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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漫长的那一夜(第1、2季)-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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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但你愿意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吗?”她这样问肖皑。
  当时,男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俩约定在黄浦江边,金陵东路轮渡码头会面。
  但是,她从早上苦等到黄昏,肖皑都没有出现。
  她已下定了决心,但他不够这个胆量,终究还是个还没发育好的小屁孩。
  天,已经很冷,黄浦江依然没有结冰。
  她的脖子和高挺的胸前,挂着肖皑送给她的黑龙牌冰刀鞋,痴痴凝望翻滚的江水。
  然后,她向轮渡公司的人们打听,黄浦江有没有结过冰?但那些阿姨叔叔都摇头说:“小姑娘,你开什么玩笑啊,黄浦江会结冰?我们在这儿工作了三十年,每天要来回渡过几十次,别说是这辈子,前生和来世都不可能呢!”
  冬天的黄浦江会结冰——完全是爸爸骗她的鬼话!因为,她最爱滑冰了,要是听说去上海就不能再滑冰,她一定会伤心的。真傻啊,每个爸爸都这样骗过天真的小女儿的嘛。
  这时渡轮靠岸,她掏出两毛钱买票,想去对岸浦东看看。几条通道连接着码头,网格状的铁条缝隙间,江水拍打着堤岸。走在铁网格上,发出轰轰回声,交织着浪涛难以分辨。船舱拥挤喧闹,一点也不浪漫啊。都是从浦西下班回浦东的人们,大多推着自行车,没有座位的空间。渡轮呜咽几声,解开缆绳,船舷率先与码头分离,浑浪汹涌。黄昏的外滩亮起了灯,有名的情人墙背后,又会挤满偷偷亲嘴的恋人。一排排巨大的黑灰色古老建筑,随着波涛颠簸一上一下后退。水雾中朦朦胧胧,人在船上如云中漫步。她挤到渡轮最前头,那边风景独好,也有人讨厌船头,江风呼啸睁不开眼。看对岸的陆家嘴,自然没有今天风光,只有暗暗的堤坝、码头和大吊车。东方明珠已造好了,其他几栋楼还在施工。一艘万吨远洋巨轮驶来,在微不足道的渡轮身边,从容擦肩而过。不知哪个国家来的,硕大船体里藏着隐秘气息。无数汽笛响起,像合奏一场音乐会,勃拉姆斯或巴赫。船头浪大,溅到脸上,充满土腥味,冰冷冰冷的刺激。外滩的海关大钟响起,傍晚六点整。天色已完全昏黑,两岸闪烁无尽灯火,好像昨晚的梦啊。
  渡轮开到黄埔江心,在她眼里如此宽阔。不巧的是,有个大叔的自行车撞了她一下,让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幸好双手抓牢栏杆,但挂在脖子上的冰刀鞋,却整个掉进了滔滔江水。
  糟糕,昨天刚收到的生日礼物啊!齐齐哈尔冰刀厂的黑龙牌啊!限量版的粉红色女款啊!
  金属的冰刀很重,在黄浦江江心立马沉底。她手脚并用爬出栏杆,准备跳下水去捞这双冰刀鞋——有双手从背后抱住她,将她硬生生又拽了回来。
  是肖皑吗?
