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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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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啸啸一惊,心道此姑娘好聪明,但却不答。
  素喜却是一笑,“就你鬼机灵,什么都晓得。”
  绿意闻言,脸上却没了笑意,探究地看了马啸啸半晌,落下一句:“他素不爱吃些甜的,什么杏花饼,桂花糕,都嫌腻歪得很。”便抬脚走了。
  留下马啸啸一脸匪夷所思。
  素喜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偏过头问道:“莫非绿意认识你的心上人?”
  马啸啸闻言一颤,赶忙摇了摇头。
  心里却哀嚎道,绿意姑娘,我不是要送给你家小王爷啊。
  悻悻地揉了一会儿面团,马啸啸想索性让绿意误会去罢,她若要跟绿意解释,怕是一整个晚上都说不清,当下便决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又揉了一会儿面团,马啸啸忽然抬头问素喜道:“怎么最近几日都没见到王爷?”今晨苏闯来府的时候,也不见他出来相迎。
  素喜也抬起头来,“每年入冬时节,王爷都要出外巡猎,这才去了三日了,还有半月才回来哩。”
  马啸啸放下心来,开始盘算起周宁麒那间落了锁的书房。
  如今全府上下就只有太君一人有那书房钥匙。
  是夜,轮到马啸啸值夜,她躺在外间,待到听到里间传来太君均匀的呼吸声,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伏低身子走到内间。
  孰料,转过屏风的时候,马啸啸只顾看床上太君的动静,小脚趾生生撞在了屏风一角。
  一阵锥心般的惊痛传来,她伸手扶住小脚趾,硬是咬住了嘴唇,没吭半声。
  马啸啸停在原地,稳了半晌,才往床侧的衣搭子探去。马啸啸今夜服侍太君更衣时,见她只着里衣躺在床上,自然藏不了钥匙。枕侧周围,在铺床前她都细细检查过,也未发现。
  马啸啸蹲在一人来高的梨花木衣搭子下,一面屏息看太君动静,一面伸长手在衣裙上摸索。
  在腰间系带里,摸到一块长型硬质物件,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一把铜制钥匙。
  马啸啸心里一喜,再顾不得许多,猫着身子回到外间,匆匆穿了衣服往外奔去。
  打开房门,才发现外面竟下着鹅毛大雪,一天一地皆是莹莹雪白。
  马啸啸穿着革靴,提起裙角,于雪夜里发足狂奔。
  她片刻不停,似乎每离书房近一步,便离狗尾巴草又近一步。漫天飞雪,马啸啸脚步轻快,雪花擦面,却浑然不觉,她满心满意的念想,如今终要实现了么。这一刻,马啸啸心中只余簇簇狗尾巴草迎风摇曳之姿。
  待跑到书房门前,马啸啸大喘口气,急不可待地用钥匙去开门。
  锁口一转,叮一声响,便是开了。她喜不自禁,推门而入。
  先前不敢贸然而入,马啸啸一是念着周宁麒尚在府中,他既深夜喂马,又何妨夜深宿于此,马啸啸心里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想和他罩面,二是不由她轮班值夜,苦于没有下手借钥匙之机。
  此刻,马啸啸站在书房里,目之所及,唯有一方石桌,桌上仅有竹册两卷。
  “坑爹呢不是。”她怒骂道。
  马啸啸抬头再望一眼,四壁仍旧空空,果只有一方石桌。她叹了一口气,回身掩上房门,才走到石桌旁细细查看。桌上两册竹卷,一册是李斯所作《仓颉》,另一册是韩非子所作《孤愤》。马啸啸随手展开来看,里面却未有蹊跷,好些她不认识的古字,便放下不看。
  马啸啸又绕着桌子缓缓走了一圈,忽然一念而至,伸脚在桌下使劲一踏,却听咚一声空响。
  她心里大喜,忙蹲下身去敲击地面,连连数声空响。她见地面青砖错落有致,唯有一块比旁的都略短几寸,便用手去扣,只听“哒”一声脆响,青砖竟被生生掀了起来。
