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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恩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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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让孩子拖累了自己,她须得像个女光棍一样闯出去,再说这孩子百分之九十九是关孟纲的种子,万一将来长成个小关孟纲,那就算自己把心挖出来给凌云志看,凌云志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思及至此,小海棠动了杀意,反而是平静了表情。找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她翘起二郎腿,划着火柴给自己点了火。
  又过了十天,该来的例假并没有来,小海棠想,果然是坏事了。
  她要结束腹中这个小生命,可是怎么结束,她没法子。她等着关孟纲回来,关孟纲一定会有主意。可是关孟纲一去不复返,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害怕起来,以为孩子说长就长,自己很快会鼓起大肚子。这天卖空了店内货物,她锁了房门想要回家,却是听人在旁边茶馆里谈论时事,说是日本飞机轰炸滇缅公路,昆明那边也遭了殃。
  这话让她把心提到了喉咙口——炸弹无情,关孟纲会不会在路上被炸死了?
  这个念头让她噙了眼泪,心里恨苦了关孟纲。在附近的面食铺子里买了十个烧饼,她用手提着往家走。长长的山路走过去,她不觉累也不觉饿,心里只觉孤独。这样大的一件事情,她要独自去把它做成了。
  回到家后,她看到凌云志正站在灶前,用大勺子搅动锅中米粥。抬头对着小海棠一笑,他一派和气地说道:“你吃不下饭,就多喝点粥吧!你看,我煮了很久,米都烂了。”
  小海棠失魂落魄地把烧饼放在灶台上:“好,那你自己吃烧饼和泡菜吧,我今天还是不舒服,没精力给你炒菜了。”
  凌云志扶她回房坐下,又把她那两条辫子搭到肩膀后面。关孟纲上次说要带她烫头发,给她新衣裳,可是她全没敢要,怕回家之后不好交差。抬眼望着凌云志,她发现凌云志没变模样,还是当初结婚时的相貌;可是自己却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年轻,可眼神老了将近十岁。内心的盘算与操劳全反映在了瞳孔里,她看起来很不好惹了。
  凌云志因为家里不再闹经济危机,便把抄写的工作辞掉,变成一名家庭主夫。家里就这么两间屋子,洗洗涮涮的家务也不用他做,所以他除了每天下午提前把米下锅之外,再无其他负担。一派悠然地在家门口种植了两排花草,他时常拎着一只铁皮小水壶,去给花草浇水。
  小海棠身心都是难受,独自躺在床上想心事。凌云志站在屋外,不知在做什么。忽然一个女子声音响起来,却是离着窗子很近:“哟,凌先生,又在伺候你的花花草草了?”
  凌云志做出了温和的回应:“马太太,刚从镇上回来?”
  马太太咯咯地发笑:“凌先生,你这个样子,很有一点隐士的风采,只是略显孤独,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小海棠在房内睁了眼睛,心想这娘们儿是从哪里跑来的?跟着一个有妇之夫扯什么闲话?
  她立刻生出了醋意,因为凌云志虽然无能,可是给人家有钱女人做个小白脸,那资格却是十分足够。而在泛酸之余,她又悚然起来,心想云志和女人搭了几句话,我就这样听不下去,如果云志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那还不当场休了我?
  她吓得白了脸,僵硬着姿态半天不能动弹。心思慢慢转了一个圈,她随即又想:“休了我,谁养活他?他敢休我?”
  这个念头闪过去,她放松地躺了下去:“可是如果当真伤了感情,就算不休,也做不成一对恩爱夫妻了。”
  手掌慢慢抚上小腹,小海棠心想自己务必速战速决,尽快把肚子里的这个孽种解决掉!
  然而,在这天夜里,凌云志对她拉拉扯扯想要求欢。一番云雨过后,他又低声笑道:“问题是不是出在我的身上?”
  小海棠心里有鬼,听闻此言,登时汗毛直竖:“什么问题?”
