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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彻其华(女尊)-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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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了哭,云平茫然地被她拉着一点点向巷子里走,身后喧闹的人声渐渐远去了。
  寂静的巷子里,只有二人踢踏的脚步声。云平走了许久,见手上的糖葫芦一直没吃,便停了下来。可陌生女子还要拉着她向前走,云平见状便甩开了女子的手。
  被云平的举动惊到,陌生女子转过头来,警戒地看向了她。
  丝毫没有注意到陌生女子眸中的凶光,云平低头舔了下山楂上裹着的糖衣,不禁皱起了眉。她将另一只糖葫芦递到女子的面前,很是认真地道:“这个送给你,谢谢你帮我找娘。”
  原本一只手已然探入了怀中准备取匕首,那女子被云平的举动惊得够呛。她尴尬地抽回手,只好挤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且接过了云平手里的糖葫芦。
  继续带着云平一起前行,快要来到拐角处时,女子便吹了一声口哨。
  瞬间,拐角处两个女子冲了出来,用麻袋罩住了云平。那个领着云平进来的女子立马扔掉手里的糖葫芦,抓起一旁地上麻绳便圈圈勒在了麻袋上面,将云平捆得严严实实。
  不断挣扎着,云平惊慌失措地在黑暗中大喊着“娘”,浑身上下却动弹不得。
  一女子踹了云平一脚,恶狠狠地便道:“死丫头,你再不闭嘴,老娘就割了你的舌头!”
  “本来以为今天没收获,没想到姐们儿一开张就遇上了个傻子。近来又要大修河堤,官府可有个大缺口呢。搭上这个傻子,咱们这个月可就能天天有白面儿吃了。”另一女子也照着云平的身子踢了一脚,若无其事地感慨着。
  浑身如同遭了雷轰,皆是痛处。云平大哭大叫着,更加剧烈地挣扎,可怎样都使不上力弄破那破旧的麻袋。
  寂静的巷中,云平的哭喊声格外刺耳。
  带云平进来的女子摸准了云平脑袋,便顺脚也踹了一下。果然,脚落下后,云平便没了声。女子蹲下身子见她小腹仍起伏,便晓得云平还活着,倒也安了心。
  “还是大姐厉害,能让这傻子安静些。也不知道官府收不收傻子去做官奴,本来这官奴买卖的事,朝廷已经查得很紧……”
  “多嘴个什么!朝廷兴建诸多工事,官奴不够用,那些狗官们想尽了办法在民间招募百姓。可百姓们宁愿给银子也不愿意去做工,为什么啊!谁不晓得那些丧尽天良的狗官连工匠们的口粮都克扣,去帮官府做工,还能活着回来吗!”女子站起身,对着自己的两个姐妹随口便抱怨了几句。
  颇具五十步笑百步的对话,昏厥的云平已然无缘听闻。
  三个人悄无声地抬起云平,顺着狭窄的巷道趋步前行。光天化日之下,人抢人的勾当她们早已做得惯了。如今不是她们想做,而是朝廷逼得她们这样做罢了。李乾月的“盛世”,终究虚有其表。
  御花园风荷亭——
  坐在石凳上,默默地望着冬日里荷塘中的一片衰颓之景。莫明空稍稍叹出一口气,侧身将银狐皮的斗篷撩了撩,便起了身。
  一旁的他的贴身伺人连忙凑过去搀扶,却被莫明空制止了。
  瞅着石桌上又要添炭的铜纹暖炉,莫明空的贴身伺人只好转身去给其他人吩咐了几句,随后又回到了自己主子身边。
  “荫荫柳下明明,戚戚妙人寻寻,眸中伊,琴琴落珠玉弦尽……”莫明空不知不觉地吟唱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结冰的池水,一时也走了神。