  不,这双手挺大的,手指关节细长有力,很迷人的男人的手。
  她回过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男人的长发在寒风中凌乱,很像郑伊健的发型。他的眼睛细长,却很好看。消瘦苍白的脸庞,嘴角却有两撇小胡子,穿着时髦的棕色皮夹克,腰带上别着个BP机。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至少有一米八三。
  “喂,你想要自杀吗?”男人的声音又年轻又有磁性。
  她茫然摇头,但又立刻点头。
  “好吧,算我救了你的命,小妹妹。”
  “我不小了0”她回头看着黄浦江,还在心疼她的生日礼物,低声说,“谢谢你。”
  渡轮抵达对岸的浦东,稳稳地以船舷靠上码头,轻微的撞击感。铁栏打开,人流涌出,黄浦江堤坝上一道小小的决口…
  年轻男人带她去吃涮羊肉火锅。她喝了半瓶白酒,感觉很暖和,很快忘了那双沉到黄浦江底的冰刀鞋。
  那天晚上,她是在男人的家里度过的。似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果然,她没有再回黑龙江,也没回学校读书,更不可能再去姑姑家的小阁楼。
  她跟着这个外号叫“长脚”的长发男子,一起去了向往已久的南方。
  南方很温暖,看不到雪,冬天里也有炽热的阳光。真好啊,好到让她不再怀念松花江上滑冰的日子了。
  他们在广州、深圳、海口漂泊了三年。直到有天早上,当她在出租屋的床上,赤身裸体地独自醒来,发现那个男人彻底消失了。
  这是她在医院查出怀孕的第二天。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人工流产。她继续在许多个城市漂来溧去,越漂越往北方,不知不觉就过了长江,又过了黄河,结果出了山海关。回到东北,她依然不敢回家,因为肚子已经七个月大了。
  最后,她落在了哈尔滨边上的呼兰县,孤身在医院生下个女儿。
  这里有几百户朝鲜族,有个光棍姓玄,在医院做护工,是个瘸子,四十岁还讨不到老婆,就收留了她们母女。
  于是,她的女儿也成了朝鲜族,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玄春子。
  从此以后,她在呼兰县改名易姓,安心陪伴瘸子度日,并把女儿养到了十七岁。
  但没人知道白雪是谁。
  窗外,噼噼啪啪响起炮仗声,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呼兰河上铺着坚硬的冰。
  “春子啊,咱娘俩去河上滑冰吧。”
  女儿欢天喜地,带着冰刀鞋出门,在呼兰河上滑出老远。
  妈妈也用力摆动双腿与胳膊,冰刀划出两道漫长的轨迹,弯道超过年轻体健的女儿,看来蛮像是专业运动员。零下二十度的风雪里,她剧烈地喘气,径直朝向东南,呼兰河的下游,松花江方向滑去。似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十七岁的女儿跟在后面滑,吃力地大声喊:“妈妈啊,你吃错药啦?干吗滑得这样拼命?”
  “我看到前面有白雪公主,正追着她滑呢!”
  “哇,你没骗我吗?”
  “没有啊。”
  “那么世界上有小矮人吗?”
  “也是有的。”
  “嗯,妈妈,我在黄浦江的冰面上看到过小矮人。”
  “黄浦江会结冰?”她停下步伐,额头滑下汗珠。
  女儿猛点头,说:“是啊,上个月,我还在黄浦江上滑冰呢,可刺激啦。”
  “我可不信呢!”她像个少女般笑了,“别说是这辈子,前生和来世都不可能呢!”
