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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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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老大得出结论,那些招数都是对付正常人有用,可是,这次碰上的,他指了指脑袋,有问题。

所以说,碰上这样的,也不能按常理出牌了。

白露一口气跑到三楼,抖着手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进屋就瘫坐在地上。大晌午的,室友们都不在,平时转不开身的地方此刻空荡荡。她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眼前猛地一黑,身体的不适感全部涌出来,像要把她淹没,抬手一摸一脑门的汗,凉凉的。

她强撑着走回自己靠窗下铺的床位,找出一板感冒胶囊就着杯子里的凉水吃了两粒,然后疲惫不堪的躺下去。浑身发冷,她衣服也没脱直接拉开被子盖上,药劲儿很快上来,没多久就沉入黑暗。

这一觉睡得很沉,中间醒了一次,是室友回来了,看到熟悉的脸孔她又安心的合上眼。朦胧之中似乎听到有人说,嗳谁动我东西了,又有人说,看看少什么没有……她好像想到什么,也想起来检查自己东西,可是身子像被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嗓子着火似的又干又疼根本开不了口……

最后她是被人叫醒的,和她处得不错的河南女孩说你高烧了,脸通红,还说胡话哩,她在女孩帮助下吃了两片退烧药又继续睡。

白露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这一回是手机响。她这会儿好了许多,怕吵到室友就把手机拿到被子里,看清楚是大姐打来的才接听。没想到大姐居然带着哭腔说:“小二,回来吧,爸住院了。”

白露惊讶,“爸病了?什么病啊?”

大姐哽咽,“要命的病。”

白露放下电话,打给老板,对方关机,大概是没起床呢。她看看窗外,灰蒙蒙一片,整个城市还是一副尚未苏醒的状态。

室友发出不满的哼唧声。

白露下床披着棉袄走到客厅,想了想拨了大熊的号,很快接通,估计又是通宵打游戏,她迟疑着问,能不能借点钱。

大熊听了缘由,一口答应。

白露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拎着包出门,先坐早班车到超市,从楼上储物间角落取出一样东西带上,然后坐车去火车站。

大熊随后赶到候车室,给她一个鼓鼓的信封,一万八,刚从提款机取的,他挠挠头说,钱不多,你先用着,不用急着还。

白露感激得说不出话,大熊拍拍她肩膀,是朋友就啥也别说。

二十几个小时后,火车抵达长春,这里刚下过一场大雪,路边身穿橙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正挥动铁锹木锨撮雪,此起彼伏的响声几乎盖住汽车鸣笛。马路中间撒了盐,被车轮碾过化成脏兮兮的黑水。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冻得人牙齿打颤,可这透心儿的冷仍是抵不过白露心底的焦灼。

她乘公交直奔医大附属医院,找到十三层的病房,终于看到病床上闭目输液的父亲。一年不见,父亲像是变了个人,面色灰败,脸上瘦的只剩下突出的颧骨,白露的泪水立即涌了出来。

原来这一年来父亲越发消瘦乏力,时而胃痛,但都没当回事儿,只是随便买点止痛药应付过去,直到几天前咳了血,到县医院查出胃癌中期,转院到此治疗。各种费用下来,带来的一万来块几天就花完了,而手术和后续费用还需要将近二十万,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父亲的意思是回家等死,省下钱给儿子念书娶媳妇,母亲和大姐自然不肯,只好让大姐夫在家那边筹钱,但是并不顺利。因为临近期末考试,还没通知正在读大学的三妹和读高三的小弟。

白露在床边椅子坐下,听着母亲的介绍,喝光了大姐兑的一杯温水,然后说:“不能回去。我这里有两万,先维持几天,再想办法。”

说是想办法,可白露心里明镜,回来一路上她就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靠谱的法子。下午去一楼西药房领药,站在拥挤凌乱的队伍里,看到一张张或焦灼或麻木或病态的脸,她不禁从心底生出一丝无力感。他们中间很多跟她来自同样的家庭,农村人最怕的莫过于生病了,没有健全的医保制度,一旦得了重大疾病,动辄倾家荡产。

医院就是一台大型烧钱机器。白露的两万杯水车薪,三天后就用光了。手术通知单开过了,病房催款单,各种单据都送来了。母女三人愁眉不展,又不敢在父亲面前表露半分。

看到母亲在厕所里抹眼泪,白露自责的想,她怎么就这么没用呢。她甚至还想,如果她当初听取徐丽的建议接受那份赚钱的工作,三年下来也能攒下小十万了,面对窘境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正当白露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冲着对面的建行营业厅发呆,在脑子里幻想着自己蒙上脸冲进去打劫的画面时,一道身影挡住她的视线。紧接着一个询问却笃定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白露?”

她吃惊的抬头,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国字脸白皮肤,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他说:“我们老板约你见个面。”

白露心里一惊,想站起来,可是坐的太久腿有点僵,只好故作平静的问:“你们老板?我认识吗?”