  马啸啸霎时几乎要喜极而泣,把青砖放在一旁,不料砖下暗格中却空无一物,只余点点白色粉末,她用手指撵上一点,放到眼前细看,触手仿佛皮屑,如同从前在家磨脚石磨下的死皮。
  马啸啸“呃”了一声,甩了甩手指,又蹭了蹭石桌。不甘心地起身,围着书房四面逐一敲打,却再未见任何蹊跷。
  马啸啸仰天长叹一声,再一次希望变失望,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都不再觉得奇怪了。
  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念头,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狗尾巴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而那镇天玉背后的形制本就是一个相似的误会罢了。如同人人歌颂云上青龙,青龙却也是不存在的,心念至此,她不禁叹道此一生怕是再也穿越不回去了。
  马啸啸去时之路走得再不像来时激昂,她只缓缓地往回走,头一直低低埋着。
  待回到栖梧院中,马啸啸抬头再看一眼皎皎明月,月影在云中穿梭。她胸中沉甸甸压着一席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念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完却觉矫情,便回屋偷偷放回钥匙,睡下了。
  梦里有一株狗尾巴草跳到她面前,张牙舞爪般跳将起来,吓得她回身就跑。她一面跑一面回头看,那狗尾巴草竟然开口冲她嚷道:“你还想不想穿回去,想不想穿回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马啸啸坐在床上,回味了半晌这怪诞的梦境,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听到太君叫人,她才收敛了神色,进屋伺候。
  隔了三日,苏闯一行人运送布匹织物,浩浩荡荡地往皇城进发。
  马啸啸空闲下来,便想起杏花饼来。行随身动,她骑了斩鬼就去找墨子昂。
  香铺里,数百种奇香萦绕在空气里,墨子昂不似往前闲坐在内室,而是到了铺中林立的香柜间,一一拉开抽屉查看,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铜制称台。马啸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时不敢插话。
  见他约莫开了八十个抽屉,又合上了八十个抽屉以后,马啸啸终于开口说道:“上次我听你说南面峭壁峡,倒觉得新奇,明日你带我去看看可好。”
  闻言,墨子昂转过身来,有些惊讶问道:“上次我同你说墨翟一事乃是杜撰,为何还想去看。”
  马啸啸见他一双剑眉星目定定地看着自己,稳了稳神,“后来我回去想了想,却也觉得并非全是杜撰。”
  “何以见得?”
  马啸啸慢慢说道:“世人皆说墨翟用墨子剑在峭壁峡上书‘兼爱非攻’四字,可未说明是在峡上哪一处,我想你也定是仅是在外壁查看,可如若他当初是在峡上,某一处不为人知的石洞里刻下四字,你又如何知晓?”
  这些说辞是马啸啸前日预谋好的,她才不在乎有没有什么墨翟的四个字,她势要劝得墨子昂陪她去那峭壁峡,她好神不知鬼不觉地相赠杏花饼。
  抬眼只见墨子昂若有所思,片刻后,答道:“那明日我领你再去一探倒也无妨。”
  马啸啸欢喜地点了点头,临走前不忘嘱咐道:“明儿个,我们骑马去啊。”
  无论如何,她才不想学他信步而去,信步而回。
  作者有话要说:  


☆、峭壁的狗尾巴草

  隔日一早,鸡鸣三声,马啸啸拎着装着杏花饼的食盒,屁颠屁颠地去马棚里牵了斩鬼。
  拉着斩鬼,走出府门外,却见墨子昂一身青衣,已然坐在马上,马身通体雪白,隔着不过遥遥百步等她。她脸上再压不住喜色,连眉梢都带着笑,冲他招了招手,便翻身上马,策马到他身边。
