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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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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紫色的衣服,靠在树边,那晚下着雨,你的笑容很疲惫,却很温暖。”
    凤持清看着她,那是太过久远的事,总要一些时间才能回想起来。
    似乎是七月,天下起了绵绵细雨,云雾缭绕。连月色也朦胧了几分。
    小小的庭院里,一颗参天大树盘踞角落。树影婆娑,似风聚云根,似远山层叠。
    树下,是一弯颤颤流水,中间一块漆黑光亮的大石,便被这股水浪冲击着。水击大石,发出阵阵轰鸣之声,回荡在幽静的后院里,声若瑟琴。
    他便在站在那雨雾中,倚在树旁,低着头安静地擦拭着手中长剑,眉目英俊,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然后他抬起头,对寻他而来的林妙香淡淡地笑道,“这柄宝剑,名为无情。七年之前,八大门派齐聚沧澜山顶,围攻长生门。那一战持续了整整七日,七日之后,一黑衣少年手执此剑,傲然而立。自此江湖人称,得此剑者,剑指无情,心更无情。”
    “可惜,我得到这剑,却是辱没了它,”
    “香香,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凤持清睁大了眼,总觉得这样的记忆温暖得近乎荒谬。
    “记起来了吧。”林妙香微微一笑,靠着古树,“那个时候,你就是这样擦拭着这柄剑,然后靠在树边的,你对我说,那是你第一次杀人,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笑出声来,笑你的傻,也笑你的真。笑到最后,却有些想哭。”
    “直到后来,我去了临仙镇,我想要练绝世武功,想要杀了姜秋客为你为父亲报仇,我才明白,那个时候,第一次杀了人的你,是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那样若无其事地对着我笑。”
    凤持清眼里的水快要漾了出来。
    林妙香挥了挥手中的长剑,“持清,我仔细想过了,其实你说得对,事到如今,你累了,我也累了。我们不过是两个身心俱疲的人,却还硬要凑到一起,所以更累。”
    “我说你要天下,我不怪你,这是真的。因为,是人,总会有*的。就像我,想要练就七杀心经,不惜沾上满身杀孽一样。你想要天下,并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是我没有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才会让你现在,变成了这样。”
    “我不怪你,我只是难过。难过曾经因为杀了一个人就非得要在水里泡上许久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你,现在,却要为了一个天下,而让更多的人,因你而死。”
    凤持清的手在颤抖,他想要抱住林妙香,却又觉得,现在的她,也许,一碰就碎了。
    说得有些多,有些长,林妙香也觉得有些累。
    她不在说话,握着无情,忽然脚下一点,长剑划出,空中出现了无数好看的剑花,然后月老树上的红丝带,一根根地飘落下来。
    像是在下雨,又像在流泪。
    林妙香黑色的衣衫穿梭在无数的红丝带中,眼神明亮异常,眉如远黛,唇似丹朱,裙裾飞扬,像极了从画中徐徐走来的谪仙人。
    鲜红色的丝带铺满了青青的草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消息

终于,林妙香停了下来,精致的绣花鞋停在无数的红丝带上,空中还有没落下的丝带飘然而下。
    她低头,看着满地无数的红丝带,蹲下了身,“待我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们就去北城,准备出兵。”
    “若是找不到呢?”凤持清双手交叉,叠放胸前,轻声问道。
    “那就一直找。”说话间,林妙香已经拾起了一条红丝带,看了看,然后扔到了一旁。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凤持清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笑意。
    林妙香顿了顿,抬起头来,认真地道,“这里的丝带不过数千条,只要一直找,总会找到我要的。”
    凤持清没有说话。
    他靠在树上,病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天,仍旧将明未明。
    人迹罕至的古寺前,能听见山顶大风刮过的声音,揉乱了凤持清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那双写满疲惫的眼。
    大风一阵紧似一阵。
    林妙香弯着背,白色的长发从耳边垂了下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是因为背上的伤并未痊愈,又从皇宫一路赶来的缘故。
    凤持清叹了口气,准备上前帮忙,她说得对,他们都老了。那样,又何必再彼此折磨了。正欲直身,山顶又是一阵大风。
    一根红丝带被风卷起,狂乱地往他脸上扑了过来。
    凤持清一笑,将那根丝带拿了下来,握在手中,定眼看去,笑容凝结在了脸上。许久。化成了一种浓浓的悲哀。
    丝带上,是林妙香娟秀的小字,像她的人一样,温柔中带着七分狡黠,三分漠然。
    凤持清眨了眨眼,眼眶红了一片。他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如此好看。又如此让人心痛。
    与此同时。原本蹲着身子不停寻找的林妙香也站起了身,回头望着凤持清,手里拿着一根一模一样的红丝带。脸上,露出了和凤持清一样,又是悲哀,又是幸福的笑容。
    她想起那日和夜重在这古寺中写下红丝带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抱着手臂,动也不动。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对他说,“这种把戏你也信。”
    而他却将红丝带递到自己面前,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固执地望着她。直到她接了过去,飞快了写了三个字,这才也挑了一根红丝带。接过她递来的笔,低着头认真地写着。
