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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次！”子弥越看到没有受伤的阿九，暗自庆幸自己来的不晚，脸色缓和许多，却用寒冰一样的声音说道。
“谢主子！”黑影眼底闪过诧异，但还是识趣地立刻消失。
“你在占我便宜？”阿九漠然地盯着那在她身上乱摸的爪子，冷飕飕的问道。
“没有。”子弥越精致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
“哦。”啪的一声打掉那只爪子，阿九头也不回的继续走着，心中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而子弥越的脸却迅速黑了下来，阴沉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他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嫌弃他？！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去不屑别人，啥时候被别人如此无视过！
而且还是自己看重的女人！
攥了攥拳，还是快步跟上那个瘦削的背影，算了，算了，等他把她搞到手的时候再算账！
“需要越过山……吗？”阿九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喃喃道。
“要上山？”子弥越站在阿九的一侧，用如清泉流过的轻灵声音问道。
阿九嗯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一阵山雾缭绕的山峰，迈步开始爬山。
子弥越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也迈开修长的腿和阿九一同走。
小小的山峰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一提轻功顷刻就能上去，不过……他有点不想。
烈日当空，单调的山路，周围的花草也都蔫得爹娘不认（……），两人终于在落日之前到达据说是龙世皇朝最德高望重的神寺——灵摩寺。
据说在很久以前，这座寺院就有好几个和尚得道升天，成就佛身。
功德圆满，便坐化肉体，回归天道，成就仙人之身，积满十万功德便可保人间凡体三百年不灭，以在有生之年回归佛道。
就连小和尚们都是礼貌，脱俗，空灵，道德高尚。
故延续了四百年的香火。
阿九到的时候，她看到那轻世脱俗的寺门，感到一股难言的压力。
这座寺庙并不算太大，从外表上面看，没有丝毫特别的地方，周围的墙面有厚厚的青苔，短短的石阶路上不少破损的地方，朱红的大门也有各种破裂的痕迹。
就在四处杂草丛生遍地花草蛇虫的最中央，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厚实的石板上面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灵摩寺。
看起来岁月已久了。
没什么特别的，但从来来往往虔诚拜佛的各色百姓看出来，这里的香火真的很旺盛，并不是从表面上看到是一座接近废弃的庙。
阿九愣愣的看了一阵那破败的寺庙，终于要抬脚走去。
但第一步踏上石阶的时候，她突然身子一矮，差点跪倒在地。
一瞬间周围的人似乎都不见了，只剩下她和被风吹过沙沙而响的树叶。
她盯着前方敞开的寺门，看到里面同样墙面绿色的青苔，两个小和尚匆匆走过，再向里看去，就是寺堂。
心脏剧烈地抽搐起来，瞬间四肢蔓延刺骨的冷意，毫无力气，那即将落山的红日轰然射下一道金灿灿的光，直照到阿九的身上。
阿九半蹲在石阶上，努力地想要站起身来，她浑身没有丝毫可以抗压的力气，感到身上似乎扛着沉重的大山，难以前行。
“……”
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阿九艰难地侧耳，却发现那声音又消失了。
她用力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又迈了一步，这回，她似乎更能清晰地听到那个声音了。
只是，身上的压力突然加重，莫名其妙的，阿九苍白的脸和脖颈，多了几道红色的血丝。
