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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顾-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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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蘅却不管这些了,自作主张决定道,“就这么定了。”话音刚落,阿蘅便一溜烟地跑进了鱼庄,迟健只得紧紧跟上了。
  阿蘅一进店,便有伙计迎上前来,“姑娘,来吃鱼?”
  阿蘅摇摇头,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来招亲。”
  伙计面上露出笑意,“招亲已经结束了,姑娘请回吧。”
  阿蘅却不依,“你尽管把你们当家的找来便好。”
  伙计面露难色。古镜川此时正站在楼梯上,从他听见那响亮的一声“我来招亲”时便停住了脚步,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她虽身量未足,眉眼却清秀可人,肌肤更是胜雪,颇有几分姿色。
  阿蘅依旧笑嘻嘻的,“烦你通传一声。”
  古镜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却盯紧了那个小姑娘。这时,一个西域商人打扮的男子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悄悄地对着小姑娘耳语了一番。小姑娘却连连摆手,轻拍了几下男子的手背,大约是在示意他安下心。
  古镜川不由得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西域商人。他的身材虽不魁梧高大,但健硕匀称,眉眼间西域人的风情甚浓,但又有几分庆人的味道在其中。
  古镜川来来回回地打量着二人,心里不住的琢磨着。
  西域商人吗?若能与之定下亲事,确确实实是与朝中势力再无瓜葛,不妨去探探二人的来意也好。
  古镜川缓步走下楼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二人,“你们来招亲可有名帖?”
  阿蘅摇摇头。
  迟健并不上前,站在阿蘅的身后看着古镜川,眸子里不自觉地溢出了寒冷的气息。
  古镜川习武已久,天生机警,本能地察觉到了,警惕地看向这人,一个恍惚间,竟好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升腾在二人之间。古镜川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重新打量这人时,这人已经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古镜川摇摇头,自己这一连几日许是累着了,竟多疑至此。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既没有名帖,又怎的来招亲?”
  阿蘅笑得天真,“没有名帖,便不能来招亲了吗?”
  古镜川解释道,“想来招亲的人须得先投名帖……”
  古镜川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阿蘅打断道,“可我听旁人说是要找个会算账的。我就会算账啊!”
  阿蘅本就天真烂漫,这番话说来更是毫不做作。古镜川生平最厌有人打断自己的话,但此刻竟被她说得愣住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也不是光会算账就行的。”
  阿蘅点点头,“那还要会什么?”
  古镜川见这姑娘率直得可爱,便也不绕弯子了,“书画与刺绣。”
  阿蘅闻言,笑得越发灿烂了,“这些我也会啊。”
  古镜川微微点头,不再理会阿蘅,却对准迟健说道,“敢问两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迟健行了行礼,“我本是西域的游行商人,这位是我的侄女,一道来京城做生意的,顺道见见世面。”
  古镜川点点头,“那两位现如今家居何处呢?”
  “父母双亡,四海为家。”迟健对答如流。
  “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古镜川继续追问。
  迟健微微一笑,答道,“迟寅。”不待古镜川再询问,迟健便又自行解释道,“我的母亲是庆人,姓迟。既在这大庆行走,当然是汉家名姓好用一些。这个小姑娘叫做迟蘅,父母早逝,是在下表弟之女,一直由我抚养长大。”
  古镜川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不知迟兄平日里做的是什么生意?”
  迟健爽朗一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然以毛皮生意为主。但只要能赚钱,迟某并不拘是何种生意。”
  古镜川心下沉思,这人虽来路不明,但看着也不似作假,不妨先试试这小姑娘的能耐,再做定论。他将二人请上了二楼的厢房,先试了试阿蘅的书画与刺绣,并无不满后便递给了阿蘅一本账本和一把算盘。
  阿蘅熟门熟路地拨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间,迟健自顾自地饮茶,心中感慨良多,谁能料到自己此刻竟会以这样的身份坐在鱼庄里头呢?古镜川一直注意看着阿蘅,面露赞许之色。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但对账的功夫着实一流,只怕再有个三五年便可以赶上自己了。
  阿蘅对完账本后,颇得意地将账本推倒了古镜川的眼前,笑嘻嘻地问道,“这下可以定亲事了吗?”
  古镜川闻言失笑。这小姑娘虽然一身庆人打扮,但是言行举止却很有西域人的豪爽气概。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阿蘅疑惑地问道,“这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古镜川合上账本,“我还需再多观察二位几日。倘若可以,自会告知两位。”
  阿蘅倒也不生气,反倒爽朗一笑,“如此也好。”
  迟健见状,起身告辞,“我与阿蘅住在悦来客栈,先生可在那儿找到我们。”
  古镜川也不挽留,吩咐伙计送客。                    
作者有话要说:  

  ☆、巫山云雨

  抱月楼的夜晚,笙歌阵阵,女子的娇笑和呻吟与男子餍足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惹得柳细细很是心烦。自从送走了萧墨迟之后,她便一直这般枯坐着,就连侍女送进来的晚饭,她也只是捡几样清淡的小菜略吃了一些。
  妈妈才来过不久,浓烈的脂粉味依旧在屋子里盘旋着,引得柳细细一阵恶心、反胃。妈妈虽然满脸堆笑,但是言语间的不满却昭然若揭。柳细细懒怠接客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好容易下午见了客人,但是却并没有捞着银两,这怎能不让妈妈着急?但是妈妈却又不敢惹恼了柳细细这棵摇钱树,只得旁敲侧击了一番。柳细细面带微笑地听着妈妈的牢骚,但是却也并未答应明儿个开始重新接客,妈妈只得愤愤然离开了。
  屋子里已经黑透了。侍女亮起了一盏灯,试探着问道,“姑娘,这壶茶已经凉了,可要重新沏上一壶?”
