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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兽还美的男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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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想点燃烟火飞炮召唤人来,就看有没有本事钻木取火。
    要不,靠双腿走回较近的春阳客栈也是可行,没迷路的话约莫一天能走到,倘是迷了路,没水没食,加上夜里狼群出没……嘿嘿,那也怪不得谁。
    事情办完,回大庄的路途上,坐在他身后的当家大小姐突然很沉默。
    这姑娘又怎么了?
    邬雪歌身躯陡地绷起,像是错觉似又不是,只觉劲腰上的一双秀臂收拢再收拢,将他圈得更紧,温热身子贴得无比亲近啊,他能感觉她的颊面、她的臂膀,还有……还有……女儿家非常柔软的胸房、窈窕优美的身形线条……竟如此这般密合无丝毫缝隙地粘在他背上。
    是、是马速太疾,她不得不如此吧?
    绝不承认身躯正可耻地骚动,他思绪飞快转着,才想让马蹄缓一缓,却感觉到她下巴挲过他的背,似抬起脸蛋,将唇儿努力凑近他耳后。
    然后她扬声,把话问得很清楚——
    「我想跟你求亲,邬爷愿意不愿意?」
    嗄?!邬雪歌十指发劲,猛地扯住缰绳!
    啪啦啪啦啪啦——缰绳竟应声而断,在他掌中碎成好几小段!
    这一手使得太霸道太突然,骏兽被勒得锐声嘶鸣,两只前蹄离了地高高扬起,那是活生生要人仰马翻了的势态。
    可怜坐在马背后座的姑娘,她双手一滑,瞬间遭甩落!
    
    第五章
    
    邬雪歌松手弃马,长臂一探,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捞回她下坠的身子,再拿自个儿当肉垫,搂着一身细皮嫩肉的娇躯落了地。
    伍寒芝吓得容色瞬间惨白,不是因为坠马,而是她眼睁睁看见马匹厚实有力的前蹄踩落在他肩背上。
    马正发狂,那一下非比寻常啊!
    她吓得双眸渗出泪珠,却被他搂着往旁边滚出好几圈才止势。
    「邬雪歌、邬雪歌——」她七手八脚爬出他臂弯,连名带姓紧声唤,小手不住往他的颈项和肩背处摸索。
    「你说什么?说了什么?!」邬雪歌爬坐起身,瞪着她直问。
    「我……什、什么?邬雪歌,你怎么样了?你、你……」
    「你到底说了什么?!」
    「没事,原来没事的……好好的,没事……没事……」一团混乱后才知原来小觑他了,还好无事,还好,是自己小觑了他。伍寒芝一屁股跌坐,重重吐出口气,此时心神一弛,泪掉得更狠,她没有费事去擦,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在哭。
    邬雪歌都看傻了,喉头鲠住,好半晌才想通是怎么回事似,拿大掌去挲她湿漉漉的脸,红着脸粗声粗气道——
    「就那两下马蹄子我还挨得住,比搔痒强不到哪边去,你哭个啥儿劲?我好端端没死没伤,你干什么哭丧?这泪也流得太……」他突然止声,因脖子上挂着一双藕臂,姑娘家投怀送抱扑过来,怕他消失不见般搂了个死紧。
    两具身躯紧贴,两颗心剧烈撞击。
    邬雪歌没有回抱,虚张的双臂一直空悬,直到怀里人儿松了手劲缓缓退开,他才挺笨拙地动了动臂膀,也不知想干什么,非常后知后觉,也十分徒劳无功。
    相较之下,姑娘家比他勇敢太多。
    「对不起……我、我仅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伍寒芝跪坐在自个儿脚跟上,抓着衣袖抹脸,双腮异常红赭。
    又被直勾勾、毫无掩饰地问一次,邬雪歌都不知该答什么,她却又道——
    「我是伍家堂的守火女,不得嫁出,迟早都得寻个男人在一块儿,说好听些是坐宅招婿,其实不一定要一起过活,就是……找个男人传承伍家香火,可我都快二十三了,一直也没有合意的人选,我……我虽然长得不顶美,没有菀妹那般的天姿国色,也没有菀妹温驯柔顺,但我会改改自己过分刚硬的脾气,我——」
    她哪里过分刚硬了?