男人呵呵笑了一下,“我们老板姓程,”顿了顿又道,“白小姐几天前见过的。”

白露的心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

作者有话要说:1。特别鸣谢雯雯同学,对某个环节给予建议。2。明天更新时间,下午两点,(晚上这个时间段正是饭时,做菜像打仗一样我怕切到手,存稿箱鉴于人品暂时不敢用。)3。前两章留言前十名的同学,如下,要麻烦各位提供一下“客户号”,有这个才能转JJ币,可以通过:A。文下留言 B;微博留言,C,Q群留言 别忘了说明JJ ID,麻烦了啊,我早不知道要这么多流程的,而且事先说明分数不多,就是开坑大吉图个乐,免得被人说成有那啥之嫌。子非鱼  / liao 你好小魏  / 等等同学 准拟佳期  / 小诡 113         / 小遇 梨涡      / 韩小歌 梧桐私语  / 你好小魏 夜蔓      / gaozi 蒙蒙兰      / 梨涡 小诡      / 雯雯 边走边看  /佑染

☆、04祸不单行(中)

白露机械的迈着两条腿,跟在中年男人的身后,男人倒是很平易近人的样子,还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穿这么少不冷么?这里可不比青城市啊,零下快三十度了吧?”说完自己就畏寒地缩了缩脖子。

男人带她走进距医院不远的一家装修考究的中式茶楼,由漂亮的迎宾员引进一间包房。一进门白露就看到那个卷毛,他冲她邪气地挑挑眉,“这么快又见面啦,没想到吧。”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坐在靠窗的桌前,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衫,挺括的衬衣领翻出来,看起来英气又儒雅,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屋子里温暖如春,比外面高了足有三四十度,也不知是温差太大还是看到那男人徒然紧张,白露猛地打了个喷嚏。

男人看在眼里,像是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对面,温和的说:“坐吧。”

白露走过去坐下。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另外两人就那么恭敬的立在一边,明明很突兀却又极其自然,沉默的样子仿佛跟空气融为一体。桌正中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还有一支细高的青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枝伶仃的像是桃花,咦,白露又看了一眼,果然是桃花,这个季节……

窗子是仿古式的,用窗棂分成小格但糊上白色的窗纱后,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这让白露再次生出身处幽闭环境的不适感。桌子一米多宽,挡不住男人的气势,她不敢看他,但能感觉到男人看过来的视线,一直没移开过。

她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也许是给她施加压力,这沉默的凝视的确让她心下忐忑,悄悄打量完能打量的一切,不经意的一侧脸,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是能将人吸进去的漩涡。

感受到她的紧张,他恍然一笑,端起茶壶缓缓倒了一杯,像是熟人聊天一般问:“你父亲情况怎么样了?”

白露心里一痛,有些生硬的答:“就那样。”

男人将茶杯递到她面前,白露不觉一愣。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吹了两下呷了一口茶,说:“还不错,你尝尝,喝点热茶暖和一下。”

白露彻底被他搞糊涂了,不合时宜的想到一个词,钝刀杀猪。真想学人家豪爽的来一句,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可做出来的却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子太小,一不小心就喝了大半,还被烫了,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

男人待她把茶水咽下去,放下杯子敛起神色,郑重道:“白小姐,我们做个交易吧。”

话音刚落,立在一边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将一张卡放在她面前,建行的

标志赫然在目。

“这里面有二十万,给你父亲做手术,身体不是小事,别耽误了。”

白露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那张卡上,仿佛能听到自己喉管里液体流过的细微声音,下一秒听到对方掷地有声的一句:“你知道我要什么。”

她的答案冲口而出:“不。”

意识到反应不对,她又急促地补充道:“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就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突兀的噪音,卷毛一看就要冲过来阻止,听到自家老板平静的说:“让她走。”

卷毛看向同伴,后者努努嘴,再看老板则是端着杯子悠闲的喝起茶来,一副有恃则无恐的姿态。

白露回医院路上走得脚步生风,她命令自己不要想,不要给自己机会犹豫,别给自己机会后悔。她越走越快,回到病房时,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里面吵吵嚷嚷,父亲病床前围了一群人,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正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着“到期”“腾地方”等字眼,身后还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这架势是要往外赶人了。

母亲和大姐还在央求,说马上就筹到钱把费用补上,那男的嗤笑道:“那就等有钱了再来住呗,医院又不是收容所。”

一向温和的大姐也动了气:“你怎么说话呢?”

床上的父亲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咳嗽着说:“走走走,我就说回家,死了也比在这花钱打水漂强……”

一时间母亲大姐又去安抚他,男人的咳嗽,女人的劝阻,还有临床的议论声,交织成一张巨大又密实的网,朝白露兜头罩上来,勒得她几欲窒息,纷乱之中,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那张卡,二十万。

有了这二十万,父亲就可以立刻做手术。

没有这二十万……

短暂僵持过后,母亲已经含着泪认命地收拾东西了,大姐在门外给姐夫打电话,先是争吵,然后嘤嘤抽泣,看来最后的指望也破灭了。

白露长这么大从没这么矛盾过,视线也不由得投向角落里自己那只旅行袋,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而且可能事关人命……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那个一直在冷漠的监督他们搬走的男医生接起电话,嗯啊几声后,脸色变了变,生硬的说:“你们不用收拾了。”

啊?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他。

他摆摆手说:“有人把住院费交了。”随即一转,“不过,其他费用你们还得继续筹措,医院资源很紧张,你们也要体谅我们。”说完他就歪歪脑袋示意两个保安跟他一起离开。

突如其来的好事让母亲和大姐又惊又喜,忙扶着父亲重新躺好,白露追出门外,“请问,是谁交的住院费?”

男医生没好气的转过头,“只知道是个姓程的大人物,直接跟院长打的招呼,你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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