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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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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辞咬着唇低下头,“对不起。”
楚阑微微一颤,又重新抱住了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因为咳嗽有些沙哑,“或许你是度日如年,可这一年,对我来说,却是太快了,原谅我……最后自私一次吧……”

吹落娇红(上)

已经记不清是那些日子了,只是日复一日的被束缚在这囚笼里,鲜花一朵一朵的盛开又枯萎,如同死去的亡灵,徘徊在小院里,也住进了王娴语的心里。
信封早已寄去,却久久没有回应,从开始的期盼,等待,到最后的绝望,不过短短几日,却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爱、或是去恨了,只是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体内那颗不安分的灵魂也早已死亡了。
今日她也如同往常一样早早醒来,却只是坐在窗前发呆,以往无聊时,春晖都会讲笑话给她解闷,可如今这个解闷的人没了,炎热的夏日愈发的难熬了。
丫鬟站在她身旁,也不敢出声,因为前些日子她听说这位大夫人疯了,所以不敢招惹她。虽然这些日子她看起来好好的,但是也把不准什么时候就发作。
正在思索间,门外传来几声响动,在这个寂静的清晨显得有些突兀,丫鬟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跑去开门,只见孙管家站在门外,丫鬟低头行礼,孙管家点了点头道:“国丈那边传来口信,让大夫人回府一趟,午时前到,我已经与楚大人说过了,楚大人同意了,让大夫人赶紧准备吧。”
丫鬟垂首道:“是。”
孙管家随即退下,丫鬟关上房门,王娴语依旧坐在窗前,眼里毫无神采,对身边的一切恍若未闻,丫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走到她身边,把刚才孙管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王娴语依旧迟迟没有反应。
屋中一片安静,静的连空气都冷了下来,丫鬟正要重新开口时,王娴语却忽然转过了眼来,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丫鬟先是愣了一愣,随即赶忙答道:“国丈那边传来口信,说让您午时前回去一趟,我先侍候您梳妆打扮吧。”
“国丈……”王娴语低声呢喃,这是她许久未曾听人提起的称呼了,那个曾经令她骄傲的家世背景,到了如今才发现似乎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早已嫁作人妇,即使受尽冷落委屈,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她也不过是父亲巩固权利的工具罢了,而父亲那边,更多的是指望那个身为皇后的姐姐吧?
“大夫人?”丫鬟见王娴语迟迟没有下文,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心想王娴语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却见王娴语垂下眼,低声道:“可有说过是什么事?”
丫鬟摇摇头,“未曾说过。”
王娴语勾了勾唇角,现在的她,连理由都没有知道的权利了么?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任人摆弄的木偶一样,毫无自由可言。
又是许久的沉默,窒息感压得丫鬟喘不过气来,正在踌躇间,听见王娴语静静地开口,“那就收拾吧。”
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马上将衣饰用品拿了出来,轻染额黄,素眉描妆,发间缀上龙慕翡翠玉簪,落落大方又不失娇媚,王娴语痴痴的看着镜中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原来还是这么年轻啊……
喉咙中的那股气又悄然浮起,难以咽下。如此年轻的她,难道就甘心在这牢笼里度过一生么?她不愿意,她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得到,甚至连个女人都算不上,这样的她,又怎能甘心呢?春晖苍白的脸又浮现在自己眼前,一如她一般年轻,却又毫无生气。她不能就这样安然老去,她要为春晖报仇!
虽然以她现在的力量,想要对付楚阑,不过是蚍蜉撼树,可是她相信自己会逐渐变强的,只要她有心就一定可以,或许,这次回家也是一个机会呢?
镜中的女人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与傲慢,她找回了迷失的自己,她缓缓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年幼的丫鬟,轻声道:“轿子备好了?”
王娴语这几日从未主动与这丫鬟说过一句话,丫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回答道:“备好了,备好了,我这就送您上去。”
******
盛夏的天总是黑的很晚,太阳已经落下,暮色却迟迟未曾褪去,像是一层薄雾笼罩在上空,不明也不暗。树影晃了晃,扯动一树青叶沙沙作响,宛如低鸣。
灼华将药包放在桌上,低声道:“这是十天的量,十天后,我再来……”
每次都是这么几句话,因为他已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徐怀瑾颈间的伤痕,已随时间结成了一道浅浅的疤,却似乎永远也无法褪去,又或许早已镌刻在了心间。
“好。”徐怀瑾淡淡的回应,眉眼疲倦的垂下,现在的夜,他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触目所及的一片漆黑,压得他几乎窒息。
灼华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本该像往常走出院门的他,今日却迟迟移不开脚步,看着徐怀瑾黯淡的瞳色,终于说出了心中许久的疑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徐怀瑾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轻声问道:“很明显么?”
灼华皱了皱眉,“也不是很明显,只是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是么……”徐怀瑾的声音在沙沙的风声中有些恍惚,“看不清楚了……其它,也没什么。”
灼华低声问道:“是什么原因?”
徐怀瑾神情平淡的答道:“不知道。”
灼华凝视着徐怀瑾的眼,缓缓问道:“是因为中毒的缘故,还是因为……”
“可能是因为中毒吧。”
徐怀瑾打断了灼华的话,似乎知道灼华后面会说什么,因为叶庭柯走之前与他说过,这药中有莨菪,对他的眼睛十分不宜,很可能是导致他眼睛病变的所在,不知是不是楚阑刻意为之的,眼见徐怀瑾的视力每况愈下,叶庭柯曾经劝过他不要再喝这药了,可他毫无选择,因为他答应过沈落辞,要活下去,即使即将面临的是无际的漆黑,无尽的痛苦,他也要活下去……
灼华看着徐怀瑾日渐憔悴的容颜,心底浮现出隐隐的疼,他知道这药副作用极大,每喝一次都仿若上刑一般痛苦,可他还要日复一日的承受着,而自己能做的又是在他伤口撒盐的事情,不断地加重着他的痛,灼华心底充满愧疚,却也无可奈何,他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亦或是自己做什么,都在加深他的痛苦。
沉默许久,灼华终于开口,“那……你现在还能看清我吗?”
灼华的尾音不觉间已经带了一丝颤抖,如那树叶的末梢一般晃动着。徐怀瑾笑了笑,想要抚平他心中的不安,“自然是能的,若是连你都看不清了,我还能看清什么呢?”
灼华还是带着一丝不相信的看着他,徐怀瑾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他的注视,静静地转过身去,似乎是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你不用再担心我了,没事的,安心做你想做的事便好。”
“那你呢?”灼华低声问道。
“我?”
“你有想做的事么?”
灼华轻声发问,徐怀瑾听到了微微一怔,心底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痛意。想做的事……
……
“我刚才也做了个梦,我梦见我们有孩子了,他被你抱着,一直在笑。你还对我说,‘等他再长大一些,就教他读书写字,春天我们一起放风筝,夏天我们一起去抓鱼,秋天一起登高,冬天一起放烟花……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落儿,你愿意陪我做完这个梦么?”
“嗯,我愿意,我们一直幸福下去……你画画那样好,到时候可以把我们一家三口都画进去,对了,还有我们的小猫,一个都不落下,永远在一起。”
……
他想做的事已经离他很远了,或许那永远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一个再也梦不到的梦……
看着徐怀瑾恍然失神的样子,灼华转过了眼,仿佛知道他在想谁一般,轻声道:“还是放不下么?”
徐怀瑾闭上双眼,自嘲般的一笑,“因为楚阑放不下,所以,你就希望我放下,是么?”
灼华的话哽在了喉咙中,难以回答,可答案却已明了了,风静静地吹着,树影仿佛是被无情剪碎的梦,落了满窗斑斓。
“我放不下……”徐怀瑾的睫毛颤了颤,唇已如纸般苍白,“可是我……放手了……”
灼华怔怔的看向徐怀瑾,“你……”
“我放手了。”徐怀瑾又轻声重复一遍,“我不会再去打扰她,她也不会再来找我,如此……够了么?”
灼华猛地低下头,徐怀瑾的话让他已无法在回答,这是他心中一直期盼的事情不是么?可是如今徐怀瑾告诉他,他放手了,为什么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剖开了呢?如此沉重的钝痛让他不能呼吸,只能轻声说出一句,“那挺好的。”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只是一抬头,又看到徐怀瑾那黯淡的眼神,他终究无法在撑下去,只能仓惶的说出一句,“那我先回去了……”
“好。”
灼华匆匆逃离,脚步声渐行渐远,徐怀瑾倚着床角坐了下来,残烛随着一缕青烟湮灭,房中再无光亮,黑暗像一个巨大的网,将他层层罩住,他捂着胸口轻声咳嗽起来,嗓子中的腥气不断上涌,将嘴角染成一片鲜艳的红。
这副身子,还能撑多久呢?

