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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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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二位大爷,找到狗尾巴草的可能性会多那么一点点。想到此,她又长叹了一口气,扭了扭头,脖子酸痛,洗碗落下的毛病,马啸啸再次谴责万恶的封建等级制度。
  入府两月有余,马啸啸算是基本熟悉了镇天府的一般差事,福王受到先王喜爱,她早有耳闻,但却不知为何直至今日,福王暴毙之后,镇天府依然享有如此尊贵的地位,吃穿用度皆是上等,连周围的官员也要给予方便,像是独立于整个官僚体系外的存在,自成系统,掌管钱粮,握有重兵。
  想到这里,马啸啸顿了顿,记起那印有狗尾巴草的玉佩乃是策令军队的兵符,不知如今,下落何处。她猜想周宁麒大概也在四处寻找。李彦,不,周宁衍为何要把它交给左相,她实在不懂。可是,她能确定的是,周宁衍绝对不像外人所说般害了疯病,但他究竟有没有毒害福王,马啸啸就不知道了。可是,她心里有个微小的否定,或者,她自己也是相信李彦,或者周宁衍不至于那般田地。
  “高强,等你收拾完马厩的活计,就可以回房去了,这儿不劳你。”比马啸啸高那么一等的小厮对她吩咐道。马啸啸点头,她当然知道这群高级小厮是在这里赌钱,不想旁人打扰。她乐得悠闲,喂完今日的草粮便得了空。刚想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迎面便撞见第一天的绿衣丫鬟,马啸啸后来得知她有个应景的名字叫绿意。
  绿意因在府里时间长,不免对马啸啸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眼下,她开口喝道:“高强,你怎的这般混赖,今儿不当差吗?”
  马啸啸立刻面上浮上谄媚的笑,道:“姐姐有所不知,今个收工早,掌事的哥哥便吩咐我,早些回房,静思今日的差事,当好明日的差遣。”
  绿意冷哼一声:“倒便宜你落得清闲。”她正欲离去,忽地似乎想起了什么,生生顿住了脚步,“今儿个厨房当差的小厮都忙,无人同我去选香料,我本打算独自去,既然你如此空闲,便同我一同出府去吧。”
  马啸啸心上一喜,忙不迭地应声,“得令。”两人便一前一后往镇天府内门走去。
  马啸啸来镇天府这般久第一次出府门,自是喜上眉梢,正高兴着便被守门的侍卫挡了下来,她眼见身后的绿意拿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物件递予守卫,方才放行。
  “姐姐,这是什么东西?”马啸啸伸长了脖子,凑近看。
  绿意小心地把物件收好放进腰间的囊袋中,答道:“这是镇天府的通行牌,掌事丫头和小厮每人都有一个,像你这种低等小厮,只得跟着掌事才能出府,或者改日王爷或者太君的掌事大丫鬟挑你随行才行。”
  “太君?”马啸啸第一次听到府里竟还有这名号。
  绿意蹙了蹙眉“你竟不知太君?”
  “等等……”马啸啸结合了常识,推算一番,“太君是王爷的祖母,也就是先福王的母亲,也就是……”
  “也就是先王的宜妃。”绿意接着说道。
  马啸啸惊讶得张大了嘴,不是有殉葬一说吗,怎么可能?
  绿意似是知晓了马啸啸的心事,讶异道:“在大穆,人人皆知,福王率兵马救母的故事,你不是大穆人?”
