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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至河上-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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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闲和崔氏拿来了棉被和毯子,要给他铺盖上。岳老三闷闷不快地走出去,继续他的木匠活。
天黑了。
孩子们站在牛圈外望里面熟睡着的人,嘻嘻哈哈起来。闲闲等他们都散了,才过去和父亲说话。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有话要说,要打要骂,她都甘愿受着。
“爹,天黑看不见了,撂下吧。”
“嗯。”岳老三抬起身,站了一下,去捡墙根下的斧头和锯子,“有点钝,我得磨磨。”
“爹,这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站在他跟前,心里从没这样畏怯过。
岳老三将斧头和锯子相撞着,发出了丁丁的声音。“明天再说,我得想想。”
闲闲点头:“好。”
岳老三觉得大闺女真是长大了。虽说闲闲一向是个懂事勤快的孩子,但现在,真的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很陌生很危险。牛圈里躺着的那个男人,就是让他觉得很危险的根源。
还不到二更,一家人便都安歇了。远远近近的人家也都已熄了灯火入睡。连一声犬吠都没有,平原的小村庄一片静寂。
回到家的心情总是踏实的,闲闲躺在自己床上,感受着久违的熟悉的这种感觉,很快便睡着了。然而,终究心里有事,惦记着祢青,担忧着父亲的决定,夜里竟醒来了。凝神细听了一会,没有动静,便又合上眼睛昏昏睡去。
总该有子时了吧。月亮斜在西边天空,只是被风吹得毛茸茸的一片光。
岳老三起来了。
起来与起夜都一样要离开床,崔氏自然以为丈夫是起夜,丝毫没有在意。
岳老三穿好了棉袄,走到屋外。斧头、锯子、袍子、凿子、直尺都在门边角落里。这几天,这些东西都是放在这儿的。
他拿起斧头和锯子,掂量着,分了左右手。
他自然不是要夜里赶工,他是决定要了祢青的命。
——这个掳掠、奸|淫民女又杀过人的恶徒,我岳老三要了他的命,一点也不为过!
——别以为我们无权无力的普通小民可以任你这等恶徒欺侮!
岳老三虽然孔武有力,但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目有青天的良民,他不去报官,只为女儿的名声。所幸岳家并不和村子的其他人家邻近,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他女儿和一个男人一起回了家。他决定杀了这个男人,然后趁夜埋了他。他不怕被家人发觉惹祸上身,没有谁会出卖他,他只是怕吓到老婆孩子。最好,他们不要醒来……
祢青今天喝的这酒后劲有多大,岳老三十分清楚。这几十年来,他喝的多少种酒里,就数这种酒最难醒。他特意沽了来给他喝。
岳老三再次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扔了锯子,把斧头别在腰带里。他走进牛圈,看看祢青浑然不觉,便将他拎起来,扛在肩上。不能在自己家杀了他。那不吉利。
西边有片槐树林,树林后面是干枯的河沟,河沟那边是一片杂乱无章的坟地。岳老三计划将祢青带出去,在树林里结果了性命,然后埋在坟地里。到了早晨,万事妥当。这个人从此就消失了,不会有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去查。他们一家还过平静正常的生活。
祢青被他扛在肩上,因为不舒服而迷糊地哼哼了两声。岳老三一言不出,强使自己沉稳地向西边走去。夜风真冷,从衣领钻进脖子里,让岳老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走到槐树林里,他出了汗,满头大汗。祢青仍然未醒。岳老三不免生疑,有心要试试他是否真的还在睡,转念一想,怕他作甚!他的剑又没在身上,现在是手无寸铁,就算是会武功,也难抵突然攻击。
恶徒躺在地上,打着酣,因为感到冷而蜷缩着身子。
岳老三打足了精神,抽出斧头,紧紧握着。看看明亮的锋刃,看看恶徒的脖子,他扬起了手臂。忽然,他感到眼前人影身子一动,在带起的微风中眨眼间夺下了他的斧头。
本来,斧头距离恶徒的脖子只有几寸了。
一夺一挣,恶徒祢青酒性未消、凶性上来,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及时而有力地翻转了斧头。这块厚重的金属猛地砸在了岳老三的脑门上。
岳老三闷哼一声。
鲜血直流,一道道流在脸上,流过眼角,悲惨而恐怖。岳老三露出了痛苦的不可思议的神情,而祢青,也惊呆了,待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岳老三扑通一声软倒下去……
月光,仍是微弱的。风,也好像温柔起来。祢青走出了树林,走回岳家。他完全清醒了,虽然这种清醒让他感到非常狂乱。
走到宅院的篱笆门外,他听了听,看了看,四周一片安然无事的景象。这个世界一片清净、太平,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却好像已经距离他很远很远,远得不再属于他。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屋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仅仅是低低的一声,便止住了。祢青听出是闲闲,她醒了,她要出来了,她定是掩着口忍着不发出声音吧!