  大雪弥漫之际,她踩着冰刀站在呼兰河的冰面上,仿佛回到黄浦江里的渡轮上。
  她想起,白雪离开上海的那一天,刚过完十六岁生日。

  第22夜 老闺蜜的秘密一夜
  我们拼命划桨.奋力与波浪抗争,最终却被冲回到我们的往昔。
  一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一个月前,我去过一趟精神病院。
  我没病。当然。
  那天下午,天色昏暗,层层乌黑的瓦楞云朵,怕是要塌了。车子开出地库,妈妈催我快点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低头发着微信。经过中山公园门口,停车捎上一个阿姨。我认识她,从小就认识,一直管她叫青青阿姨。她烫着短发,体形微胖,短袖的花色衬衫,并无过多装饰,与多数跳广场舞的大妈无二。她第一次坐我的车,先是称赞这车的后排好生宽敞,后来又酸酸地嫌自家女婿没用,女儿结婚五年至今连辆车都没买。我妈前几年退休了,青青阿姨退得更早。对于她俩的聊天内容,我的耳朵自动屏蔽。
  开上青浦境内的高速,闷雷接二连三,却无半滴雨点。车载电台放着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我妈和青青阿姨沉默下来,不知在听音乐,还是在看天色。车转入一条小路,两边是江南乡村景象,道路破烂而泥泞,我小心放慢车速,以免伤了底盘。
  车子停在一座灰暗的建筑门口。还有辆黑色奥迪等在旷野上,车门打开,是小东阿姨。灰突突的天空下,她穿一件浅色风衣,白皙的面孔略施粉黛,脸颊绯红,冷艳高贵。小时候,我觉得她像《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赤名莉香。后来,看了中年铃木保奈美的照片,更觉贴合小东阿姨的气质。现在,就数她保养得最好,拎着Burberry的包包,很有贵妇的样子。
  她微笑着向我们招手,说我几年不见,居然留满了胡子,又夸我是听话的孩子,愿意给妈妈做司机。
  有歌曲唱过,“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青青阿姨、小东阿姨,还有我妈,她们三个做闺蜜已超过五十年了。
  我妈让我早点回家,晚上她坐小东阿姨的车回去,那是辆机关单位公车,有专职司机。
  但我说也想进去,实际好奇她们到底是来看谁的。
  在精神病院的门口,三个人一声不响。
  还是小东阿姨出声道:“没关系,就让骏骏陪我们进去吧,这种地方,还真需要小伙子陪同呢。〃
  随后,她让司机开车回去了,准备回程搭我的车。
  在我有限的童年记忆里,小东阿姨是个大气的女子,常给我带各种珍贵的礼物。青青阿姨嘛,就喜欢带着我跟她女儿一起玩,至于礼物,就很少拿得出手了。
  精神病院门外是片荒野,唯有小餐馆一间,不时传出麻将声。
  我们跟门卫做好登记,便步入医院大楼。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精神病院。没见到强壮的护工,没有凄惨的尖叫,没有墙上的血手印。有些人穿着病号服,在楼道间自由活动,行为神情均与常人无异,更无想象中的汉尼拔博士。
  小护士面无表情,把我们引到一间会客室。在这里我才闻到一股药水味,很多人记忆中恐惧的气味。
  狭长的窗玻璃上,密集的雨点不断落下,光线透过铁栏杆,洒在一个女人脸上。我不太认识。
  她的年龄想必跟我妈她们差不多,但在这种鬼地方自然更显得老些。她留着长发,夹杂许多白丝,却打理得干干净净。又干又瘦的脸上有许多灰斑,没有化妆,白得吓人。眼窝深深的,反衬出幽幽的眼神。
  依稀觉得,她年轻的时候,或许很迷人。
  从她穿的衣服上的编号,可以看出她是个精神病人,并且是那种比较严重的,必须要限制人身自由。
  她应该认得我妈她们三个,点了点头。我妈并不害怕,坐在她的面前,从包里抽出些营养品.小东阿姨拿出个袋子,里面装着许多衣服,包括女士内衣。只有青青阿姨两手空空,只是笑着问她:“哎呀,我们又来看你啦,身体怎么样啊?这里伙食还好吧?听说你的病好多了啊!真是啊,我们想你的哦!”
  虽然那么一长溜话,银铃般串着,用上海话说来,却分外悦耳动听。
  但在我看来,像在哄小孩子。
  她——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有胸口上的编号:01977。
  不过,我也得叫她阿姨吧,什么阿姨?精神病阿姨吗?
  她不声不响,目光虚焦着,不晓得在看谁,起码不在我们身上,甚至不在这间屋里。
  我妈又跟护士聊了几句,大体还是问她的身体状况,护士不耐烦地回答。01977一切都好!不要担心。
  说完,小东阿姨塞给护士一个信封,我猜里面是购物卡之类的。
  护士立马给了笑脸,又给病人削了个苹果。
  01977阿姨从未说过半个字,只是拿起苹果,慢慢地啃起来。
  一个苹果,她吃得异常认真。
  我们都默默地看着她,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这间小小的屋子,除了她的牙齿与苹果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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