  凌云志把她搂到怀里:“没有孩子啊。”
  小海棠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你……你就这么想孩子呀?”
  凌云志仰起头,把下巴抵上她的头顶:“想也白想,这不是想的事情。”
  小海棠听了这话,心里更乱了。
  一夜失眠之后,小海棠在翌日清晨照例早起。对着一面小圆镜子梳妆打扮了,她把两条辫子梳得乌黑光亮,还在嘴唇上涂了一点口红。
  “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有空袭。”她一边翻找着旅行袋,一边嘱咐凌云志,“如果有空袭,你可别傻坐在家里,早早地往洞子里跑,记住没有?”
  凌云志答道:“但愿别有空袭,否则耽误了长途汽车,你怎么办?”
  小海棠抬头对他一笑:“我能怎么办?我去旅馆和臭虫睡一夜喽!反正你不要担心我,我比你脑子灵,跑得快。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放心啦!”
  凌云志欲言又止地吸了一口气,随即也笑了——的确,小海棠处处比他强,实在用不着他操心。
  小海棠提着空旅行袋,吃饱喝足之后装模作样地出了发,乘坐长途汽车直奔城内。
  经过长久的颠簸之后,她终于抵达终点。这一路她把头伸出窗外,一口接一口地吐了好几次,惹得乘客厌烦。如今好容易脚踏实地了,她扶着一根电线杆,低头又是呕呕地吐酸水,直到吐无可吐,才摸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
  从旅行袋里摸出一只水壶,她喝水漱了漱口。这时可以算作是重庆的冬季,天气十分阴冷,她瑟瑟发抖地走了一段路途,血脉渐渐活动开了,才又缓了过来。
  因为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要的,所以她没有去找关孟纲——一是不知道对方在不在,二是怕对方如果在的话,会横加阻拦。男人都对传宗接代很有兴趣,关孟纲作为一个单身汉,大概也不会例外。可小海棠不想给他生孩子,就算没有凌云志,她也不喜欢关孟纲。
  红着脸走进市内一家医院,她挂了妇科。又羞又臊地坐在走廊里,她垂着头不敢看人,生怕会遇到熟悉面孔。千辛万苦地等到了她的号码,她做贼似的溜进诊室,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许久过后,她攥着一个小小的纸袋,离开了医院。
  经过了令她难为情的种种检查,她得知自己的确是有了身孕,并且得到了一点药片。只要吃了这药,孩子就会没了。
  在医院门口又呕了一次,她面无血色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该走到哪里去。两条腿沉得快要拖不动,她走着走着,忽然想道:“我这是作孽呀!”
  她忽然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怜爱心痛起来。医生说这时孩子还是个胚胎,她不懂得什么叫做胚胎,只知道那是一条命——过上几个月,就会出落得有胳膊有腿,有鼻子有眼,再辛苦一场把他生出来,他像个小猫小狗似的一天大过一天,是个活生生的小人儿。
  第一个孩子,她不知不觉地流出了眼泪,第一个孩子,有缘投胎,没命出生。作孽,真作孽。全怪自己不争气,为了金钱去出卖身体,可没钱也是不行的,她真的需要钱啊!
  小海棠找了一家旅馆,开了房间进去。坐在又潮又冷的小床上,她把药片倒在了手掌上。
  医生要她在医院内服药,一旦有了不良的反应,也好及时得到救治。但她不能在那种地方继续耽搁下去了,她怕得要命,怕被人看见。
  药片是两种颜色的,须得在特定时间服用下去才有效果。小海棠记得在幼年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媳妇不规矩,曾经用中药汤子打过肚子里的野种。那是什么中药,她可完全不知道。似乎是一大碗喝下即可,没这么麻烦。其实还是中药更爽快,万一这药带回家中露了马脚,岂不危险?