他迅速纵进院中,跳进牛圈里,向那堆干草上一扑。
很快,闲闲便轻轻走来了。她抱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再一次半夜醒转,想到他在牛圈这个通风的地方会不会睡不安稳,便忍不住悄悄起来,取出来自己的一床新被子。
见祢青胡乱趴在草上,连被子都滚到一边去了,她忍不住叹口气,散开怀里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祢青没有动。
尽管在夜色里看不清,她仍是驻足了片刻,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眉头紧锁着,一定是喝了太多酒还难受呢。她蹲下身子,想摸摸他的额头,千万别发烧了。
“哎呀!”手腕被他捉住了。
祢青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也瞥见了棉被的样子,水绿底子,深绿的荷叶,粉红的荷花,花叶间有一种禽鸟,鸳鸯,两只鸳鸯交颈而眠。这只被子,是闲闲曾经的嫁妆。
关于鸳鸯,祢青知道这么一句诗:只羡鸳鸯不羡仙。此时,自己和闲闲一对鸳鸯深夜相对,不是一件美过神仙的事么?岂止神仙,连鬼都无法。
“你醒了?冷不冷?”温声的问候,对他来说像是做梦。
他不回答,掀起被子,将她拽倒,揽进了怀抱。两个人躺在毯子上,身下的干草发出了微小的碎裂声。
闲闲娇嗔道:“你身上的气味真难闻,以后别喝这么多酒啦。”
他不说话,摸着她的脸庞。
闲闲收住他的手:“牛在看着我们哪……我得回屋了。”
他按着她不让她起身。她温柔地瞪着他,却发觉他眼睛里有一种诡异的色彩。似是血红。
他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又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你别……爹发现了,会打死我的……”她紧张极了,又极力压低着呼吸和声音。然而很快,她便情不自禁地开始迎合他了。
“闲闲,闲闲……”他觉得身上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又重又痛无法甩掉,让他吻着她抚摸她时都倍加下力。
她竭力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却因为疼痛而忍不住溢出了泪水。
一缕寒风吹进来,拂在脸上,似乎有些腥味。
一切平息下来。她酸软无力地爬起身,穿好衣服。她早已感觉到祢青的情绪不对,低头看见他躺在那里两眼失神,顿时心里一股勇敢的柔情盖过了羞耻:“你不要担心,就算爹不同意,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的。”
这话,祢青早清楚的,但此时听在耳里,心里却刺痛了。似乎是冷笑了一声。
闲闲不明白他为何这样不爽快,却只想安慰他,便俯下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走了,你好好睡吧。”
“我杀了你爹。”祢青终于开了口。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书画坊中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9 本章字数:3618


空气好像凝滞了。
闲闲艰难地笑着:“你是说真的?”