  原想要于亭中烫酒赏梅的刘泠然,二丈开外便瞧见亭中已然有了先客。她正欲离去,却恰好听见这曲《柳下明》。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亭中人竟是莫明空。
  如今他们这辈分,乱得已然让她够呛。昔日友人之夫,如今竟成了自己的“父辈”。况且云平的事夹在中间,倒是让刘泠然更觉得尴尬,不愿与莫明空会面。
  无奈只好调头向一旁走去,刘泠然仍懊恼着,多日来纠结的事又涌上了心头。出来一遭,愁倒是更愁了。
  寻回云平,只会让她再一次死在李乾月的手下。
  任由云平在外漂泊,便是将自己陷入了不仁不义之名。如今自己高床暖枕,如何能让云平四处流亡,风餐露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四章 大梦初醒

  漫不经心地走在御花园中,四周的一切对于刘泠然,自是再熟悉不过。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住进这个地方,也从未想过自己的主子亦是自己的母亲。
  入冬后,纵然终日狐裘兔锦裹身,雕炉热炭在旁,她仍感到周身甚是清冷。就这样与齐素末分道扬镳,与云平一番生离死别,顷刻间自己竟什么都没有了。
  “二皇女好生意气风发,进了这园子,竟见到本太女熟视无睹……”幽幽的声音忽然从路的一侧传入刘泠然之耳。
  回过神来,侧脸看去,刘泠然瞧着太女正带着一众伺人游园,且那太女正盯着自己。稍稍缓了缓,刘泠然这才向太女福了个身子,随后继续前行。
  刚迈出几步,刘泠然的肩膀被太女亲自扣了上。刘泠然一惊,回过头看去,只见那太女笑吟吟地便走到刘泠然身边,“果然是寒族出身的男子,才能有这样无礼的女儿。”
  “那就恭请太女快些回寝宫,斋戒沐浴三日罢。要晓得,我这寒族卑贱之人,素日里可是沾染了多少民间的尘秽。方才殿下触碰了我,甚是不妥,若也沾上我的卑贱之气,成了卑贱之人,可就大为不妙了。时辰不早了,楚韵要去向母皇请安,先行告退。”说完,刘泠然头也不回地向前大步走去。
  呆滞在原处,太女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手,便厌恶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心,随后将帕子丢在了地上。她凝眸远视着已然走远的刘泠然,一时竟急怒攻心。
  雪后的荒野一片暗白,北风嘶吼着,仿佛是愠然的巨人,凌驾于九霄天外。枯黄的蒿草在雪中俯首,风卷过后便沉重地倒地,尽是衰颓之色。
  扛着锄头,朱修桓踩着一双破旧的草鞋,忍耐着刺骨的冰冷一步步行在雪地中。双脚早已冻得通红,她一面走着,一面暗自希望快些让脚失去知觉可以不必这么痛。
  昨夜她做了一场梦,昔日里的京城依稀浮现。钟鸣鼎食,前呼后拥,只叹得往事如梦,一瞬间自己不曾迷恋的荣华富贵,竟就这样化为了虚有。家道中落,沦为官奴,自己的母亲已然身故,自己如今愿得了何人。
  “死丫头,还不快点过来!”监工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握着鞭子,忽然间便冲着朱修桓吼道。
  将思绪拉扯回来,朱修桓只是应着,便试着加快步子向工地走了去。
  一面用锄头松土,朱修桓一面回忆着往事。只因昨夜一场梦,让她想起了故土,想起了自己离开已久的府邸,也想起了在流放途中病故的娘亲。身为工部尚书的女儿,如今亲身在此处作为官奴修河堤,是多大的讽刺。这两年来,她也渐渐习惯了这般非人的日子。
  “大人,这是刚收进的官奴。”两个人扛着一个麻袋小心翼翼地踩着雪来到监工身边。
  监工瞥了麻袋一眼,便道:“是活的吗?上次有个小畜生竟送来了一个死人,这笔账可还没算清呢!”
