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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疼,爱情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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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玲爬起来穿上衣服打了盆水,在卫生间里拚命冲洗自己,感到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冲洗不掉的,比如人们常说的初夜的美好被自己用于作令人生厌的不成功的试验,比如灯光下对同乡那根蚯蚓似的东西的莫名的生厌,这些心理上的反应与对自己行为的痛恨,无论如何是水冲洗不去的。
  夜很深了,同乡又想贴上来开始某种生硬的抚摸,亚玲背着手靠在墙上说你还是走吧,我很困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同乡低着头走后,亚玲对着窗外漠漠的夜色,默默地流泪。她用力地揉搓自己的胸乳,胸乳坚挺有力,似在固执地等待另一双手温柔的抚摸—但决不是同乡那双粗糙的手的抚摸,可她等不及默许了那双粗糙的手的抚摸,她怎能原谅自己?除了虐待自己鞭问自己除了流泪,她没别的办法。
  再后来,默默的流泪转化成辽远的呜咽与低泣,也迎来了另一个春光明媚的白日。那个春光明媚的早上,山妮望着亚玲略有些浮肿的眼睑,亚玲看着山妮满腹的心事与疑问的表情,谁也不说话。
  快乐总是被疑问冲淡
  车在一个小站暂停,山妮的思绪暂时中断,又接上。
  林平从南通回来已是暮春时节,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以一付疲惫不堪又暗败不已的神情出现于山妮宿舍的房门外,山妮以为他病了。他这样的神情感动了山妮,一个男人适当的露出疲惫与柔弱其实也是很动人的,这动人能使青春的或是稚气未脱的女人流露出母性的特质与光辉。山妮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去脸上的风尘,伸出温柔的手托起他凄恻的下巴。她让林平埋头于自己女性的芬芳的气息里。
  山妮问林平说,回家这么长时间,家里是不是有事。
  林平说,本是出差去的,顺便回家看看父母。
  山妮发现林平说这话时目光是躲闪的,看似不经意脱口而出,其实含有处心积虑的随机应变。山妮又盯着他问,去这么长时间,想不想我。就因为想你,我成了这付样子。林平凄然地笑着说,相思是最要命的病,比别的病历害千万倍,最容易使人憔悴最容易使人消瘦。说完这些见山妮仍是以疑问的目光望着自己,林平又说是不是你不想我所以怀疑我对你的思念。山妮幽幽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你呢。这话让林平吃了一惊,难道在他回南通的这二十天里山妮果真的不想他,见林平因自己的话露出失望与沮丧,山妮又说,我是不想想你,可这又有什么用,心绪老是在你身上打转。这话说得林平笑了。他拉过站在桌边的山妮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柔柔地吹送自己的气息,山妮担心种种令人心颤的爱抚中止自己的思想与对林平的疑问。她原是想让自己与林平之间保持一段应有的距离,但林平坐于床沿上仰望着她的表情,那种带着倦意与渴望的表情,那握着她手的温热的大手,她无法拒绝,她还是一步一步走向床沿上的他,偎在他的怀里,融化在他的唇里。
  这个吻绵长而平静,欲望的成分少,很温柔,互相灌注输送生命的某种信息与活力,还有分离后又重聚的依恋,有淡淡的疑问—未来的日子里,展开在两人眼前的是怎样的命运?
