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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第3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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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黑暗的权力争夺之中,阴谋沉浮之中,厮杀与血腥之中,有人乐此不疲,有人幸灾乐祸,为何他觉得如此疲惫……
    长安,大雍最繁华的城池,却吞噬了人心,将一切情感埋葬了……
    那么……他与夜风的将来呢?
    他一个踉跄,退了一步,幸而一双宽大的手将他撑扶住。
    他怎能忘,曾经是这双手给予他温暖?
    如今他却畏惧了……
    若是这双手不再是端着药碗递与他的那双手,而是……握住了玺印,搭放在赤金宝座之上,那么……他的兄长会改变吗?会变得和身在权利高处的人一样面目可憎吗?
    不,不要……
    他陡然望向榻上男子,却瞧见他唇边那抹嘲讽的笑,蓦地,他摇摇头,顿然间领悟了什么……
    他在嘲讽他,即便是初时坚固如铁的亲情、兄弟情,到最后都会化作粪土吧!
    不,他不要。
    少年栖身上前一步,颀长的身影在床榻前映出长长的影子。
    “说出国玺的下落。”他冷声道,“璃王和三皇子我保,全力相保!至于太子……他与我有仇怨,可以饶他不死但此生他只能做庶人了,不过……”
    寡月顿了一下,凝向夜风,又望向卿夜阙,“太子卿灏不会是个善罢甘休的人,一切看他造化。”
    “你,接受否?”寡月沉声问道。
    夜风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寡月说的就是我赞同。”
    卿夜阙似是沉思了很久,一直过了很久,宫里传来了亥时的钟声,他才点头。
    末了他递给他们一把铜质钥匙,夜风接过,与寡月相视一望。
    当夜,夜风得到国玺,就命人将消息放了出去:夜帝禅位于明帝孤子,原本以为逝世的怀悯王卿夜阑。
    这消息一传出去,震惊的人不在少数,就在今晨早有耳闻先帝独子怀悯王爷还活着,这到了夜里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知情的人都心道:看来这宫变蓄谋已久,也不是一时兴起。
    得到这一消息最震惊的自然是璃王。
    楼头画角风吹醒,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
    那失神的少年兀自地推着轮椅走到窗前……
    “哥哥,我们真的不能再一搏了?”卿沂凝着卿泓沙哑地说道。
    卿泓不作声,目光游离的凝视着窗外,凝视着阁楼之下,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他心里好乱,好乱……
    真的要放弃了吗?卿灏做不成帝王了,他本该欣慰的不是吗?可是前一刻他不是下定决心要将那位置给三儿争取到?
    怎么了……他究竟怎么了?
    是当他听到密报的时候,就犹豫了吗?
    国玺已落入他们之手,他还有什么能力去争?他仅存的兵马已无法承受重创了。
    再来一场殊死较量,让长安城生灵涂炭吗?
    他挣扎着,犹豫着,不敢看身旁卿沂的小脸,他知道卿沂是有野心的。也许,将来他会恨他吧,他的哥哥太柔弱、太无能了,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纤长的睫羽轻颤,视线之中,出现一个火红的妖冶身影。
    一身绯衣的慕华胥他已有多久未曾见到了?
    瞳孔一震,伴随着胸腔之中那颗心脏的搏动,一瞬,荡漾了心神……
    “阿七……”他唤了一声,似在唤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想,若是前尘过往都化作灰烬,他愿意从这里跳下去,投入阿七的温暖之中……
    可是,山河破,梦仍在,这一觉再无醒来的可能,前程过往如何能化作灰烬?
    阿七,他来,又带来了什么让他始料未及的消息呢?
    阿七,连你也犹豫了对吗?
    这么远,他也能读出他眉目里的沉重与叹息……
    “卿泓,是寡月……”
    他说,是寡月。
    这个久远的名字将他拉回遥远的以前,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少年修竹清瘦的身姿,不甚意外,所以,他没有表现的多么慌张。
    他只是轻轻抬手,示意桓青衣将卿沂带走,末了,他动了动车轮,面向慕七。
    “你都知道的?”他沉声而问,眉目沉着、深邃,那抹伤痛被他埋藏在了深处。
    慕七闻言一愣,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
    末了,绯衣人愕然抬首,凝视着轮椅上的少年道:
    “你不信我?”
    慕七苦笑,卿泓以为他与阴寡月里应外合欺瞒着他。
    “阿七,你若要帮他们,我又如何会阻止……你不该瞒着我的……”他眉目里满是忧伤,气息有些不稳,胸前也是起伏着。
    “王爷,你不信慕七,慕七无话可说。”
    “阿七你……”
    慕七显然不想将这种争执继续下去,他漠然转身道:“卿泓……这次是我食言了,我是真心的,真心想帮你,我不知道寡月的计划,更不知道他早已联系到了他的表兄,怀悯王爷卿夜阑,但我慕七以性命担保,即便卿夜阑为帝,也护你与三皇子平安……”
    卿泓身影颤了一瞬,他低垂下头,不答话……
    他不在乎皇位,他在乎的是三儿,还有阿七……
    他不知道三儿对于皇权的憧憬至什么时候而生,有多么深刻,有多么向往,他不想三儿难过,更不想三儿做出追悔莫及的事……若是为臣子,便要让三儿安心为臣子。
    他这一生就这样了,而三儿的一生还很长,他还很小,他那么优秀,当能娶妻生子,逍遥恣意的活着。
    “阿七,我不在乎那个位置,你是知道的……可你知道,我放不下三儿,我不想三儿恨我,不想……你懂我的意思?”
