原来,他们的心里也有她,原来,她在他们的心中真的不仅仅是个债主、是个同僚,也是家人了……
“你喜不喜欢啊,长随姊姊?”望着半天不说话的耿少柔,程小希有些担忧地搓着手,“你别哭啊,若不喜欢,我们立刻拿去换……”
“喜欢……”泪水,自眼眶中滚落了,耿少柔再忍不住地张开双臂,紧搂住这群虽名为同僚,但却比手足还亲、还体贴的弟妹们,“谢谢你们……我好……喜欢……好喜欢……”
“长随姊姊……你别哭啊,你再哭小希也要哭了……”
“长随姑娘,我们送你东西不是想让你哭的啊……”
“长随姑娘,不许哭了,我们命令你现在立即换回女装,将我们的礼物佩戴上,到明日都不许取下!”
“是的,长随姊姊,你快去,我们等你!”
明明那下“命令”的语气是那样的严厉,明明那“命令”的内容是那样奇特,但耿少柔却一点也不以为件,在众人含笑的注视下静静地走回房中。
她,戴上了珍珠耳坠,她,擦上了胭脂花粉,她,夹上了闪亮发夹,她,换上了自己唯一一套过往在京师时的正式女装……
当耿少柔再度走出房门外时,迎接她的,是四双瞪大的眼眸。
糟了,她穿这样是不是真的很怪,否则为何他们的眼眸要瞪得那样大?
“少柔姊姊,你好……美啊……”傻傻地望着一身清灵的耿少柔,程小希几乎双眼发直。
无怪程小希的双眼要发直,因为其实连耿少柔都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多么令人惊艳。
她那本就白哲小巧的脸蛋,在淡淡的胭脂花粉衬托下,更显娇柔与细致,两个小小的耳坠轻晃在颊旁,令她的美目那般迷蒙……
而她以往总是系在脑后的长发,此刻轻轻披散在肩后,额前的两只晶亮发夹,映衬得她那头黑发如丝如缎:她身上的那袭粉色衣衫尽管过于端庄,但柔软的布料却恰如其分地显示出她婀娜玲珑的身段!
如今,她脸颊上因羞涩而飞起的一抹嫣红,以及不断轻眨的长睫毛,更让她的女儿娇态尽显。
“少柔姊,我看你以后就天天这样穿好了,你要知道,你这样穿,以后请你吃饭的人一定多的排不上号,那我们以后一定餐餐都有好料吃!”
“你开什么玩笑啊,小封?让少柔姊日日这么穿分明是想加重我的工作量,那我以后天天赶围在少柔姊身旁的苍蝇都来不及了,还有什么时间干其它的活?”
“今日的少柔姊……嘿嘿……可真是老爷名副其实的长随姑娘啊……”
是过度溢美,抑或是真诚的夸赞,耿少柔已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了。
她只知道接下来,她就像个娃娃般被拉到聋公、哑婆的面前展览,并在接衙的内收到他们的礼物后,将自己的礼物一一送出,然后,一群人在天下第一院又哭又笑的闹成一团,直到金乌西沉、直到月上东山……
第五章
这夜,很晚了,但耿少柔依然没有睡。
她静静地坐在房内,因为如果没有被其它的事情耽搁,寒上钧应该会在清晨时分归来。
不知自己究竟怀着什么心思,但耿少柔真的很想让他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她心底还有种莫名的期待,期待着当他看到她这模样时,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说什么样的话?又会有什么样的神情?
他会看出她的改变吗?抑或是像往常一样仅是有礼而温和地与她对谈……
果然,三更过后,门外,传来了那熟悉的醇厚嗓音——“耿长随,这么晚还没睡下?”
“老爷,您回来了。”隐忍着心底的强烈波动,耿少柔颤抖着手将房门打开,低垂着头凝视他长衫下摆的风尘仆仆,以及衣袖上她绣的祥云,“一路上还顺利吗?”
他穿着呢、一路都穿着她为他绣上祥云的衣裳呢……
“还算顺利。”寒上钧点了点头,看着耿少柔的模样,眼眸微微一眯,唇边扬起一抹轻笑,“耿长随今日很不一般呢……”
“啊……这是……”脸蓦地一红,耿少柔低下头呐呐地说道,“这是大伙儿送给我的……”他发现了!
虽无明显的赞美之辞,但那隐含着笑意的温柔嗓音,令她一晚的守候已然值得了……
“谢谢你替我做的衣衫,很合适。”望着耿少柔颊边飞起的嫣红,寒上钧静默了半晌后,突然轻轻拉起她的右手,将一个檀木刻花古镯套入她的腕中,“比不上你原来的,不过在我有能力帮你把你的赎回来前,就先戴着吧。”
“老爷……”听到寒上钧的话后,耿少柔的眼眸彻底朦胧了。
因为他竟会知道!知道她是当了在她手腕上、也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翠绿玉镯,才能买得起那些布料及绣线。
“不打紧的……看到大家能那样开心,”忍住心中的隐隐浮动,耿少柔轻声说道,“我也很开心……所以您不必……”
“那你的意思是,你只愿收他们的礼,不愿收我的?是嫌我的礼小吗?”
“不,不是的……”寒上钧突然严肃的语气,令耿少柔一惊,连忙抬起头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
但她的话声却暮地中断了,因为这一抬眼,让她望见他唇边那抹温柔的笑意,以及他突然深邃的双眸。
时间,仿佛静止了。
耿少柔的双眼如同被磁石吸引住般,只能傻傻地望着寒上钧那双原本内敛沉稳,如今却变得那般明亮、隐含着某种不知名韵味的眼眸,任由两人的眸光缓缓交融、纠缠……
究竟互相凝视了多久,耿少柔不知,她只知道,当远方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狗吠声后,她才像突然醒了般,倏地将视线别开。
而直至此时,她也才发现,自己的脸庞不知何时竟变得那般灼热。
“早些歇息吧,”轻轻松开耿少柔的手,寒上钧的声音有些沙哑,“这阵子你一定都没好好休息。”
“谢谢老爷……”低下头,耿少柔喃喃说着,眼眸怎么也不敢望向他。
怎么回事?
她的心跳为何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