  这吻是这样持久,他们甚至于忘了关闭房门,亚玲从对面屋里开门出来,直扑眼帘的就是两人把世界遗忘了的吻—只见两人浓黑茂密的发像原野上微风疏刷的草不停地晃动飘荡。一个人深埋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亚玲放在卫生间门上的手犹豫着迟迟不肯用力,电影镜头一样的图景把她的视线与心思挽留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再后来,她的动作是她自己也不曾想到也始终想不明白,她用力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又用力砰地一声把门猛踢一脚再狠狠插上门栓。林平与山妮松开了各自的手臂,接着一阵如水龙头喷注在水池上的淅沥声酣畅淋漓地穿过卫生间的门窗送入两人的耳膜,生命之流的排疏有时真的令人哭笑不得。
  山妮起身正要关上房门,卫生间的门又砰地开了,亚玲一个闪身进入自己的屋里,转身轻轻关上房门时还朝山妮笑了笑,那笑如此陌生。在山妮看来甚至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阴雨连绵的暮春的下午,山妮的心绪有些复杂,为林平,为亚玲,为自己。
  最后山妮对林平说你早些回去吧,早些休息。
  躺在床上,山妮莫名地感到墙上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偷窥自己,在觊觎自己的欢乐与爱情。这样的感觉常让山妮陷入某种冥想与深思。面对林平时也摆脱不掉那种深思,深思使人产生疑问,疑问拉大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增加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与林平在一起,面对他的抚摸,山妮感到的不再是单纯的快乐,快乐总是不时被疑问冲淡。疑问总是掩藏不住会在眼神与言谈上流露出来,被林平看在眼里,被林平小心地收集在心上。
  最爱说笑的同学
  在这次研讨会上山妮居然遇见了那位在班上最爱说笑的同学。同学分在东北一家大型企业的技术部,报到登记好住宿,那同学就敲门来了,见面就说我以为我敲错门了,更确切地说见到你我以为我认错人了,一年不见,你的变化真大呀,山妮忙不迭的让坐倒水,笑说只一年我就变老了是不是。同学说哪儿呀,变得那么漂亮那么有风采大明星似的我都看得睁不开眼了。在大学里山妮不大与同学往来,就数与眼前这位同学说的话多一些,来往多一些,比如借借上课笔记抄写一些参考书等。同学喝了一口水又笑说,其实,在学校时你也一样漂亮,只是漂亮得冷漠。山妮笑道你成了研究女人外表的专家了,这一夸把那同学又逗笑了说研究女人外表的变化与种种神态与表情确是我的爱好,山妮又用力地拚出一句说,好色之徒。
  两人都放声地笑了起来,毕竟是走上社会了,四年同窗在谈笑间成了一桩带着怀旧情调美好而生动的风华正茂的人生片断。山妮甚至后悔自己在心理上与同学的远离与疏隔。于是她带着某种向往的表情说四年大学生活要是重新过就好了。
  同学问她若重新再有一次念大学的机会你最想干的是什么,山妮说与同学拚命地玩。
  你呢,山妮侧过头来问同学,同学说我呀,最希望的是来几场轰轰烈烈要死要活的恋爱,恋爱过够。那你不是故意伤害我们女同胞吗?山妮取笑他。同学却一本正经地说,恋爱就是不断地伤害别人不断地受到别人伤害不断地愈合伤口,这是生活的可恶法则。山妮说如果真的这样我宁愿不恋爱。同学哈哈笑起来说其实你正处在恋爱中,我看得出来的,我会算命你信不信,同学又说,一般而言,第一次恋爱可能很甜蜜但不会有结果但会对你以后的生活产生影响,见山妮的脸渐渐阴了起来同学于是又说我是泛泛而谈不是特指你不要生气。我真有那样的神功夫我还学这枯燥无味的工科专业干什么,山妮知道这同学对充满灵性的神秘事物很有些好奇,曾见他的床头上摆有有关方面的书,同学曾送一个绰号“小道人”给他。
  这种研讨会无疑是轻松而愉快的,大家互相交流一些信息与资料,几位老专家轮流讲课,会后大家三三两两地散步,晚上聚拢在一起打扑克说笑,代表们来自全国各地,各种轶闻趣事常令人捧腹不已,通过与同学比较深入的交谈。山妮知道了班上过去同学间许多不动声色盲目而苦涩的故事,有故事的生活多么好呀,当时山妮就是这么想的,没有故事的人生多么无趣呀。
