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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雪,乱世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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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道:“我来密州的时候是一个人,没想到,等哪天我归去了,还是一个人。”
  谢顾言道:“你还有一个孙女。”
  张老摇摇头,道:“秋月生得亭亭玉立。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失去她。她和她奶奶一样,长的好看。”
  谢顾言道:“你大可和他们一起离开。”
  张老道:“江湖的人总有江湖的故事。他们是江湖的儿女,又怎么该受我这个老头的束缚呢。”
  时间一眨就是几十年,密州的雪融化了几十个春秋。那年的密州倾城的大雪,一位还是如花似玉的姑娘拒绝了一位在江湖中因打赢了鹰询而开始有些声望的人,选择嫁于一位张姓的农夫,开始安逸的生活。那个人叫慕风,后来在江湖出落的有名,手下的清宗也被奉为江湖中最为清逸与圣洁的门派。而至于张老和他的妻子,在密州,平淡地过了一辈子。
  这些就是谢顾言所了解的关于张老的故事了。虽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但是张老也从未与他人甚至他的孩子们提起过。谢顾言能将这些故事侃侃道来,倒是让这位说书先生有些诧异。
  “这个江湖,又要有新故事了?”这是张老回给谢顾言的话。
  谢顾言想了想,道:“我不是江湖中人。”
  张老道:“你这做派,如果不是江湖的人,就是朝堂的人。朝堂的人,比江湖更加可怕吧。”
  谢顾言道:“我确是齐王的手下。不过此次来,却是想问一些私事。”
  张老摇摇头道:“没什么好问的。老夫知道的,也不过是江湖中风传的故事。你还是快走吧。”
  谢顾言并不理会张老的逐客,道:“十六年前,梁国曾经攻打密州,占领密州城后,全城都被屠杀光了。当时镇守密州的事王韫将军。王将军家是否,也被屠杀干净?先生在密州这么久,可曾知道一二?”
  张老沉默了很久,忽然哽咽了起来:“怎么可能有人逃出来呢,怎么可能!”张老本就喝了酒,神情本就不清,加上情绪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掀翻了桌子。
  谢顾言有些紧张,但多年的为人处事,他还是很镇定地坐在那里。
  张老指着谢顾言道:“我带刚出生的秋月外出看病,一回来,整个城都没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儿媳……”老人的眼泪喷涌出来,蹲在地上懊恼地砸着地。
  谢顾言起了身,去扶起张老,却被张老推开。“我们老百姓承受着家庭的残破,你们这些官场的人呢,在哪里?可曾给密州派过一兵一卒的支援?”
  过了一会儿,谢顾言道:“那时,顾言也只是三岁的幼儿。”一句话把张老咽得说不出话。
  张老在尝试平复自己的心情,谢顾言也并未更多地劝阻,只是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的东西。王韫是当时朝中的第一大将,难道大兵当前未曾给朝廷上书求援?还是求援了来不及等到朝廷军队的支援?
  后来焦成风率大军击退了梁军,重新占领了密州。齐国的军队并不是溃不成军,王韫又是一代大将,怎么就输了,造成密州全城的死亡。可惜所有的线索都随着那一场屠城和全城大火烟消云散。
  “张老,”谢顾言道,“先父也死在了那场战败中。”
  张老看了看谢顾言,起了身,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心痛么?”