固定发髻的簪子瞬间崩溃，长发飘然而落。
“罪过……阿弥陀佛……”
浑厚的佛号像是大锤重重砸到她的身上，阿九扯动眉角，没有丝毫表情，眸子如同死水一般，即使身上疼痛到爆裂出无数的血口，她也没有丝毫在意的感觉。
“我不信佛，但我来赎罪。”阿九张口轻轻呢喃道，又重重向前走了一步。
越往前走，受到的压力就越发沉重，阿九脸上不断有细小的血口崩裂开来，显然肉体完全不能承受这巨大的重力。
“你已堕入魔道，我佛不会收你。”那个声音又吟了一句佛号，阿九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佛和魔没有区别，佛可以变成魔，魔也可以修成佛，佛魔不过一念之间。”阿九又向前踏出一步，眸底越加像是幽深的寒潭。
“……我佛慈悲，念在你有心向佛，饶你这孽畜一命，速速离开！”
“成佛，就是战胜自己，放下一切。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你却在一个从未拿起过屠刀的人面前加以业力，是自己的罪过，你这一生，不可能再有飞升的可能！”阿九脸上显出狰狞的笑意，血红的双眼不断闪烁着邪佞的光芒，嘴角大大咧开，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到嘴中，更添了一丝邪肆的美感。
阿九似乎感不到疲倦一般，又踏出一步，此时她离那朱红色的破旧大门不过三步之遥。
周围静止的树木花草忽然剧烈地煽动起来，狂躁的风狠狠地刮了过来，阿九身子向后倾斜，却立刻伸出脚又踏出一步。
“你恼羞成怒了吗？作为出家人，首先要断七情六欲，六根清静方能成就境界，一个出家人，却没有我一个罪人懂得控制自己，你说，我们谁会笑到最后！”阿九嘴角勾起邪佞的笑意，病态的精致面孔狰狞可怕，宛如从阿鼻地狱回归的修罗。
“阿弥陀佛，小友进来吧！”
13。正文一卷第十二章 阿九的真面目2
砰——
仿佛瞬间跌落深渊，阿九猛地回神。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破败的寺庙仍是破败的寺庙，翠绿的花草仍是翠绿的花草。
阿九站在石阶之外，子弥越站在她的旁边。
扯了扯嘴角，幽深的冷眸中有邪肆的笑意在不断扩大，毫无血色的唇瓣勾勒出狰狞的笑意，整个人如同黑色漩涡一般，堕入黑暗，瞬间朦胧。
子弥越侧头看着此时恍惚癫狂的阿九，一愣，眸底闪过一丝不安。
微张开唇想要说话，却见阿九已经抬脚向前走去。
踏上石阶的第一步，狂风乍起，阿九暗红色的发瞬间狂乱飞舞，她狰狞的精致面孔上一直有毫无感情的笑意，冷酷，狂野。
让人心颤。
从她的后边看去，好像随时都会被吞噬一般，阿九瘦削的身体似乎有黑色的气息在缭绕，宛如地狱恶鬼。
子弥越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有尖啸的惨叫不断传来。
抬脚顺着阿九向前的方向走去，走到阿九的旁边，侧头看去，那邪肆疯狂又含蓄不发的癫狂笑意，将阿九和圣洁的寺堂彻底隔绝成两个世界。
一面，光明。一面，黑暗。
脸上笑着，一双猫眼像是九幽地狱而来的锁魂灯，幽深空洞，像是黑色的狂暴漩涡，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被立刻摄进去，从此，万劫不复。
阿九身上无边的痛楚直入骨髓，那是黑暗进入光明的极端排斥。
但她一句话没说，嘴边还挂着狂肆的笑意，琥珀色的双眸毫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进寺堂。
瞬间狂风大作，四周的人再次没有声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神呆滞，动作停顿。
阿九站在下边，抬眼盯着那尊金色佛像，半眯的双眼像是俯瞰众生蝼蚁的眼神，一手捏兰花，一手持前展开。
“佛是过来人，那么，您这尊被万人敬仰的佛陀，有没有让我赎罪的觉悟呢？”阿九嘴角带着狂放的笑意，话音刚落，一阵狂风瞬间吹过她的发。
慈悲的眼神，金灿灿的佛陀没有任何反应，也许它真的只是一尊佛像，即使做的再逼真，也不过是人们寄托希望的对象。
但是，在烛光四溢的寺堂内，一滴晶莹的水滴忽然落在祭台上面。
佛……流泪了。
阿九低头愣愣的看着那滴泪珠，又缓缓抬头望着那有着怜悯眼神的佛陀，嘲讽地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都笑得弯下了腰。