吹落娇红(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犹带着几抹鲜红的残云留在空中,仿佛是夜空撕裂的伤口。
王娴语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以至于出门时都有些摇晃了,这个家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温暖,她从她父亲眼里看到了敷衍,满腹的委屈已无人诉说,若不是母亲想她,今日父亲根本不会唤她回来吧?只是,刚才在席间,为何看到了柳静持呢?
胃中一阵绞痛,翻江倒海的眩晕感侵蚀着她,让她无法再想下去,她摇晃着走到树前,扶着树呕吐了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醉了,可是醉了不是应该什么都记不住了么?为什么自己还记得那样清楚?清楚到一抬眼,就能看到春晖的面容。
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去,更加剧烈的呕吐起来,醉酒的感觉竟是这般难受,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争先恐后的要喝醉呢?是因为这种难受么?可即使是这样难受,也不能让自己心里的痛苦减少丝毫,还似乎越演愈烈了。
她的肩膀颤抖起来,泪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脸颊,她想放声痛哭,可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权利,她只能压抑着,痛苦着,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尽头……
干燥的树枝刺得掌心生疼,王娴语却浑然未觉,直到一只手帕递到了她眼前,才将她恍惚的思绪拉扯回来,手帕的主人正低头凝视着她,王娴语看着身旁墨绿的长衫,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从未想过自己狼狈的一面会被他看到,因为自己曾经在他面前是那样的骄傲,千言万语凝结到嘴边,最终只是冷淡的一句,“你怎么来了?”
柳静持笑了笑,“国丈邀我赴宴,我怎么就不能来?”
说完便将手帕又往王娴语手边递了递,王娴语接过手帕,轻拭嘴角,微凉的风让她有几分清醒,她低声道:“我说,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在席间与父亲喝酒么?”
“来看你啊。”柳静持毫不在意王娴语的冷淡,他知道这不过是王娴语的伪装,越是脆弱的人,就越喜欢伪装自己,把自己装的很强硬,其实内心已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了。
王娴语转过了头,语气僵硬的问道:“来看我有多惨么?”
柳静持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又将一盏茶杯递到她手边,道:“漱漱口吧。”
王娴语看了柳静持一眼,他也毫不避讳的看着她,两个人都在没说话,就这样僵持半晌,王娴语终是接过了茶杯,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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