    「你千万别改!」邬雪歌口气陡狠,瞳仁里的蓝火窜大。
    见她表情怔忡,他不由得咬牙问道:「因为我对你西海大庄大有助益,一个能打一群,所以才选上我吗?」
    伍寒芝没想骗他,点点头。「也是,也不是。」
    「说清楚!」他浓眉拧起。
    把他俩甩落地的骏兽已恢复寻常,绕在一旁低首觅食,伍寒芝纤指下意识轻枢,在石头缝里枢出一把青草,这是冬季里难得的鲜味,引来马匹嚼食。
    她抚着马鬃,声若叹息——
    「守火女的婚事再不定下,怕是如今日这般的祸事还要发生。域外欧阳家几次来扰,情势一次较一次严峻,这一回带走菀儿藉以挟持我,按欧阳瑾的意思是想强娶,若今夜马车真进了他的地方,也许……很可能……菀妹受我所累,也要被人欺负了去,欧阳瑾可能以为这是一石三鸟之法,既得美人,也迫我低头,届时能不能得那三百多帖药单已非重中之重,紧要的是,透过伍家堂就能控住西海药山和大庄……」
    伍寒芝摸摸仍微湿的脸,扬唇的样子很是腼眺——
    「可他是小瞧我了,伍家堂的守火女即便落到最不堪的境地,什么都失去,也不会拿整个西海大庄作陪。」
    最不堪的境地、什么都失去……遭强娶强逼、践踏尊严、女儿家清白受辱等等之类的事一下子全掠过脑中,邬雪歌齿关紧得格格作响,不是不知她若落入对头手里会遭什么罪,只是此时再想,气得更狠,都觉轻松放过那个姓欧阳的着实太便宜对方。
    没关系,来日方长,山水有相逢,总能再请对方吃几顿「好的」。
    伍寒芝静了会儿又道:「这两次全赖部爷出手,才能迅速扭转局势,邬爷的实力强悍,倘能将你拉拢进西海大庄,那不是如虎添翼而已,更像得了根定海神针,很令大伙儿心安。」
    「就为了让你那一大庄子的人心安,你、你求我当上门女婿?」都不知他两片俊颊是气红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红到肤孔隐隐冒热气。
    「不仅仅为了大庄……」她抿抿唇瓣,鼓起勇气迎视那双发怒的蓝瞳。「也是我自己的私心……我很……我是说,我会一直想着你,自相识以来,时不时会牵挂着,想你人在何处?是否饿着肚子?可不可能再见?」
    脸蛋红到渗血似,但说出来了,心头仿佛轻松了。
    「你很好,是很好很好的,我很心悦你……虽是招婿,但会待你很好的,你什么也不必做,真的,就是……就是男的、女的在一块儿而已,不会有谁拘着你。」
    心脏跳动剧烈,每一下都能撞疼他的胸骨。
    邬雪歌微张着嘴,竟呐呐不能成语。
    「这样的事由女子亲自开口是挺不成体统,可我不想错过邬爷,总得问问才好。」睫上犹沾泪,有些模糊视线,她小手微握,用掌根揉眼。
    手一放下后,很不好意思地又故作镇定笑了笑——
    「不是现下非要答复不可,慢慢来吧,只是如若不能,也不打紧的,我只希望邬爷能亲口知会我,不要不告而别、不要一走了之,也……也不要从此不再来吃饭喝酒,断了往来,可好?」
    她没等他答话,起身牵着马匹慢行。
    走了一小段,发现他没跟上来,回眸见他石化般盘坐在原地。
    夜暮渐合,天地尚残一缕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模糊斜长。
    说不出的心疼滋味又在心间荡漾。
    她并不知这般贸然问他究竟对不对,也许下一瞬她仅一个错眼,他又会消失不见。
    「邬雪歌!」她扬声唤,手圈在嘴边。「邬雪歌——」
    「石像」终于有所动静,乱发飞扬,褐发下的蓝眼睛锁住她。
    伍寒芝笑道:「你说,如果没抱牢,落了马怪不得谁。结果我落马了,你还是赶着救我,护我周全了。」一顿,轻嚷。「你这样好,如何能不中意?」
    许多时候,他目瞳里的光亮得太孤独、亮得如同无声的呼救,没有安身立命之所,如无根浮萍漂荡,他是否已倦?