    慕七眸光一黯,心为这个少年痛了一下。似乎,他一直都在为别人想,从未想过自己。
    “三皇子那里……会理解的……”慕七只是随口一句,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猛然转身望向卿泓。
    这一句无疑是叫卿泓误会了,或许,阿七并不是向着他的,在卿夜阑与三儿的抉择中,阿七显然是站在卿夜阑一方的。
    阿七心里还是不愿负慕氏的,那便折中,取卿夜阑。
    而卿夜阑御极,朝中各股势力重新洗牌,不会偏颇任何一边,自然是朝中世族乐意见到的。
    卿泓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甚荒凉。
    “卿泓我不是……我只是不想……若是三皇子御极,你一定会留在长安的,之后仍旧脱离不了这争争斗斗的岁月,我不想你,那么苦……”
    我不想你,那么苦……
    这几字重重的搓揉着卿泓的心房,让那本想硬下来的心变得柔软……
    他就这么被感动了,阿七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体无完肤,那些悲愤,那些伤痛一溜烟的散了。
    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这么就妥协了。阿七食言了,他恨不起来,阿七帮着别人,他也恨不起来,他的阿七分明是来做说客的……
    怎么办,他就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了。
    “阿七,让我静一静……”他低垂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说着他仓皇转动轮椅,逃也似的离去。
    只留下那绯衣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处。
    似乎是第二日的早晨,那清雅少年,一身水蓝色的衣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说:阿七,我没有你想象的大肚,但是……为了你,我放手,是为了你,不为别人。
    他还说:阿七,若是哪一日我走了,请替我照顾好三儿。
    ·
    那旨意将传出去就有重臣进宫,也是那一日清晨,璃王携三皇子进宫,众官人望向璃王,璃王只是浅浅道了一句:“圣旨和国玺俱在谁手,本王效命于谁……”
    如此一来众臣心中有了底,俯首称臣。望向璃王不过是寻求意见,当即就听闻宫人来传,卿夜阑已将慕后,太子妃,谢妃等人放回娘家,至于夜帝已命人送往城北行宫。
    正午,还在修葺的宫门口,就见一红袍金甲的男子,骑着白马提剑而来。
    那人满面怒火,似是要将整个皇城都点燃。他不助太子党羽谋反,负了慕氏,遭族人唾骂!可今日呢!今日一大清早就有人告诉他,他营下的叶将军,叶风是先帝遗孤,夜帝追封的怀悯王爷!他慕营养得好人!竟是将他当个傻子一样糊得团团转了吗?
    慕长安冲进宫门也觉得底气虚。
    他身后跟着的部将们已出手与宫门前的人抵御起来。
    还未行至正中门,慕长安眼前便出现一个一身素色衣袍的少年。
    “慕将军提剑来此是想弑杀新君么?”那少年淡声道,就如同说着寻常的事情,慕长安当然知晓他是谁,翰林院大学士靳南衣!以前他以为这人这张嘴只能送诗书,没想到吓唬起人来了还是有模有样!
    慕长安暗哼一声,弃马,落地。
    “在老子营里呆了三年,倒头来是个前朝遗孤,现在长安城人人说我不助太子,便是一开始就帮怀悯王爷,关于老子的话本折子都写得满天飞了,我慕长安将成今朝功臣?狗屁!老子压根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慕长安的话让寡月想发笑,他勉强忍住,凝着慕长安道:“将军这牢骚发错人了。”
    “若不是你挡路,这牢骚还用得着老子对你发吗?”说着慕长安抖动了一下手中的佩剑,直吼了一句:“让开!”
    慕长安直向乾元殿而去,寡月黑着脸,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跟上前去。
    慕长安一进殿见到那高座上坐着的夜风,倒是神情一瞬松动。
    没等慕长安开口,夜风便命一旁的郁倾将两道圣旨递与慕长安。
    按寡月说的,如今慕长安手中握有雄兵,必须得笼络,关键时刻还是得朝他示软。
    慕长安快速的瞧完两份圣旨,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护国将军,头一份是明帝手笔,也许您不认识了,但这第二份是夜帝的手笔您当是认得的。”郁倾柔声解释道。
    慕长安将那两份圣旨重重地放在郁倾端着的案盘上,他凝着夜风道:“即便你是怀悯王爷,即便圣上将位置给了你,可是……你要知人都是自私的,我是废太子的表兄!他为夜帝所废,我不出兵,是为我为夜帝臣子,忠君之事;但要我侍奉你,是不是要我连同着你与太子作对?即便我真的归顺了,你愿意放过我慕家吗?”
    众人都没有想到慕长安会说的这么直白,慕长安不怕他今日走不出这里吗?这么狂傲,狂傲的恨不得掐死他……
    夜风倒是勾唇一笑,摊手道:“直白点好。”
    慕长安如小牛犊似的小脸一沉,郁倾眉头一抖,寡月跟着唇角也抽了抽。
    夜风凝着慕长安,道:“没有人要逼迫你对抗太子,慕家的人只要不犯我,我不会动。”
    暗红战袍金甲的男子神情松缓下来,似是向泄气了一般,夜风于他是救命恩人,即便是谋朝篡位他也是他的恩人!更何况他圣旨国玺俱在,而今已是名正言顺。
    许久,殿前寂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那人高马大的男子,在一阵天人斗争中终于软了下来,他默然跪地:“慕氏长安,效忠我主……愿我主贤明,愿我大雍海晏河清……但求我主……”
    “说。”轻柔的一字从夜风口中而出。
    那人顿了下,眼闭了一瞬,再道:“但求……功成身退。”
    慕长安的意思很明显,他会拥护新君,为新君正名,但是不会再出力了,只求夜风御极后放了他,归隐山林你也罢,以后都是他个人的事了。
    ·
    夜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将太子妃等人放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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