  能说说你现在的故事么?同学笑着问。
  我的故事?山妮说我的故事是不完整的,是支离破碎的,同学一听马上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说,不完整的支离破碎的故事往往是最真挚动人的故事,而完整的故事往往是苍白无力的没有深度的故事—看不到人性的东西。山妮说那把完整的故事打碎拆散难道就真挚动人就充满力度了吗?同学笑笑没有回答只说有些人注定一辈子要生活在各式各样的故事中。有的故事完整有的故事支离破碎。山妮笑同学说他是不是曾经经历了无数的故事把他培养训练成一个小长老,同学说我的悲哀在于我是一个执着于梦想而生活又很苍白简单缺乏故事的人。山妮说你恐怕只倾心于惊心动魄的故事,而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故事忽略了。
  与同学进行上述一番对话后山妮曾笑过自己:竟然把自己与林平的相爱当作一则故事,竟然还说那故事是不完整的是支离破碎的。那时她还不懂得“一语成谶”,直至后来在一本有关预言的书里看到这个成语—某些时候,是针对自己的咒语可怕的应验,猛然想起自己对自己故事的叙述,于是不用任何解释便懂得了这个成语实际的具体含义了。
  你干得很棒,你让她很快活
  十天后,山妮又常州上海等地停留几天就兴冲地踏上归路了,这是她工作后第一次离开南京,感到对南京有说不出的依恋,更重要的是有林平在南京等着她。如果没有林平,南京与别的城市也没什么两样,仅是多了一张她支在那个小房间的床而已。
  山妮拎着行李走出站台,湿热过后一股清新的充满凉意的风迎面吹来,阵雨过后的地面依然潮湿,树叶上还挂有水珠,街面与建筑物经雨的擦洗,像一个垂头丧气的人重又挺起精神,街的尽头处一团浅灰的云从夕阳中徐徐走过,天上的云,流动地画着一道道千姿百态的曲线,任人任意组合成各式图案,山妮从天上的云里看到一个渐去渐远的人的背影,那背影很快随云的飞散跌落消失。
  山妮一进单位的院门,就有一种归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好,单元的入口处,一辆黑色的有着宽大坐垫的自行车在傍晚的天光中,触目惊心地立在那,像在低语又像在向她问候。山妮摸了摸那坐垫,想着林平骑车的稳当与骄健,满心欢喜飞奔上楼,满心想着林平真够神的,竟能算出她是今天的这个时候回来,想着他如何焦灼不安地等待拥抱自己。
  掏出钥匙,轻轻地旋转,没等钥匙在锁孔里旋转到底,门开了,亚玲穿着一件直筒吊带式的睡袍—胸前两个突出的小黑点若隐若现,亚玲就那样意态慵懒又容光焕发地给山妮开了门,亚玲新剪的头发既新潮又凌乱,很蓬松地在头顶上堆着卷儿。亚玲的这身装扮让山妮感到有些陌生,更陌生的是亚玲的微笑,有意外与惊讶又有看不见的某种得意—亚玲眉扬得很高地说,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刚才还在说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山妮放好行李,正想问亚玲林平是否来过。亚玲转身进了自己的屋里,随手把门关得恰巧留下一条缝。亚玲与人低声的说笑就那样细细碎碎深深浅浅或长或短一波一波一阵一阵地飘出门缝,山妮不想听也不行,想听又听得不真切不是滋味,想竖起耳朵倾听又深觉一种做贼似的不光彩。亚玲的笑声真的很恼人,咯咯地就像一只初下蛋的小母鸡叫个不停,不停地炫耀什么似的。笑够了,山妮又听她兴冲冲地说,你怎么不说话呢,故意气我,是不是?是不是怕人听见。至始至终,山妮没听到她屋里传来另外一个人的说话声,但她知道亚玲的屋里绝对有另外一个人存在。那个人不说话或许说话了声音压得很低。因为不想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关于那个人的声音,她想听见又惧怕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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