  谢顾言道:“父亲能和他最好的兄弟,和他誓死捍卫的土地死在一起,父亲是甘心的,我也是甘心的。”
  张老道:“噢。我倒是隐约记得,王将军手下确实是有一位姓谢的参谋,也喜欢到我这里听书。他们军队的事情他是守口如瓶的,只是在失城之前的几天,我还没离开密州的时候,他好像对我说过,密州有难,可是王将军不听他的。他给朝廷写信,也未得到回复。”
  张老看了看谢顾言。去听已故父亲死前的一些故事,对于这位还未弱冠的少年来说,似乎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张老道:“我知道王将军的妻子确实身怀六甲,□□个月了吧。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谢顾言点头,道:“多谢。”说罢转身离开。
  张老好像还有没说完的,自顾自说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记忆的漏洞都被填补完了,再去擦拭尘土,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不知谢顾言是否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道是怜

  王朝歌左手负于身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桃花瓣,从鼻尖缓缓落下。
  “千夜,久违。”
  千夜捂着断掉的手指,看着王朝歌,不说话。
  江湖上盛传的千夜恶人是一大风流人物,只可惜,对玩过后的猎物从不放手。后来琉璃宫覆灭了,可千夜还是恶人。王朝歌也曾偶遇他一次,还是慕风救的她。不过据说,千夜从不报复失手的玩物。
  “朝歌丫头,哦不,我该称易梓先生。”千夜说这话带着些许玩味。“我都忘了你也是清宗的人。小丫头,要不你跟我走?”
  “我听师兄说,千夜的武功纵眼江湖只怕与当打之年的慕师父都相当,偏偏突然追求觖辰诀,又是何苦。”
  “觖辰诀被奉为世间武学至尊,就你们一家霸占也不大公平吧。”
  “千夜先生若肯弃世入幽,家师兴许也会纳你入门。”王朝歌道。
  “呵,”千夜笑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清高的人不过是害怕面对世人的指责罢了。”
  “也许我们看待这世间的想法不同,也不必强求彼此。”
  王朝歌缓缓起手,真气汇聚成团,万朵花瓣慢慢凝聚。
  千夜的小刀忽然打出,向王朝歌心头刺去。
  王朝歌侧身挥手,粉色花瓣画成一条彩带,击落小刀入木三分,花阵又成巨龙的向千夜袭去。
  千夜起脚转身躲过攻击,花瓣割断李慎与张秋月手上的粗绳。
  千夜用他四指的右手轻轻缕了缕耳际的发丝,道:“小丫头武功涨得挺快。”说罢,左手从身后甩出三把小刀。王朝歌侧腰飞跃,几险躲过了他的飞刀,千夜却已近她身从她发上取下一支木簪。
  “你倒不如做我徒弟吧,拿觖辰诀当入门礼如何?”千夜一身黑衣飘起应和着他的无礼。交领衽后,依稀能见其胸脯上的万花刺青。
  王朝歌双手合十,又轻轻聚拢,右手食指中指夹着一片桃花就向千夜奔去。指尖花瓣就像利刃,在千夜胸口游走。
  千夜从容不迫,一一化解王朝歌的攻法。十来回合过去,千夜抓住机会趁隙一掌击中王朝歌背部。
  王朝歌踉跄了一步,左手抚上了右肩伤处。刚刚合上的口子似乎又裂开了,钻心的疼。王朝歌紧紧咬着嘴唇。
  “慕先生,朝歌应该就在附近。”远处传来男声十分好听,王朝歌倒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
  “慕风?”千夜念道,想到寡不胜多,嘴角一笑,对王朝歌道:“替我向您师父老人家问好。”说罢,侧身从窗口跳出。
  走进来的却并非慕风,而是谢顾言。谢顾言猜得千爷并不想与慕风交战,便使了此计。
  谢顾言走向王朝歌,道:“擂台相见忘了自报姓名。在下谢顾言,字宛歌。”
  谢顾言是个很特别的人。初见他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但又说不出他何处特别能打动人心。王朝歌第一次见他只觉他长得俊秀,如今再品倒有些觉悟。他不是长得极致的人,但眼睛着实漂亮。仿佛他一生的智慧都镶成了黑宝石映在他的眼睛里。
  王朝歌脚尖碾着地上的沙土,道:“刚刚万一千夜真想慕老头交手,怎么办?”