    她觉得好奇。便凑过去看,夜重却一手挡住了她,不让她看自己写的什么。
    她心里发痒,可脸上还是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冷哼一声,“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你心里根本就没什么人,我看你也不过是写了天佑南王朝,朕要称霸天下之类乱七八糟的话吧。”
    那时的夜重点点头,没有反驳。只是眼里隐约有几分笑意。他搁下笔,小心翼翼地拿起墨渍尚未干却的红丝带,对自己笑道,“扔上去吧。”
    林妙香眼里的雾气更重了。
    她终于看见了夜重写的红丝带上究竟是什么,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快要呼吸不过来。
    丝带上面,不是什么天佑南王朝,也不是朕要称霸天下,更不是她想象中的,自己的名字。
    而是一句长得让人流泪的话——林妙香是个混蛋,可是,我喜欢她。但是,我想我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八月八日,北王朝百万大军,举兵南下。
    八月十日,北城与南城交界的碧山,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拉响了南北两大帝国间数百年来,从未间断的战争。
    是夜。
    南城将军府中,走出了一个身穿暗黑铠甲的男子,踏出房外,径自上了马,往南王朝军队驻扎的营地奔去。
    南城的将军复姓司马,单名一个徒字。南城猛虎司马徒是矣。司马一族镇守边关数百年,期间能人武将,从未间断,而年仅二十四岁的司马徒更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
    只是现在,他年轻的脸上,还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整个大军中,弥漫着一种凝重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氛。
    忽然,司马徒浑身一震,抬眼望军营门口望去,只见一马一人,傲然而至。马上之人稳稳地将马停在了司马徒的身边,目光落在他微皱的眉头上,微微一笑,眸光锋利如刀刃,闪着嗜血的寒光,“司马将军,皇上任命我为全军统帅,负责此次南北帝国的交锋。”
    说话间,右手微抬,一枚金光灿然的虎符静静卧于他掌中。
    司马徒生目光扫一眼虎符,暗自心头一凛,躬身垂首,却是细细打量着马上之人,有些眼熟,但这盔甲包裹下,倒是认不出是谁来,“敢问阁下是……”
    “天下银庄,江玉案。”
    冷幽幽地声音让司马徒浑身一颤,他不是没有见过江玉案,但印象中的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而原无现在这样令人屏息的杀气四射。
    “是司徒眼拙了,只是敢问顾元帅,皇上是否会亲临此地,要知道北王朝此次来势汹汹,不仅一国之君沈千山将御驾亲征,就连他的皇后夕照都将前来,据说,其中还包揽了不好能人异士。”司马徒恭恭敬敬地道,对于眼前这人,可不敢有丝毫不敬。
    “皇上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所以,尔等切不可打扰他。这场战争,有我在,不用怕。”江玉案目光移向前方,遥遥地,能看见北冥的士兵隔河而居。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森寒。
    “是。”司马徒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是夜重不能亲自前来,这士气恐怕会大受影响,但脸上还是一脸地恭敬。
    江玉案翻身下马,身上的盔甲发出铮铮的声响。
    他大步跨过司马徒,昂首走向前方那蓄势待发的黑衣大军,身形挺拔如山,举止从容不迫。
    身后的司马徒微微抬首,眼眸追着那个身影,那一刻,心里仅存的那一丝疑虑消失了。
    “南王朝的勇士们,今日,本帅将与你们并肩作战。我要的不多,只要我还留在阵前一秒,尔等便决不允许退缩。记住,你们的家人,南幽的百姓就站在你们的身后,为了保护他们,我们必须向前!向前!再向前!”
    江玉案的声音清朗而悠远,昂首立在众士兵面前,笔直的身影仿佛一座永不会倒的巍峨雄山。他一手举着虎符,一手握着宝剑,眼里明亮的光芒瞬间点亮了士兵们黯淡的眼,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里莫不升起了万丈豪情。
    他们要守的,不仅仅是这一片疆土,更是疆土上面,自己最为珍视的人。
    “我们要跟随元帅!我们要守住阵地!我们要向前!向前!再向前!”
    霎时间,一呼百应,数万士兵,声音雄震夜空。刀光剑影,遮盖了没有尽头的天空。只有那坚定的眼神,透过万千吼声,透过盔甲长剑,直冲云霄。
    江玉案微微一笑,脸上森然的杀气变成了云淡风轻的笑容,“尔等记住,你们的王,在等着我们凯旋。”
    他拍了拍司马徒的肩,“让他们都散了吧,除了值班的人,其余都立马回到各自的帐篷,养精蓄锐。另外,三更时分,让所有偏将以上的将士,来我营帐,商讨明日对敌之事。”
    “可是,北冥大军离我们不过数里路程,若是我们士兵大部分入睡,有人来袭,恐怕我军伤亡惨重,未战先败。”司马徒皱了皱眉,担忧地道。
    江玉案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懒洋洋的,似笑非笑地神情,“放心吧,凤持清未到,北冥,不敢轻举妄动。”
    也许是他笑容里的镇定感染了司马徒,那一瞬间,司马徒心中的疑虑尽消,立马转过身去,下达了江玉案方才的命令。
    看着众人都回了营帐,江玉案笑笑,这才不紧不慢地往自己营帐走去。
    背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破碎开来,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低沉。
    往西拐了几个弯,路上不小心踢翻两个帐篷,江玉案回到了主帐。
    帐内,幽幽然一盏青灯,映出了几个垂着头的身影。江玉案叹了口气,掀开帐门,夜里的风随之灌了进去,吹得烛火猛烈地摇晃,像是惊惧一样,瑟瑟发抖。
    风声刮过,帐篷里的人皆是猛地一抬头,齐刷刷地望向了他,却无人开口。
    半晌,九九终于打破了沉默,颤着声音开口,“长生,你今日去南城,公子的伤,可有好转?”
    江玉案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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