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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群-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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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建恒心里也颇多感慨,他这几年因为高血压也住过一两次院,从未有小辈在他床前这样尽孝过。
    “难为她了。”
    宋可如叹一口气:“没想到,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倒头来还不如一个嫁到家里才一年的媳妇。”
    徐建恒笑了笑,眼睛直视着电视,低声道:“这点可得夸你儿子,是他找了个好老婆。”
    宋可如也笑,走过去想为褚恬再搭一件衣服,却发现睡梦中的她脸色潮红,眉头紧皱,表情看上去十分难受。
    宋可如想她是做了噩梦,便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将她叫起来:”恬恬,醒一醒。”
    褚恬轻轻哼了一声,依然睡着。宋可如只得拍拍她的脸蛋,好一会儿才将她叫醒。褚恬睡眼惺忪地看着宋可如,表情有点茫然,“妈?”
    “是不是做噩梦了?”宋可如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不烫。
    感受到宋可如手心的温度,褚恬清醒了过来,她立马坐好,有些赧然地说:“没事,可能是这里睡得不舒服。”
    “那就听妈的话,回家去睡。明天不用过来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别再把身体熬出毛病来。”
    徐建恒听了也嘱咐她:“我看你这几天吃饭也吃的不多,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正好在医院,有问题就做做检查。”
    “不用。”褚恬连摆手拒绝,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无非是心情影响食欲,能有什么大问题。
    所幸宋可如和徐建恒没有过多追问,褚恬借口洗脸,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刚刚,其实骗了宋可如。她确实做了个噩梦,而且还跟徐沂有关。
    她梦到徐沂穿着一件不知什么兵种的迷彩服登上了一架直升机。机舱里齐整地面对面坐着两排穿着跟他同样制式迷彩的人,全副武装,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极了,像是要去执行一个特殊任务。
    直升机在空中飞了许久,最终盘旋停在了3000米的高空,下方是不知蔓延多少平方米的森林。这时,机舱门大开,一个军官站在门口处冲里面的人大喊,让他们从这里跳下去。
    梦中的她吓了一跳,想对徐沂说:“别跳,危险!下面有雾,看不清楚!”
    可徐沂恍若未闻,从机舱口纵身一跃,身后的降落伞随之撑开。
    梦中的她像是松了口气,而后笑自己傻,都忘了还有降落伞了。然而下一秒情况却突然变了,降落伞逐渐脱离了徐沂的身体,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徐沂向下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失控。很快,穿过层层的雾霭,坠到了林海之中。
    怎么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在梦中的她急切地喊着徐沂的名字,直到被宋可如叫醒,也没找到。
    回想起这番梦境,褚恬仍心有余悸。
    头一次如此惶恐,褚恬想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第60章
    因为这个梦;褚恬惴惴不安了一夜。第二天早起犹豫再三,用军线给顾参谋长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她想顾淮越是徐沂的领导,多少应该知道点消息吧。
    不巧的是,顾淮越也不在家;电话是严真接的;说顾参谋长下去检查去了。褚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在严真看她实在着急,便答应替她问一下;一有消息立刻通知她。
    褚恬应下来,挂了电话,忧心忡忡。
    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上午,终于在吃过午饭的时候接到了严真的回电,那边说徐沂临时被派去执行一个任务,具体是什么不能说;只是顾淮越向她担保;人一定安全。
    对褚恬而言;这说了等于没说。严真十分了解褚恬的心情,先她一步把抱怨的话说了:“算了,什么也别问了,不能指望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褚恬在电话里笑了笑,有些苦涩。
    这边,接到妻子打过来的电话之后,顾淮越也有点担心徐沂了。
    倒 不是安全问题,毕竟他清楚无论特种大队再怎么刁难这些兵们,也不敢让他们出事。只是这一次的淘汰赛形式有些独特。以往都是在特殊大队内部自己组织的选拔, 而这一次却别出心裁地将这些参选学员和特种大队的两个中队混编为蓝军部队的一支,一齐派到某合同战术训练基地参加刚刚开始的跨军区多兵种实战对抗演习。
    说实话,这招玩的有点缺德。
    毕竟这些参选学员们都是各军区选上来的尖子,以往都是专业蓝军部队的“重点打击对象”,现在突然变成其中的一员了,且不说适应不适应,万一在演习场上遇见老部队了,下不下的去手还是一个问题。
    不打吧,这算入淘汰赛一部分。打吧,赢了还好说,输了的话谁还有脸回老部队,不得被骂死?不少学员悟清楚其中的道理,纷纷开始骂娘。
    A师没有被抽调去参加此次演习,所以顾淮越并不担心徐沂下不去手,他就是在想,万一徐沂真的十分优秀,被特种大队选走了怎么办。
    他承认,这是徐沂军旅生涯的重要契机,在特种大队这样的基层单位磨练个几年是个有益的积累,有利于他今后在军队的发展。然而从全师来看,他还是希望他能留下,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想多无益,这不是他能够决定和左右的事。顾淮越收回心神,给军区通了个电话,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参演的六大军区派出的部队尽数覆没,唯有S军区扳回一局,还是惨胜。
    顾淮越挂下电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心里更加笃定了。这下,这出戏可更精彩了。
    大漠深处。