  靠,又没人跟我说这个。马啸啸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那当今皇上得多恨福王啊,不斩草除根才怪。
  “当时,街知巷闻,福王率八万骑兵驻守皇城外,有人赞福王孝义,有人叱福王不守礼度,更有人说福王率兵意欲篡位,当时皇上左右为难,后来平阳公主力保福王清白,才脱离险境,不过福王极其子嗣自此不得入皇城半步,平阳公主因此也只可久居南苑。”绿意滔滔不绝道。
  “平阳公主?”对于马啸啸来说,这都是全新的名词。
  “平阳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胞妹。”绿意解释道。
  那可就奇了怪了,这公主不帮自家哥哥,反倒向着外人。马啸啸独自想着。
  绿意住了嘴,刚行两步,却按耐不住,似乎是久未寻到听众,如今恰遇上一个,要将她所知晓的皇室八卦吐个痛快,“这还不是最奇怪的,不过有人说那是先福王总是投其所好。”
  马啸啸不解地望着绿意。
  绿意有了听众的鼓励,压低了声音说:“传说平阳公主嗜养男娈,派人四处搜罗,甚至连墨家子弟也不放过。”
  听到这里,马啸啸不觉心中一紧,心中似是压了一团模模糊糊的云雾。
  “可能这也是公主久居南苑的原因吧。”绿意叹道。
  马啸啸思量了一会儿,猛地抬头看着绿意,问:“那若是墨家子弟,墨家人也就忍受了?”
  绿意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大穆尚墨,墨家世代荣宠,连公主都要避忌三分,只听说有那么一位成了公主的娈童,墨家人为保全颜面,将其从墨家名册中永世除名。”
  作者有话要说:  


☆、入局的狗尾巴草

  马啸啸只觉脑中似有一记惊雷响过,心脏顿时跳漏了一拍。
  她咽下一口口水,稳了稳神,右手去摸左手脉搏,轻快有力。
  记忆里墨子昂的古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曾经总是说“我不姓墨”,从前,马啸啸不解其意,只当是顽话;连同那一双琥珀色透明的眼睛,总仿佛望着别处;以及每一次被碰触的警觉与厌恶……历历在目。马啸啸只觉耳鸣不止,嗡嗡作响。心中云雾渐渐拨开,却是太阳找不到的地方,马啸啸不愿看到的样子。
  “高强,你脚步快些,得赶着晚膳前回府。”绿意走在前头,回身不耐地催促道。
  马啸啸这才转过念头,周围入目已是一片繁华之景。不知不觉间,她们已走到了外城闹市。
  绿意脚步不停地往相熟的香料铺行去,马啸啸却四下打量,见着奇人异士,拉着马匹,往来其间,好不新奇,她长舒一口气,想将心中一口浊气尽数喷出。岂料,她还是一口气如鲠在喉,惴惴不安。马啸啸想,可能这就是歉疚吧,早知如此,她就该对墨子昂好些,再大度些,不与他置气。天知道,对于马啸啸而言,这是何等的良心发现。
  下一次见着他的时候,她必定笑脸相迎。马啸啸在心中默默地想。
  转角进入一条狭且长的小巷,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将这条小巷走完,绿意停在了一家小店前,门脸不大,两扇木门仅开了一扇,二楼窗前悬着一块牌匾,正中依稀刻着“香铺”,旁边刻着“客似云来”四个小字。马啸啸在心中耻笑,门开这么小,怎么客似云来。刚迈步跨进门槛,未曾想里面竟别有洞天,只见面前竖着一尊一人来高的金象,马啸啸顿时眼睛一亮,一股幽香扑面而来,细细一看,竟有一丝一缕青烟从象鼻喷出。金象后立着一面大理石壁,两条小道从石壁两侧向内延伸,马啸啸跟着绿意走进了右边的小道。走近才发现,这两条小道皆是回廊,院中草木成簇,廊绕蔓回,马啸啸有了一瞬的似曾相识感,却想不起在何处。
  穿过回廊,才是正厅,马啸啸见到一排又一排的木架上堆放着一个又一个精巧的木盒,盒前立着木牌刻着盒中之物,马啸啸望了一眼离她最近的木架,刻着“天麻”“茴香”“草果”“岚酉”等物。她透过缝隙放眼望去,木架似乎看不到尽头,她总算明白那条长长的巷道的墙里是何般光景。
  正瞧着,一位半老,着灰白长衫,看似店主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道:“绿意姑娘,今天还是照旧为府里办差?”