    会不会他也曾渴望与人群居过活,只是孤独太久,裹足不前了。
    眸里微泛热气,她用力一眨,朝那个像又傻掉的男人再次扬笑——
    「起来!该回去啦!我肚子好饿,今晚决定下饺子吃。邬雪歌,你吃吗?」
    吃,他当然要吃。
    别问他吃几颗,他是算盘数的,直到扫光满满的三大盘才收敛。
    这一次没去挨在灶边吃食,而是被殷勤地请进伍家堂的小宴厅,一旁还有家仆服侍着添茶倒酒,约莫是当家的大小姐想任他痛快开吃,没让其他闲杂人等来搅扰,连待他格外热情可亲的伍夫人也没出现。
    老实说,邬大爷不大记得是怎么策马回大庄的。
    他连怎么使动僵化的身躯上马都不记得,只知女子柔躯再次贴上后背、那双细瘦臂膀又一次圈抱他时,真觉得一颗心鼓跳到快爆破,非常鲜红血热。
    被迎进伍家堂,她安排了什么,他半句不吭全都接受。
    以往吃她料理的食物吃得有滋有味,今晚吞饺子一颗接一颗,挟起就往嘴里塞,肚腹很是空虚,他本能地往嘴中塞食,不记得品尝滋味。
    停箸,飮茶。
    热茶不知不觉间被灌完,一旁伺候的家仆忙提着空壶赶往灶房重煮茶汤。
    邬雪歌仍静坐不动,垂首发楞的模样似神识犹陷在浑沌中,该往哪儿走当真不知,而漂亮耳轮上的红泽一直没楗去。
    新沏的一壶茶很快地放回他面前桌上,「咚」一声搁下。
    他楞怔到连仆人去而又返、何时踏进厅里都不知道。
    深目一抬,蓝瞳微乎其微缩动。
    还道是谁呢?
    他嘴角淡淡挑起的弧度略显峻厉刻薄,却不言语。
    来人道:「天色已沉,伍家堂除几名老家仆外尽是女眷与婢子,若吃饱喝足,邬爷是否也该告辞?」
    哼,求他待下来,他不一定肯,赶他走,却是一定不走。他不答反问——
    「明知近来西海药山不平静,伍二小姐今晨出门,未知会任何人,身旁除驾马的老伯外无一名护卫随身,根本是吊了个天大诱饵诱对头出手,这招顺水推舟、借刀杀人使得不错,不知贵府的当家大小姐若明白过来会有多心寒?你道我该不该说?」
    「什么借刀杀人?!你、你才借刀杀人,你还侵门踏户、鸠占鹊巢,你不要脸!」伍紫菀胡乱怒斥,娇丽嫩脸胀得通红,仿佛受到惊吓,眸中湿漉漉。
    「为什么那么做?」他眉目阴狠,轻扫一眼都能教人胆落。
    「……要、要……要你管!」
    邬雪歌冷笑。「少臭美,老子才懒得管你,我只在乎你大姊。」
    话脱口而出,如此理所当然,他左胸陡震,脑勺微麻,那片浑沌像让他走了出来。
    「你干么跟我抢姊姊?你自己没有,却不要脸来抢!」美人再美再娇,被刨了底、豁了出去的模样还是挺狰狞的。
    「那你支的又是哪门子烂招?把你姊捅到对头手里,姊妹一块儿落难,你姊为了护你周全岂能不低头?不拿自个儿挡灾?」一思及伍寒芝可能出的事,想一遍怒一遍,怒火中烧得非常彻底,五官都微微扭曲了。
    「姊姊跟那个欧阳瑾好一块儿,总比跟你好,咱们伍家堂招女婿上门,那家伙敢上门,要玩他还不容易,想跟我抢姊姊,没门儿!你……你那时救了姊姊,我就知不对劲,半夜还来蹭食,你们俩窝在小灶房对坐,姊姊看你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要让你进了门还得了!」边说边恨恨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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