    傍晚时分,信号弹升空,连日来响彻在这片大地上的一切声响终于都安静了下来。肆虐了好几天的狂风此刻也变得温柔了,化作飘飘雪花落下,覆盖住各种现代武器装备留在地面上的印迹。
    演习是彻底结束了,但各个参演部队并不是很轻松,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总结会议。尤其是在这样的战况下,总结会很可能会变成批斗会或检讨会了。
    蓝军部队虽然在此次演习中出尽了风头,但队伍也有不少折损,尤其是参加淘汰赛的学员们,演习结束,人少了一大半,多数都中途受伤或者被俘,按照淘汰赛规定,这已经相当于失去了资格。走的人太多,以至于他们这些剩下来的仅有一辆步战车就拉走了。
    当晚,他们在训练基地驻扎了下来。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安宁的夜晚,大多数人早倒床上呼呼大睡了。然而徐沂却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爬了起来。
    掀开帐篷,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今年的雪,来的似乎格外勤。
    放松下来,徐沂到现在才察觉到冬夜的寒意,他紧了紧野战训练服的拉链,戴上帽子,去了亮着灯的医务帐篷。
    帐篷里,隐隐约约有人说话。徐沂进去一瞧,才发现是他隔壁床的李姓上尉,正穿着一身泥泞的军装嬉皮笑脸地跟小护士逗乐。
    小护士见有人进来,立马严肃起来了:“有事吗?”说着扭亮了桌子上的台灯,看清楚面前这人长什么样,微愣了下,而后直直地盯着他。
    徐沂全然没在意,只淡声说了句:“胳膊受了伤,来取个绷带包扎一下。”
    “伤哪儿了,先让我看看。”小护士说着去碰徐沂的胳膊,却被他躲了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这男人笑了下:“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处理。”
    “自己能行吗?”小护士有点不乐意,可见他不为所动,还是去给他取东西了。
    徐沂看着小护士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李上尉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不得了啊,这小护士我少说也殷勤了快一周了,也没见她对我这么积极。”
    连日的劳累,将徐沂的耐性都磨尽了,他什么也没说,拿了东西就离开了。李上尉倒也不生气,从小护士那里要了药水和药棉,跟着追了出去。
    他找到徐沂的时候,这位“有点个性”的陆军上尉正独自一人坐在训练基地的一个小山包上包扎伤口。他走过去,在稍微靠下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
    徐沂被砸个正着,看清楚他扔过来的东西,十分礼貌地道了声谢。
    看来这人也没这么难相处。李上尉笑了笑,问:“怎么伤着的?”
    “忘了。”徐沂抬高胳膊,借着探照灯的灯光查看伤口,“演习结束才发现。”
    “是啊。”李上尉感叹一声,整个人大字状地摊在了那里,“光顾着演习了,谁还顾得上疼。”他斜躺着,看着徐沂认真包扎伤口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不过你还真别说,这仗打得够痛快,平时哪儿有这把六大军区轮着虐的机会。”
    “现在是痛快了,你不想想回去怎么办?”如果他没记错,这哥们是J军区陆航团来的吧?
    J军区这回是彻底的悲壮了,虚实两手没玩好,步坦两条路都被切断了,最后发挥泥腿子精神野战强攻,还是惨败。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归功于蓝军火力强大的空中力量。
    李上尉倒是不在乎:“咱人都躺在这了,还想回去的事儿干吗?”
    徐沂轻笑:“这么肯定,一定能留下?”
    “留不下也得留,反正这陆航团我是没脸回了。”李上尉反问他,“你呢?”
    徐沂看着刚刚包扎好的胳膊,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是吧哥们?”李上尉难以置信地爬起来,“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咱来这儿受这罪是为了干嘛?不就为了那帮人胳膊上那个臂章吗?”
    是啊,如果放在以前,还真没什么好犹豫的。
    而现在,徐沂回望过去的这一周,竟然遥远的如同过去的那些年。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理想,也没有过不甘心,像是落潮后的海水,只余下浅浅的波纹。
    徐沂感觉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静过,他甚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望着簌簌落下的雪花,他突然有种冲动,他想念褚恬,哪怕只是听到她的声音。
    于是他站起来,脚步飞快地回到了帐篷里。李上尉跟在他后面,正琢磨不定他为什么突然半夜发疯,就见他拿起一个包裹走了出去。
    “哥们儿,怎么了?”他扯着徐沂问。
    “打个电话。”徐沂说着,笑了,“给我老婆。”
    B市市中心也下了很大的雪,褚恬结束培训后从酒店出来,看到地面上已经铺了层厚厚的积雪。空气寒冷却也清新,她轻呼出一口气,感觉肺腑舒畅了许多。
    低头看了下腕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再去医院已经有些来不及,所以她准备先回家了。回头跟同事们告别,褚恬一个人步行到最近的公交车站等车。有同事好心提出送她回家,被她一一婉拒了。
    反正到了家也是一个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坐公车慢悠悠地晃荡回去,看看雪景,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顾淮越的话,算是让她吃了个定心丸。可心情并没有随之松快多少,她只是担心,怕徐沂是借着这个逃避。转念一想,他若真是逃避,那天在电话说的又算什么?不想说,又不得不说。她其实,最怕的是徐沂迫不得已,怕她纠结过度,伤害到他们的感情。
    说来说去,都怪她老公是个当兵的。如果随便是个地方平头老百姓,看她不打得他跪地唱征服。想象着那个画面,褚恬把自己逗乐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到包里的手机震了几下,取出来一看是同事打过来的电话,看她到家了没。简单聊了几句,公交车来了,褚恬手忙脚乱地从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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