  那两人连连躬身道:“查过了,是活的,就是昏过去了。”
  一听这话,监工半信半疑地凑近将麻袋解开。一旁的两人连忙帮着将麻袋抽走,只见得麻袋中的女子躺在雪地中,双眸紧闭,不省人事。
  监工皱了皱眉,顺手便甩起鞭子抽在了女子的身上。
  猛然睁开眼睛,银灰色的天空虽无骄阳,这光亮倒也甚为刺眼。云平本能地用手遮住了双眼,却觉得脑仁一阵抽痛。
  “果然是活的,你们两个拿一副拷子给她戴上,还不快去!”监工吩咐着,转而继续满意地巡视着四方松土的官奴们,也不再理会地上的女子。
  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云平迷迷糊糊地看着陌生的荒野,和这些陌生的人。多日里发生的事瞬间涌入脑海,又让她的脑袋抽痛无比。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碧色新衣,她转而又摊开手掌看看自己的手。一切都令她哭笑不得,自己竟然没有死,反倒还活到了如今。四周都是雪,想必已然入冬了。
  见人提着拷子便要将她上拷,云平正欲出手,可一时间却释然了。
  任由那人给自己上了手铐脚镣,云平仍坐在雪地中发愣。她默默地低着头,逐渐理清了思绪。重新抬起头时,望着昏暗的天空,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新来的,下河道去把那些挖好的土背上来。”监工低头瞥了眼云平,便喝道。
  盯着监工,云平站起身子,很是顺从地向河道下面走去。
  通常新来的官奴都会闹着要死要活,甚至跟监工撒泼,喊打喊杀。见着如此平静的云平,监工心里倒也纳闷。但她并未多想什么,继续督促其他人干活。
  踩着厚厚的积雪,云平小心翼翼地来到已然结冰的河边。见地上有几个装满土和石块的背篓,云平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其背在了身上。
  “新来的,你的力气真大。”一旁正在松土的朱修桓忽然惊讶地道。
  丝毫没有理会朱修桓,云平背着土走上坡去,默默地干起了活。
  尴尬地看着云平,朱修桓只好埋头继续干活。
  直到入了夜,官奴们收了工,扛着工具竟然有序地走在山野间,向不远处的营地走去。而留下了几个监工,几乎位分高一些的官员都偷闲回到了县城里温暖的家中了。
  因为傍晚时又下了雪,如今入了夜,夜风愈发得刺骨。雪花被夹杂在风中,扑在云平的脸颊,让她恍然打了个冷战。
  穿着单薄的衣服,戴着沉重的手铐与脚镣,她仅仅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点光亮。虽心中明知那是营地的篝火,但她仍觉得那像是夜空中的一点星光,不断地靠近前方,她便可获得温暖与光明。
  她仍是茫然的,纵使神志恢复,她也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就算杀了监工离开,她又能去做些什么。苟活于世的苦痛,如梦魇般笼罩着她。
  同五个人挤在了一个小帐篷中,外面风雪交加,一层粗布根本抵挡不了严寒。这使得云平只有蜷缩成了一团,紧闭双眼,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闭上眼的一瞬间,耳边似乎便充斥着李乾月的笑声,还有刘泠然唤的那一声“母皇”。
  坐在帐篷里,朱修桓瞧着对面的云平在发抖,想起今日遭了她的冷眼,便将本要出口的话语掖在了嘴角。她见云平皮肤白皙剔透,一举一动都极为有分寸,倒是像是哪家的小姐,不像什么街头的恶徒。一时朱修桓想起了自己的境遇,不禁哽咽。
  “修桓姐,那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喜欢搭理人啊?”朱修桓身边的官奴芹春忽然用胳膊碰了碰朱修桓。
  叹了口气,朱修桓只是摇了摇头,无奈地埋下了头。
  “我叫平儿。”阴沉的声音忽然从云平那边传来。
  被这声音给吓得不轻,朱修桓连忙抬起头望去,险要将脖颈扭伤。
  仍埋着头紧闭双眸,云平抱着双膝缩在一旁,不再吱声。
  芹春见朱修桓的模样,因笑道:“修桓姐,你怕新人啊?”
  “不……不是……我只是好奇,听口音她像是从我家乡来的。”朱修桓瞅着云平,似乎有些走神了。
  营地间篝火烧得噼啪作响,只是待在帐内单单耳闻。紧闭双眸,云平像是回到了御司府暗道中的地牢一般。那铁架上的木柴将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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