  “千夜,不会。”谢顾言道。
  “你,和他很熟?”王朝歌问道。
  “不认识。不过有时候看一个人的行为便能知道他会做什么事。”看看王朝歌疑惑的样子,谢顾言笑道:“这是孔夫子说的。”
  送李慎和张秋月离开后,谢顾言送王朝歌回城去。
  “朝歌,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谢顾言问。“我可能有一事相问。”
  “宛歌公子,你应该知道那个杨木的身份吧。”王朝歌错开了话题。
  “杨木?哦,对。他是梁国世子萧成的得力手下。萧成还有一影卫叫紫青,你应该有见到。”谢顾言道。
  “他果真便是萧成。”王朝歌心笑。
  这时,几声女子的救命声传入王朝歌耳朵。王朝歌轻点脚尖,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奔去。却见树林里几个混混正围住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金银珠宝在月光下很是亮眼。
  混混们杂碎的调戏声不堪入耳,王朝歌轻轻“呸”了一声,右手手指着桃花瓣,伸直手臂,轻慢抬起。王朝歌合上双眼,呼吸,每一片叶子有自己的脉络,每一个动作都有其产生的原因和结果。了解世间的万物法则,便能判断事态的发展。王朝歌渐渐感知道了混混的每一下肢体动作,甚至这四五个人身上的脉搏的动率,以及他们的功夫几何。方圆百米的风吹都在她的呼吸之间。
  觖辰者誓言,顺天地之运,解万物之困锁。(《觖辰诀》)
  身后走来了一个人,轻轻扣上了她的右肩。王朝歌放下了右臂,睁开了双眼。她的右肩已微微出血。
  “王姑娘,”谢顾言道,“不要再拿自己的手开玩笑了。”
  谢顾言劝的很真诚。
  王朝歌轻笑一声,忽的飞身跃起。只见粉色花瓣在那人中飞舞。每个人都能迅速看见眼前的事物,但王朝歌的速度比人反应的还快。时间仿佛静止,任由王朝歌将片片花瓣摆在那些混混的喉前。人已归,花未落。王朝歌渐渐收回气势,那些花瓣突然间如伶俐的尖刀,刺破他们的皮肤。王朝歌没有杀人,她只是稍稍割破了他们的脖子,以及花瓣中夹带的真气将他们击倒在地。
  然后……
  王朝歌只觉得有点头晕。最近过多的运用觖辰诀让她有点体力不支,有点累。
  在她摔下去的时候,好像是谢顾言接住了她。
  救的姑娘叫雅德音,是位温柔贤淑的女子。她知道王朝歌是她的恩人,一直守在朝歌的旁边,心心念念她快点醒来。
  只是王朝歌醒来的时候,雅德音却已经支撑不住睡着了。守在床边的,却是谢顾言。谢顾言看了王朝歌很久,王朝歌也看了谢顾言很久。
  “你是说,我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王朝歌问道。
  谢顾言抿了抿嘴,道:“我们相识不过一个时辰。”
  王朝歌摇摇头到:“我只知道我是孤儿。”
  谢顾言道:“我已和你说过,你是王韫的女儿,这一点你很清楚。”
  王朝歌道:“就因为我叫王朝歌?”
  谢顾言道:“那你为何要跪拜王将军的灵祠?”
  “你跟踪我!”这是王朝歌的第一反应。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谢顾言道。
  王朝歌道:“我的父母给了我这个身躯。这是他们给我的恩情。可是此外,有什么能告诉我我是他们的孩子?我长在清宗,从未来过密州,甚至不是齐国人。”
  谢顾言道:“你的父亲在你未出生前,和我父亲商量,给了你这个名字。”
  王朝歌道:“父亲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谢顾言道:“我母亲和我说过,王夫人的孩子,会叫朝歌,如果是女生,就是我的妻子,如果是男生,就是我的好弟弟。”
  王朝歌道:“原来我的父亲不仅给了我身躯,给了我名字,还给了我一门亲事。”
  谢顾言道:“我不会强求你嫁给我,这对你我都不公平。但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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