  马啸啸开口道:“你来得挺早呀。”
  墨子昂见她笑意盈盈,不觉也含了微笑,“适才不过半刻。”
  马啸啸点了点头,打马往前走,墨子昂打马相随,却开口道:“我脚下此马,不及你的斩鬼,你若全力策马,定是追不上,但是你若不识路,便可拉缰放慢马速,由我引路。”
  马啸啸一听,忙拉了缰绳,与墨子昂并肩而驰。
  斩鬼正欲发力狂奔却忽地被拉住,不忿地打了一个极重的响鼻。
  她趁机踢了马腿一脚,斩鬼才放缓了速度,马啸啸转头对墨子昂道:“就由你来引路吧。”
  墨子昂点头策马前行,他的马虽不及斩鬼,但也端端算得上一匹千里名驹,脚程自也不弱。两人两骑飞奔在通向城外的大道上,远远地看,如一黑一白两道疾风。
  马啸啸背上拴着杏花饼,微侧了头看,只觉墨子昂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侧脸亦如刀刻般栩栩如生,顿时觉得无论哪个角度墨子昂皆若玉树临风,一丝骄矜之气也无。
  马啸啸不禁想,这条路若是没有尽头也无妨。
  不到半个时辰,周围渐渐没了人烟,马啸啸抬头看远处似有一处山峰,傲然立于云雾之间,依稀可见绿意缭绕。早晨的霞光投照于山间林木,将半壁山峰染成片片金色。
  墨子昂伸手一指,道:“前方便是峭壁峡。”
  马啸啸点了点头,答了一声“好”。
  两马又行了半刻,已近山脚下,马啸啸闻到风中炊烟的味道,抬眼见不远处仅有一间村社立于山脚之下,一个红里白边的幌子斜插在茅草屋顶上,上有“茶社”二字。
  墨子昂在屋前勒住马,向马啸啸说道:“此处乃是方圆百里以内唯一一处茶社,上山以后更无处歇脚,你若是腹中饥饿,便可先在此处歇息一二。”
  马啸啸摆了摆头,正欲说“我带了杏花饼”却生生顿住了,只问道:“我不饿,你饿吗?”
  墨子昂摇了摇头。
  马啸啸心里叫好,此时他不吃,呆会儿上了山便会饿,待他一饿,她就正巧把杏花饼摸索出来,人逢饿时便会觉得吃食样样好。如此一来,她那卖相寒酸的几块杏花饼便有了翻身之机。
  马啸啸还低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却听身旁墨子昂开口说道:“如此,我们便即刻上山去罢。”她方才回过神来,驱策斩鬼跟着白马往山上行去。
  山势险峻,道路甚为崎岖,但斩鬼毕竟是一匹古今天下第一宝马。
  马啸啸稳稳地坐在马上,只觉忽而上,忽而下,倒是一点儿也不觉疲累,脑海里只想着如何能将对方真正为人品性兼之爱好了解一二。
  从前她虽然跟着墨子昂南下了一段时间,可那会儿墨子昂不大理她,她自己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如今再看他,心境已然不同。
  如此想着,马啸啸便试探性地一问:“你小的时候可有什么理想?”
  人道,小时看老,她觉得大抵是没错的,于是有此一问。
  墨子昂人在马上,愣了片刻,不答却问:“何谓理想?”
  一瞬间,马啸啸觉得他颇有些哲学家的意味,忍住笑意,只随意解释道:“就是你小的时候想过的长大以后做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一类的?”
  墨子昂听罢,想了片刻,神色颇为平淡地答道:“幼时我曾想,若是以后可以略通诗文,略懂些经世之道,倒不妨为国效余之力。”
  “你是说,要做官吗?”马啸啸不禁问道。
  墨子昂却摇了摇头:“不做官也不妨,但能以己之身平不平之事,行孝义之举即可。”
  马啸啸想了想,又问:“那你现在还是这么想么?”
  墨子昂沉吟片刻,心念,如今数载仅求自保,哪里顾得上旁人,面上渐沉,只道:“想虽仍是这般想,但也无暇再身体力行。”
  马啸啸听了却不以为意,答道:“我看倒不见得,你当日也救了我,也尚可算是孝义,且说你那些别庄,府院里有好些奴仆,有好些我看也曾是可怜人,赖你仰仗,你倒也算是义举。”
  墨子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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