“佛啊佛，你可知我心中的痛苦？你可知，受不该受的煎熬，失去心爱的友谊的痛苦？你可知，想要死掉却苟且于世的痛苦？你什么都不知道！人间疾苦都尝遍的人是不可能成佛的，成佛的永远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自恋狂！”
嘀嗒——
又一滴晶莹的泪花落下，在桌面上溅起一滩水渍，烛光跳跃下的水渍却火红得靓丽，似乎有悲情的人生百事在其中闪过，包罗万象。
“啊呀呀，真是毫不吝啬自己那珍贵的泪水呢。你哭能有用吗？不能够预见未来或者改变未来，就自称为佛了吗？不过是站在了高处！站在高处看着最底层的我们挣扎的可笑的身影！你们当作笑料去看，你的眼神是怜悯的，俯瞰众生让你很爽吗？”
“可是，你可不要忘了啊，高处不胜寒呢。小心有一天，会被冻得体无完肤！”阿九盯着那至高无上的佛陀像，冷漠又狂放的说道。
第一次这样释放自己的情绪……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情绪可表达的。
对着佛祖出言不逊，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自己了吧？被佛祖怜悯得流下眼泪，替自己忏悔？呵！可笑的自诩光明对污垢的怜悯而已！
难道要她感到荣幸吗？
思绪忽然不可控制的飘到很远，有着胜日阳光的夏日午后，关关青春漂亮的脸扬起大大的笑容，“染染！染染！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就跟我说好了！想要哭，诺，我的肩膀借你靠了！我可是从不轻易借肩膀给别人的哟！”
“哈哈。”林染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突然肃立起来，琥珀色的眸子毫无情绪，“不能哭，哭不出来，如果哭的出来，我会崩溃的。”
彻底崩溃，跌入万丈深渊，没有光明。
“那么，以后的我来替你哭！我来替你怒！”
永恒的夏日热浪波涛阳光遍地，关关不顾形象地靠在林染身上大声哭着，不管过路的行人异样的眼神。
林染的眸子异常明亮，微微闪烁着温柔的笑意。
心脏，感觉瞬间被解除了禁锢一般轻松惬意。
但——不可能这样永远存在的友谊，不可能这样永远存在的魔幻般悦耳的哭声。
林染变成了阿九，关关变成了孤魂。
佛陀的眼中又落下一滴泪水，仿佛看透了阿九脑海中的影像，他无悲无喜的眼中终于闪烁出悲哀的情绪，真实的没有任何假装的悲伤情绪。
“我来做黑暗的君王。”
阿九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阵地有声地说出这句话，顿时，天空耀云四起，狂风大作，破旧的寺庙墙上，有一道深刻的裂痕不断扩大。
佛陀的兰花指忽然变了个形状。
依旧是无悲无喜地俯瞰众生，莫名其妙的相遇阿九，而他们再也不会相见。
黑暗，光明，平行线，永无交点。
停滞的来进贡香火的百姓又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们表情毫无异常，记忆在刚刚的时间段隔开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子弥越随着阿九出来，他不理解阿九的做法，刚刚走进去，现在又出来。
那一双狭长的猫眼依旧闪烁着不可一世的嚣张光芒，暗红色的发依旧飞扬如绸缎。
没有什么不对的……吗？
子弥越琉璃一样的桃花眸微微眯起，掩饰眼底的复杂情绪。
14。正文一卷第十三章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诶——你叫啥来着？”阿九看着旁边跟了她一路的男子，掏掏耳朵随意地问道。
子弥越妖孽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眸中似乎有寒星般的燎原怒火，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忘、记、了、吗？”
阿九斜眼睨着脸黑得像锅底的某人，耸耸肩说道：“你有跟我说过吗——？”
“……女人，你在挑衅我！”
“啊呀呀，今天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