  绿意点了点头,答道:“烦请老板照例分装。”说着,回头指了指马啸啸,又道:“这是府里的粗使下人,待香料装好,交给他便可。”
  老板看了一眼马啸啸,笑着点了点头。
  马啸啸在心里长长地叹气。
  等了一会儿,一个精壮的汉子扛着一麻袋物件从旁侧的小门出来,话未说半句,径直将麻袋搁在了马啸啸身前。绿意将一锭银子放在来人手中,又冲马啸啸招了招手,道:“我自去绸缎庄拿新制的布料,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府门前会合,你自照看好香料。”话音刚落,人已抬步往外走去。
  马啸啸叹了一口气,状似轻巧地把麻袋扛上肩头,却不自觉地微一屈膝,待适应了身上新添的重量,才慢悠悠地往外走去。绕过回廊,马啸啸出了门,脚刚踩在青石板上,险些一个趔趄。因着昨夜细薄秋雨,青石板上似乎蒙蒙笼着一层湿意。来时未觉,如今马啸啸因重心不稳,因而低头看路,走得小心翼翼。她数着石板,忽然想起幼时外公家外一排参差不齐的石板路,沿着小坡蔓延,她年幼淘气就是在那石坡上摔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想着想着,渐渐眼热,她猛地摇了摇头。
  忽听,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着哒啦水声,入目便是一双玄色缎面锦靴。她的目光顺势徐徐上移,白色衣摆,似是不沾纤尘,她的心中微动,往上,只见腰间坠玉,成色碧绿,长衫上印着精巧的螺纹,抬眼却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面目。
  马啸啸心里那点不明所以的膨胀的酸涩的念想倏忽之间灰飞烟灭。
  来人却不是墨子昂。
  李彦,哦,非也,周宁衍脸上噙着一抹笑,眼见马啸啸眸色由明转暗,脸上一瞬只剩落寂。
  “马姑娘,可是盼着来者另有其人?”
  初听这一称呼,马啸啸微微一愣,又转念一想,周宁衍乃是人精中的人精,有何不知。只叹一句,得非所愿,愿非所得,从前想见李彦,却是墨子昂,如今想见墨子昂,却是周宁衍。命运嘲弄。
  因着“周宁衍”的真相大白,马啸啸自觉与昔日“李彦”已是天涯,虽不怨恨,但也生分不少。
  马啸啸肩上还扛着麻袋,更没有力气与之争辩,但还强作姿态,扬高了声调,道:“你个……”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只得接着说,“姑奶奶算是认清你了。”全然没有该有的气势。
  李彦敛了笑意,沉默着,马啸啸不知他打什么算盘,却见他正色道:“这次……是我对不住你。”着实将马啸啸震在原处。
  她细看他的神色,心想这家伙今儿个吃错药了吧,这么想着她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不烧啊。
  李彦见着这般古怪的举动倒无惊怪,心中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收回手,马啸啸心念,如今李彦找上门来,大概早知道她潜伏在镇天府一事,眼巴巴要来利用她,占她便宜,决计不能落入他的圈套;又想,自己找寻狗尾巴草一直没有进展,想来李彦似乎手眼通天,毕竟回家才是第一要务。被算计惯了,不差这一回,只求小命可保,狗尾可寻,有家可回。
  思及此,马啸啸问道:“你怎知我在此处,你不是在皇城领了个什么屎官?”故意一字一顿。
  李彦不解地皱眉,舒而大笑:“治栗内史却是屎官。”又道,“可我领了江南的治栗内史来到镇天府的地界确是天经地义。”
  马啸啸自不懂这什么官官道道,她只听“江南”二字,便猜测李彦要扎根至此,立马换上讨好的笑道:“我的情况,你必是知晓,也了解的。”
  李彦扬眉不言,且听下文。
  马啸啸接着说道:“我如今四下寻找狗尾巴草无果,终日困在镇天府内,着实憋屈,憋着一肚子话想问你,最紧要那一件,便是那块你曾给我看过的背面印有狗尾巴草的玉。我听墨子昂说,那玉是镇天府的虎符,可策令千军万马,但为啥会有狗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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