  小海棠最终没有吃药,她拎着旅行袋跑出去,要寻那三下五除二的法子。
  她的头脑有些麻木了,牙关咬得很紧,口腔中弥漫着隐隐的血腥气。在一家门面古老的药房里,她如愿以偿。
  再次回到旅馆房内,这回她的手里多了一枚药丸。拧开水壶盖子,她闭了闭眼睛。张开眼睛仰起头,她把药丸塞进了嘴里。
  一口水接一口水地灌下去,她强行嚼碎咽下了苦涩药丸。忽然低下头大咳起来,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涨红了脸。
  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她合上双眼,挤出了一颗很大的眼泪。
  不知这样枯坐了多久,她忽然一个冷战,清醒过来。
  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她蹲下去低了头,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嘴里嚷着小孩子是累赘,可是想到小孩子真的要被她扼杀掉了,她又恐慌地想要去救。把手指伸到嘴里,她想要去抠嗓子眼,可是在动手之前,她愣怔怔地大张着嘴,却又想道:“野种,怎么要啊?!”
  一只手哆哆嗦嗦地垂下去,她紧闭双眼哽咽起来,姿势和声音都很像呕吐。真心疼啊,真舍不得啊,自己这样要强这样吃苦,可是怎么却把日子过成了这般模样?
  怎么就偷了个野汉子?怎么就怀了个野孩子?怎么就一个人蹲在这小旅馆里,做贼一样杀掉了亲生骨肉?
  小海棠从来不委屈不抱怨,可在此刻,她是真的难过了。
  旅馆墙薄,她不敢让隔壁听到自己的哭声,所以极力地张大嘴巴,打嗝似的从喉咙里发出抽泣。她想若是能有来生,自己一定要托生成男人——凌云志做女,她做男。
  这辈子就算了,虽然她今年只有十九岁,可是感觉仿佛已经活了九十年。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凌云志的,所以这辈子没心没肺没死没活地爱他。没有办法,她认命了。
  哭过之后,她用手帕擤了擤鼻子,然后爬到了床上躺下——躺了没有一会儿,又忽然坐起来,从旅行袋里掏出早已经预备好的月经带,脱下裤子系了上。
  不管今天有没有轰炸,她都不回去了。药效据说会在几个小时内发作,她等明天身子干净了再走。反正凌云志一派天真,可以由着她骗。
  这回昏昏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终于是死心塌地了。周身疲惫得快要软瘫,她此刻只是想睡。
  朦朦胧胧地躺了没有多久,房门忽然被敲响了,茶房在外面喊道:“里面的太太,外面挂球了,请下楼去洞子里躲一躲吧!”
  小海棠没想到天这么阴,还会有空袭。运足力气答应一声,她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把水壶收进旅行袋里,她狠命一咬嘴唇,在骤然而来的疼痛中清醒了一些。
  她跑空袭跑得有了经验,这时并不慌张。推开房门扶着墙壁,她慢慢出了旅店,还想着在附近正要关门的面食铺子里买了两个馒头。
  她知道这附近有处好防空洞。关孟纲曾经给过她一张那里的入洞证,据说是非常之贵。慢吞吞地沿着大街走下去,她在街角拐弯,轻车熟路地进了洞子。
  洞内墙壁雪白,空气流通,座位也充足。她在角落处悄悄坐下了。馒头塞进袋子里,她真是没有食欲。
  迷迷糊糊地垂下头,她觉得恶心发抖,大概是药效发作起来了。她恨死了日本鬼子,空袭空袭,天天空袭,逼得她这个时候还要躲防空洞。
  腰越来越弯,她抱着旅行袋,开始感到小腹坠痛。

第二十三章
  小海棠毕生还没遭过这样的罪。
  小肚子里似乎有一把钢刀在搅,肠肠肚肚全被割成粉碎。她不住地眩晕,额头上一层一层地冒出冷汗,可是又不能叫,只得咬紧牙关忍耐。下身那里有了湿热感觉,不知是不是已经把那孽障流出来了——也或许只是血。
  把头一直向下低到膝盖处,她在隐隐的飞机马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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