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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良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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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他回来时,整个张府已经没有张黛的身影。
  “黛儿,我一直都在找你。”是了,他一直在找她。找她,带她走。而沂王府就像是不透风的墙,无孔可入,皇宫,又更是重重把守。若不是今日宫宴,他又怎能藏身与随行马车混进这重重宫门之中?
  “找到我,又当如何?”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张黛了。
  花弄月正欲开口,却耳根一动。高超的武功使他具有超强的听力,此时,是有人接近了!眼下恐怕不得不走了。
  从衣衫中取出一枚玉哨塞与张黛手中,“黛儿,若你有所需便以此传唤信鸽知会于我。”
  话音一落,人也已不见。
  随之有攀谈声,张黛望去,原是数名太监。
  “你是哪家小姐?”领头太监问。
  “回公公,我是黧娘娘的家妹,眼下迷路,不知可否烦请公公带路?”
         

  ☆、(十一)前缘风尘眸一抹

  宣室。
  这应当是陈煜办公的地方,张黧这样想着。
  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眼中忽现她站在一旁为他磨墨,红袖添香的画面。
  哎?她怎么想到这个。
  张黧想着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接着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甩开陈煜的手,她竟是就这么握着他的手这么久!
  怎么…觉得那么自然呢?
  恩…不愧是皇上,皮肤很不错…
  此刻张黧殊不知她的面色变幻莫测,一旁陈煜则颇有趣味的凝视她。
  她在想着什么呢?
  抬了抬手,遣散所有侍从,转眼殿内剩二人对坐。
  陈煜有事对她说,她肯定。方才听他吟出后人诗篇,心中是狂喜的。可狂喜过后,但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近乡反情怯,在这种时空遇见算是“老乡”的人,更是情怯。
  如果,他从前不是和她同一年代的人呢?要知道帝制结束后,中国还有民国时期,二战时期,文化大革命时期,数不过来的时期…如果他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又当如何?
  张黧抬头看了看四周,道“为何把人都遣了?”
  陈煜只是一笑,“若是有外人,你怎肯对我说实话?”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黧道。
  陈煜叹口气,看来她是要他先说了。
  “我不是陈煜。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样,你可愿意跟我说?”
  张黧并没有太激动,这和她所想一样,又有何激动。只是用问句形式说了个陈述句,“你是说你也是穿越来的?”
  “恩。不过听你这句‘你也是’,想必我猜对了,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
  异世复生,相当于踩了狗屎运,现在碰上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之人,相当于踩了狗屎运后掂起鞋子闻了闻,恩…这狗屎是香的。
  既然话说到此,首先可以确认的,是他们两个一定来自一个国家,中国。
  那么…
  “你来自何年何月?”
  “2016。”
  哈?
  狗屎运再升级,她可能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奥特之母吧…?
  “巧了。我也是。”压制心中波澜,只是淡淡一句我也是。
  此话一出,陈煜也不再说话。现在再来口便是终极问题了吧?
  良久。
  “你在2016年的中国,是否也叫张黧?”
  是否也叫张黧?
  是的,她也叫张黧。
  只是在这个地方她却不能再做那个张黧。
  千年时光!时间、空间都不同了。这岂是一个人类可跨越的呢?
  听说人的一生,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你心脏停跳的那一刻,那时你在物理意义上,已经死了:第二次,是你的亲朋为你召开追悼会,这个时候,在社会地位上,你已经死了:第三次,是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离世之时,而这时,你是真的死了。
  那么在那个世界,她是不是还算是活着呢?
  就算在那个世界她依旧活在她亲朋的心中,可在这个世界,她又岂能活在众人心中?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她。从前的那个张黧,已经死了。
  已死之人,再提无济于事。而现在,她就只是陈煜的妃子,出身将军府的张黧!
  “不。我以前不叫张黧。”
  良久良久。
  微乎其微,却又沉重无比,“与你一样,我之前也不叫陈煜。”
  步履蹒跚,施施而行。
  已然夕阳在山,方才艳阳普照,还以为今晚定是光风霁月,却没想到此时云迷雾锁。
  她是怎么了?张黧自问。
  明明是她自己下定决心不问前世过往,不苦于回忆,珍惜现下,怎么听到陈煜那句话,却是落荒而逃。
  她逃什么?有什么好逃?
  好在,陈煜没有跟上。否则,又当如何面对。
  空气开始湿润起来,就是那种湿热湿热的感觉,骤雨将至。张黧不再多想,加紧步子,朝淡影楼走去。
  远远看见有人手中拿伞步履匆忙,心道此人算是聪明,未雨绸缪。
  只是既是拿伞,为何脚步还如此匆忙?
  近了些才发现,这是一位公公,看他年龄应是与彩蝶相仿。脸蛋白生生的,分外清秀,却也不是电视剧演的那样娘里娘气。
  谁知那公公竟是在她面前停下了。
  “奴才白亦,见过娘娘。”
  恩?
  白亦?
  不记得。
  没印象。
  “娘娘,奴才是淡影楼守夜奴才,平日里总是干些粗活,娘娘不记得奴才也正常。”
  本身是记不得,白亦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了映象。内务府近期送来的侍从里好像是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十分勤快,极有眼力劲。好像。。。彩蝶跟他也有些关系,平日里见过二人攀谈。至于脸长什么样,张黧倒是真真没注意过,不过看这身影,倒像是白亦无疑。
  “你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亦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看天像是要落雨了,奴才想着给娘娘送把伞,别让娘娘淋了雨。”
  张黧听此失笑,离开澜湖时她是与陈煜一起,假若真的下雨,她也断然不会淋了雨去。只是此时她一人逃着跑出来,对,就是逃跑,还真是有可能落个雨淋头。竟是还让他歪打正着了。。 “恩。。你有心了。”
  似乎天气是故意的,这白亦方到,便开始落雨了。
  白亦打开手中伞,撑在张黧头顶。当然,他是站在伞外的。
  雨越下越大,可谓狂风暴雨倾盆而至,又伴着呼雷闪电。张黧看了看头顶的油纸伞,怕是抵挡不住这暴雨,眼珠子转了转,“白亦,收伞,跑回去!”
  雨中二人奔跑,一前一后,看似狼狈,又怎能说不是一种洒脱?
  俗话说急雨好晴,这前脚刚进了淡影楼,这后脚,雨竟是停了去。还来不及笑这落汤鸡之态,张黧便是愣住了……她。。怎么在这里?
  “大姐姐,怎的淋成这样,看的妹妹好生心疼,快进来擦擦吧。”
         