“真的。”祢青坐起身,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然后,他说道:“生杀予夺,都由你,我绝不走。”
闲闲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去那小树林寻找父亲的尸体。没有叫喊也没有怨怒。祢青很快追上了她。
寒冷而静寂的林中,晨曦似乎不远了,一片幽幽的清光。闲闲扑在那已经僵硬了的尸体上,痛苦地呜咽起来。她用衣袖擦去父亲脸上的血,颤抖着,恐惧而悲伤……
祢青道:“是我错了。你可以杀了我报仇。”
闲闲抬起头,冷冷清清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我注定要死在你手里。当初在那破庙未成,今天,可以成了。”
闲闲踉跄着站起身,夺过来他递出的剑。
“闲闲。”祢青跪倒在她跟前,抱住了她的腿,“杀了我,但是别忘了我。”
她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闲闲,我不会忘记你的。在黄泉路上,我依然会记得你的名字,你的样子,你说过的话,你的身体。”
“你永远也不会改的。”闲闲凄凉地说完这一句,泪水簌簌落在他身上,剑尖向下,她抬起了手臂……
邻县县城。洛神街。
这条街是邻县最有品位的所在,此时却并不繁华。
时间不早了,已是黄昏。大风吹得街巷昏黄,也吹得街巷干净。古玩、工艺品、绸庄、书铺、茶楼,很多店铺都上了板打样了,断树枝砰砰地撞击着门板。行人也少。此时,没什么生意可做了。大家都感觉是要下雪了。
王素依然悠悠地走着,走到这洛神街。从本县到邻县,他自然不是全程步行,中间搭了马车。明天午后,他还得回本县去。
他一边走一边两下里张望,希望看到一间出众的书画坊,在他的意念里,那位如画姑娘的书画坊必定是这道街里最为特别的,他一眼就辨得出。尤其留意沿街店铺的招牌字号,他认为,如果有一个字号能令他觉得妙,那一定就是她的坊间了。
然而,洛神街已经走过大半段了,却不见一家可疑的、接近的。
王素暗叹,洛神街如此萧条,邻县人忒也不风雅不懂欣赏了!
一阵黄风迎面吹来,夹带着枯叶纸屑漫天飞舞,王素不由得眯起眼睛,举起袖子遮住了脸。
风停了。王素看到前方有一家铺子门外摆着两盆竹子,还在营业的样子,只是看不清门面里的东西。再看门楣上方的招牌,写着三个小字:书画坊。
王素心想,这名字倒老实。好比他年轻时在京城常去的一个地方,叫做“青楼”,比起那些怡红院、万花楼、绣春阁、锦绣轩之类的名目,他着实地更喜欢“青楼”。
正要走过去,又一阵黄风吹来。
简直跟妖怪出山似的。
这风里沙那么大,邻县县令该当多多种树固沙啊!
扑在他身上的却不是树叶和废弃物,而是几张完好的纸。王素奇怪,拿起这些纸,发现原来是宣纸和薛涛笺。一张浅青笺上还写着工工整整的小楷,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好字,好字。”王素认真地鉴赏着,且不管身上粘附的另外几张纸。
一个人迎面来到了他跟前。
他抬起头,看到一张清秀得如同手中浅青笺的脸庞。两弯黛眉,如同笺上刚刚起笔的字。
是一个女子。年轻,却穿着灰蓝色的衣服,一点花纹也不见,极其朴素,朴素极了,甚至有些寒气。只是那一种得体而安然的仪态,令人不敢小觑了她。
“先生,我的纸……”语气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哦。”王素回过神来,“原来是姑娘的。”
“风太大,不留神就吹走了。”
王素拿起身上和脚下的几张纸,叠齐了,交给这姑娘。
“多谢。”她浅浅曲身谢过,又走向王素身后,不远处,还有两张纸在微风里翻动着。王素转身看着她。
她走路又快又稳,却也从容,弯腰欠身去捡那纸,不料忽然一阵疾风来到,那纸哗一声飞远了。“唉。”她好像叹了口气,急急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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