  柳细细呆坐着,许久才缓缓地答道,“不必,就这么放着吧。”
  茶凉了,岂不与她这个风尘女子很是般配吗?
  柳细细嘲讽地咧咧嘴。傅公子有些时日未曾来过了。她心中惦念着,却又无计可施。今儿个下午萧墨迟来的时候,柳细细原打算托萧墨迟帮着探一探傅公子近日可安好,但是想想却又作罢。她一介风尘女子,哪来的资格去探听那些高门大户里的事情呢?更何况,她私心里希望与傅公子相干的事情能由傅公子亲口告诉她。
  柳细细从锦囊里掏出了一张纸条。这是傅公子上回来时留下的,柳细细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这是一首藏头诗。
  “意探深闺路,闻有座上宾。
  萧郎是路人,鱼肠传尺素。”
  傅公子的意思明白得很,“意探萧郎”是托付她继续打听萧墨迟的事情。说起来,萧墨迟这人腹中虽只有半肚子的墨水,但性情磊落,天真纯良,倒真是个值得相交之人。只不过,她自己是愿意无条件地站在傅公子这一边的。想来,傅公子那样温柔和善的人也并不会刁难萧公子才是。
  柳细细长叹一口气。见字如见面,可她满腹的思念难道要对着这寥寥数语说尽吗?
  柳细细捡起榻上一本摊开的诗集,就着灯光心不在焉地看着。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一盏孤灯、一壶凉茶和满腹心事。柳细细正握着诗集兀自出神的时候,婢女突然叩门进来,满脸带笑,“姑娘,有人来访。”
  柳细细心生厌烦,头别到一边去,“不见。”
  婢女走上前来使眼色,轻声说道,“是傅公子的侍从。”
  柳细细闻言,惊得从榻上坐起身,慌乱地理了理衣衫,鞋也未穿齐整,便迎上前去,“傅公子可来了?”
  侍女口中的侍从自然是武直。他摇摇头。
  柳细细眸中的失望并不避人,一眨眼的功夫,光彩尽失。她强打着精神问道,“那先生来是所为何事?”
  武直也不多看柳细细,平淡地回道,“傅公子近日公务缠身,难以脱身,托我来看看姑娘。”
  柳细细的笑也显得有些落寞,屈身拜了拜,“劳公子惦记了。傅公子一切可好?”
  武直点点头,未作停顿,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萧墨迟近日可来找过姑娘?”
  柳细细点点头。她这样聪慧的人此刻自然明白了眼前这人特地跑这一趟所为何事。她问道,“可要我写下来交给先生?”
  武直笑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柳细细转身走到书桌前,婢女上前来磨墨,柳细细便将与萧墨迟的几次交谈细细地写了下来。
  武直并不坐下来,依旧站在进门处,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
  柳细细却写得极慢,一手簪花小楷好似雕刻出来的一般。她那认真的神情让婢女也郑重了起来,仿佛她所写的并不是与萧公子的所谈之事,而是自己的满腹思绪一样。
  最后一个字落到纸上后,柳细细原想着再问候一下傅公子,但是提笔后,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便也只得作罢,只在末尾处工工整整地写上了“温仪上”。她的闺名,她只愿从傅公子的口中听到。
  柳细细将纸条认真地叠好,双手交到了武直的手上。
  武直再拜了拜便离开了。
  柳细细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怀想着傅公子的一言一行,心中熨帖无比。
  武直出了抱月楼的时候,习惯性地掸了掸衣衫,仿佛这样便可以脱去一身太过浓重的脂粉气息。他并不常来这等烟花场所,对女色更是敬而远之。他揣好纸条,手别在背后往家走去,但每走一步,都越发怀念戍守边关的日子。有时候,他甚至会怀念边关的漫天黄沙。
  他从先帝时起便开始担任御林军统领,算算这也有好几载了。他的急性子也被磨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却不见皇上有派他回前线的意思。当今的圣上虽然格外信任他,待他也极好,却也只是照旧让他担任御林军统领,但是他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京城之中。他这样的人就该在战场上驰骋才是。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武直抬头望了望那一轮弯月,心中禁不住腹诽道,这京城的月亮竟也有了几分烟火的气息,不似边关的月亮,很是凛冽,格外衬他的心意。
  武直走走停停,顺手揭下了一张萧氏鱼庄的招亲告示。他并未细看便叠好塞进了衣袖,但是皇上大概会愿意看一看这个玩意儿。近几日,边关吃紧,皇上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了,全为着边关的战事而绷着一根筋。但是那些乱嚼舌根的小太监不知怎的竟不怕死活地闲聊起了鱼庄的招亲事宜,闲聊的话顺风飘进了皇上的耳朵里,本就心头窝火的他更是气愤和疑惑。这鱼庄本就惹眼,现如今竟这样大张旗鼓地招亲,真不知安的什么心思。只是眼下皇上却没法子出宫,便着令他来找柳细细探一探情况。
  武直听说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曾想过汇报圣上,但是心中却莫名地顾念起了与古镜川的情分,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该上报。倘若没出那档子事,他和古镜川怕还可以时不时地坐在一起饮饮酒。只是那人还是大内侍卫的时候便抠门得很,经常厚着脸皮蹭酒喝,没想到现如今成为了商人后,竟抠得越发厉害了。忆起往事,武直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古镜川这人一向擅长韬光养晦、明哲保身,鲜少这样高调行事,真不知他这一回唱的是哪出戏。萧氏鱼庄本就树大招风,这么一来,更是成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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