  ☆、(十二)夏雨梭梭戏莲荷

  “三。。。三妹妹。”想了半天,才知道该怎么喊。
  从前在古装电视剧里,就是宫里娘娘的父亲母亲来了,都得称自己女儿为“娘娘”,并且行礼。怎么到她这里,就不是这样呢?
  这将军府的庶出三小姐,竟是连娘娘都不喊,直接就是大姐姐相称了。倒也不是张黧有多看中这个身份,多想用这身份压人一头。只是,她毕竟没有前世记忆,若是有娘娘身份在,一些问题能避则避,这姐妹相称,倒真是让她心里有点悬。
  看来,下去得好好背背族谱了。
  “大姐姐,你瞧你,浑身都湿透了,那奴才是怎么送的伞,竟是让姐姐狼狈至极。”张黛拿出一条长布巾,轻柔的替张黧擦着头发。“叫彩蝶帮姐姐放些洗澡水吧,一会姐姐去洗个澡,可别着凉了。”
  啧。
  怎么就觉得,张黛在这里比她自己还像主子呢?
  “方才澜湖赏荷,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怎么会在这里?”问的不怎么客气,反正从进殿开始,张黛便也没有半分客气。
  果然张黛脸一僵,又很快一笑,“大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可听不懂,我与姐姐姐妹情深,来宫中自是与姐姐一叙姐妹情的。”
  好个一叙姐妹情。竟是堵得张黧说不出半句话,关于将军府她是一概不知,现下她又该如何说呢?
  左右是推脱了几句,便是洗了洗澡,就寝了。自从来此异世,今日活动量可是空前的大,也是乏了,入睡的倒是快。
  。
  又是下了几场的雨。都如同那日一般,下的急,停得快。只是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似是好久都没再见过太阳了。本是燥热的天,倒是阴凉了许多。
  淡影楼中冰块都撤了去,一连几日内务府不再送冰。
  不知何时将至的大雨某种程度上将张黧几人困在淡影楼,也无处可去。
  好在院中桃花早已败落,否则这番大雨定是也叫那桃花雨打风吹去了。院中小塘有澜湖移来莲花几朵,倒是坚强,没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反倒被雨水冲刷的分外鲜亮。
  好在现下天放晴了。不然,倒真叫张黧担心她移来的荷花还能不能撑得过去。
  雨后初晴,骤雨初歇,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张黛端上一盏茶,轻移莲步行至张黧身侧,“大姐姐,请用茶。”
  张黛穿着白色素锦裙,头上戴了一朵白兰花。
  这么一看,倒是更像张黧了。不愧是一家生的,张黧心中暗道,接过张黛手中茶盏。
  在殿中因雨困上这几日,倒叫张黧几乎是信了张黛此来就是叙姐妹情的。张黛每日都为她堪上一盏茶,此外就是做做女红,与她闲聊几句。有时谈论饭菜,有时提提诗词,张黧所担心的她不记得的前世之事,张黛倒是一句都没有呢。眼下这两不相饶的局面,倒也不是不可。宫中又不会养不起她一个闲人,说到底,后宫之中所养,有哪个不是闲人呢?既是她想住,那便随了她。
  “妹妹坐吧。”张黧道。
  张黛点点头,挨着张黧坐下。
  “姐姐,因雨在宫中困了这么多日,眼下雨后初阳,何不去转转呢?”张黛微笑提议。
  张黧扭了扭发困的身子,确实,困了这么几日足不出户,整个人都要憋坏了,“好,便随你去转转。”
  。
  金华殿。
  久违的阳光洒进来,整个金华殿蓬荜生辉,珠光宝气。
  修长的手指将黑子放下。“沂王,你输了。”
  棋盘上黑白交错,而恰好黑子略胜一筹,连成四颗。这样即使白子堵住哪一边,只要在另一边下一颗,便赢了。
  陈沂点点头,笑的慵懒,“是啊皇兄,臣弟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陈煜不置可否,朝一旁婢女招手,婢女微微一福,托盘而入。
  “这是今年上品春茶,品一品吧。”
  “好。”陈沂端起茶盏,先是放在鼻尖下一嗅,又对陈煜遥举,复浅尝。
  陈煜也举了举茶盏。
  今日陈沂突然到金华殿摆放,说要论棋道,心中原以为是围棋,还略微紧张了番。毕竟围棋不是他所长。
  可看到棋盘心便是定了下来。
  这是串珠的棋盘。
  相传中华民族的祖先轩辕黄帝无意之中画下了十七条横线十七条竖线,这也就有了串珠。
  也就是后世的五子棋。
  既是五子棋,他又怎会输了去?
  眼见茶水快要见底,陈沂放下茶盏,道,“皇兄,连日骤雨一停,想必荷花开的更是娇艳。”
  陈煜点点头。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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