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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薄幸-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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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少也有的……”
  
  “江南烟雨、大漠黄沙、功名荣辱、美人天下,我现在都来不及领略了。可有一件事,你若同意,我们还是可以不留遗憾的。”
  
  “什么?”
  
  “阿苦可有成亲?”
  
  “没有……”
  
  “那你我做一日夫妻如何?”
  
  “……”
  
  “我总想,即便要死,也要死得逍遥快活。你觉得呢?”
  
  “好啊。生有人同寝,死有人同眠,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于是他吻了她,于是一枕良宵。后来他们谁都没再说话,仿佛说什么都觉得多余。尤其不必说海誓山盟,因为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唯刻骨缱绻才是真真切切的。两人都心知肚明,今次八成是逃不过这场生死劫了。不用说他二人本就不是虔诚禁欲之人,便是虔诚禁欲之人,到了垂死之时,也多少会放纵性情。
  
  便葬身在这雪海冰洞之中,也了无遗憾。起码薄媚是这样觉得的。
  
  入睡时,慕广韵轻轻从背后拥着薄媚,唤了声:“夫人……”
  
  “……嗯……”薄媚本想唤他一声“夫君”,可不知怎的心底倒忸怩起来,嘴巴死活不肯发声,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天明时不必唤我了,夫君有些累了,想要睡个懒觉。”
  
  薄媚笑了,说:“好,不唤你,不唤你……我也陪你一起,睡个懒觉。”
  
  慕广韵没再说话,仿佛已经睡去。手臂却本能地紧了紧,将薄媚牢牢锁在怀里。
  
  彼时薄媚是没敢多想的,譬如认真掂量掂量,慕广韵心底是否真的有她,还是只是垂死时的肆无忌惮。其实她一直也没有想过,假如两人不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共处一室,还会不会有亲密的机会。
  
  因为她觉得,无论如何,事实是,两人确是做了夫妻。而那一日夫妻,彼此都是真心怜惜,赤诚相待,半分掺假都没有的。
  
  反正他那时流露出的真心,对她来说,够用一辈子了。无论一辈子是很长很长,还是短暂到只有一天。
  
  所以后来当她发觉两人都没有死时,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
  
  时间回到那时,他们两人不知昏睡了几个日夜,久到自己在梦中都以为已经死去多时。薄媚突然听到洞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的脚步,不知怎的一下子便惊醒了。身后慕广韵还在昏睡,连气息都微弱到无法察觉。薄媚一阵心慌,一阵无措。
  
  不可以这样,要么同生,要么共死,不可以活一个死一个,这样……留下的那个,岂不是要守寡了?于是想要大喊“救命”,却发觉嗓子因为多日脱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得撑起身子,跳下大石,捡了地上碎石,一枚一枚朝洞口砸去,制造响动吸引外面的行人。
  
  外面声音起了又落,行人仿佛已经走远。薄媚急得快要哭出来,再顾不得喉咙的干涩疼痛,拼命呼喊起来……
  
  她喊到声嘶力竭,喊到喉头翻起腥甜的味道,有滚烫液体一口一口涌出,呕掉,疯狂地咳一阵,又继续喊……
  
  终于,洞口的石块动了动,缝隙里透进刺眼的白光,薄媚觉得炫目异常,脑袋发胀快要晕过去似的。晃了晃却仍是站稳,蒙住眼睛,哑声说:“救救我们……”
  
  “媚媚?”
  
  竟是熟悉的声音。薄媚愣了一阵,才试探唤了一声:“阿白?”
  
  原来是夙白,从乐邑来云和山寻她。夙白是薄媚的表姐,她的母亲与薄媚的母亲姬夫人是姐妹,听闻早逝,所以姬夫人将襁褓中的夙白送给了伊侍郎抚养。长大一些后,时常接进宫中小住,可谓是与薄媚两小无猜一同长大的同伴。
  
  原来薄媚与慕广韵被困的这个地方,已经是距离云和山十里开外的一处山谷,地处隐蔽,加之大雪封山,近日鲜有人经过。夙白找来了附近的牧民,搬开石块,救出两人。外面日头高照,原来风雪已经停了。也不知师父跟他旧情人聊得如何。无论如何,谈开了就好,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
  
  想到这里,薄媚又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医馆里。夙白坐在床边若有所思。不见慕广韵。
  
  薄媚几乎是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话,问的小心翼翼:“慕广韵呢?”
  
  “他便是慕广韵?”夙白却先反问一句,而后指一指隔壁,“在那边救治,说是情况不大好,也不知能不能挺过今晚。”
  
  薄媚二话没说从床上跳下去,赤脚奔去隔壁。慕广韵果真奄奄一息,静静躺在那里。他脸色愈是苍白,轮廓愈是深刻,看得人心惊又心痛。
  
  大夫说已经尽力,能不能熬过去,全看今晚。是夜,屋子里灯火通明,薄媚虔诚地守在他床边,一边紧紧攥着他的手,一边止不住地流泪。红色的眼泪。
  
  因为从小使用那种名唤“心头血”的药物,薄媚的眼泪,从来都是红色的,好像鲜血一般。给不知情的人看了,是会觉得可怖的。从小到大,她是不常哭的,一是因为她天生皮实,不像一般绣阁小姐,不爱哭哭啼啼;二是因为她不想吓着旁人,更不想被视为异类。
  
  今夜无人在旁,她可以尽情地哭。
  
  癸时三刻,慕广韵转醒过来,眼睛颤巍巍睁开一条缝,眸子却仿佛有些浑浊。他盯着床前的女子静静地看,看了许久,吃力地抬起手来,像是想要抚她面颊。到此刻薄媚才意识到他醒了,一边慌张地抹去脸上红色的泪痕,一边却因惊喜激动而更加涕泪横肆。
  
  然而慕广韵神识只恢复了一瞬,很快又陷入昏迷。
  
  半夜里夙白进来送宵夜,薄媚吃不下。却突然想起问她,千里迢迢来找自己,是为何事?夙白犹豫了一阵,才说,姬夫人难产了,诞下小皇子后,身体十分不好,想叫女儿快些回京去陪她。
  
  薄媚听了心脏不由得一阵抓紧。怎么会这样,娘亲与爱人,竟同时性命攸关。今夜对慕广韵这样关键,可母亲也在千里之外等着她……该如何抉择……
  
  像是看出她的为难,夙白宽解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风雨兼程赶来这里,也用了半月时间。出发时姬夫人已经度过生死难关,现在也没听到什么不利的传言流出,想必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在调理身体罢了。”
  
  薄媚当时十二分感谢夙白这番话,算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也为自己的不孝找了个借口。那天夜里,她死守着慕广韵,直到天明。
  
  好在天明时分,慕广韵恢复了神智。大夫来看过,说烧也退了,伤口也有愈合之势,体内寒气也尽数散去了,一切体征都在慢慢恢复中,没有危险了。活蹦乱跳完好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便好。他无碍了,薄媚就要赶回乐邑去了。
  
  当下却不肯掉头就走。她于是将自己从小带在身上的古物玉璧掷向桌角,待它断成两半,一半放回身上,一半塞进慕广韵手里。她紧紧攥着他的手,问说:“慕广韵,你听得到吗?我是阿苦。”
  
  慕广韵眼睫颤了颤,艰难地点点头。
  
  “我是阿苦,也是薄媚。记住,我叫薄媚,是薄家的公主。我如今必须要回去了,但绝不会忘却你我之间的夫妻恩情。你等我,我去求父皇赐婚,很快的,很快,我就来与你成亲。你说,好不好?”
  
  慕广韵睫毛拼命抖动,像是想要睁开,却无能为力。他又嚅动嘴唇,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点点头,却连自己也嫌幅度太小,像是怕别人看不见,只好又把全部力气放在手上。他紧紧握着薄媚的手,直到她起身离开,也留恋地紧握着,不肯松开。
  
  薄媚想,他一定是听到了,才会这样。所以她放心地走了。
  
  走之前托付夙白待慕广韵伤势好一点,将他送回云和山去。那里想必还有一摊子事情。她还把自己的衣物和面具留给了夙白,提醒说,山上弟子不得将真面孔示人,并且还要化名。想了想又说,我叫“阿苦”,我们是姐妹,不如你就叫“阿甜”吧,一定要叫“阿甜”啊。
  
  还托她知会云和仙君一声,就说自己有急事先回家去了。
  
  夙白与她是姐妹,小时候还不觉得,越长大,两人身形相貌越是相像。自己的衣物,想必她穿起来也合身。
  
  马不停蹄赶回京中,见娘亲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也不用日日卧榻了,刚出世的小弟弟粉嘟嘟的像个小肉球,简直可爱得不得了。一时间放下心来,心情也由近来的惆怅变得轻松起来。消停了几日,便忍不住向父母亲提起她与慕广韵的婚事。
  
  天子笑她怎么前脚拒绝后脚又反悔,言下之意全都由她。母亲却有些迟疑,问她当真要嫁?她说三年前这桩婚事她本来就不大同意的,因为听说慕广韵那小子放浪无度,不是佳婿人选,如今既然退了,何不仔细掂量掂量。
  
  薄媚却咬定了要嫁他,只说自己喜欢他,这辈子最最喜欢他,就喜欢他一个。不管怎样,一定是要嫁她的。
  
  姬夫人能拿她怎样呢?只得同意。心想,罢了,苍慕国那对父子,一个无为一个不羁,不成气候归不成气候,但这风云乱世之中,不成气候之人,想必也不会招致太大的祸端。若真是两情相悦,便是把女儿嫁过去图个心安,也好。反正女儿大了,迟早要嫁人。
  
  于是有了那场三月佳期。
  
  那次风雪之劫,予薄媚无数意料之外的惊喜。却也给她留了一些无形的伤,譬如她的嗓子,在洞底时彻底喊坏了。再不是从前的清泠悦耳仿若秋籁,而变成了一副再普痛不过甚至略带沙哑的嗓音。
  
  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慕广韵并没有说过,他不喜欢嗓音难听的女人。何况她的嗓音也算不上难听。

  ☆、白桐白华

  (第七章)
  慕广韵的清影殿前,有一株高大的白桐。
  正是清明前后,这株白桐一夜间开满了纯白的花。
  听闻白桐是很少生长在人家里的。也不知是这执古宫里的人有意将它栽在这里,还是因为宫殿盖得太大不小心将它纳入了高墙。
  清晨有些霜露,天气微寒。经过一夜的死去活来,薄媚现在精神尚可,却懒怠梳妆。站在树下端看了一阵枝头成簇的桐花,心里翻来覆去在想——白桐是绝佳的斫琴良材,云和仙君曾说过,伶伦的性子,梧桐相配有些平凡,泡桐相配有些轻浮,唯有这白桐,配他最合适。
  当时薄媚就曾豪迈地许诺,在众人面前,说,伶伦放心,我便是走遍天下,也要找到一株绝好的白桐来斫一张琴送你。
  可是白桐却可遇不可求。
  如今这里刚好有一株,长得还很高大……薄媚上前去,屈指叩一叩树干,听声音松透清疏,口里念叨一句“不错不错”,又退回原处,从下仰望。这么大一株树,木材想必足够了,足够她斫坏个四五张了。她没有斫过琴的,或者说没有完成过一张琴,缺乏经验,于是默默给自己一定的宽容度。
  “嗯,不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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