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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一种病-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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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办公室里坐着三个人。
  一个是永远西装笔挺,面带微笑的顾以琛,一个是与他完全相反,神色冷酷的韩子越。还有一个,不论穿什么都散发着高贵气质,给人强大压迫感的…章函凌。
  不知为何,她今天打量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自在。
  此时,她秀气的指尖轻轻捏着白瓷盘,另一只手端着细抦茶杯,微笑着说,“小叶医生,谢谢你对柏煦的照顾。”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忙点头回答。
  “叶医生在旭山的员工和病人当中,口碑极好。”顾以琛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交给她负责,您大可放心。”
  章函凌笑笑,没有答话,我心里却有些忐忑。
  今天他们叫我来,是因为章函凌要让我做柏煦的主治医师。顾以琛坐在我对面,温和带笑的眼眸带着淡淡担忧。韩子越一直参与柏煦的治疗,且与章函凌相熟,在这儿并不奇怪,只是偶尔投过来的目光泠然,似乎有说不出的不满。
  “顾院长,如果可以,我想跟叶医生单独聊聊。”
  “当然,我让方荔带你们到隔壁的会议厅。”顾以琛微微一笑,显得不卑不亢,“再次感谢柏氏集团的慷慨解囊。”
  “客气了,顾院长年轻有为,旭山在同行业中数一数二,能与贵院合作是柏氏的荣幸。”章涵凌站起身与他握了握手。
  方姐为我们开了门,会议室里只剩我与章函凌时,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她虽然一直带着亲切高雅的笑容,我却明显感到不似先前友善。
  “小叶医生,我不是个喜欢拐弯磨脚的人。”她一开口就切入主题,“我刚才见过柏煦,要你做主治医师是他开的条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到此为止。”
  她威慑的目光压得人喘不过气,虽然不满,我却本能地认为对这样高雅的人置气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于是我尽量保持微笑,说,“章董,我不太明白…”
  她微微侧头,那笑容并未入眼,“这样说吧,你跟柏煦不可能走到一起,所以趁早止步于医患关系才是明智之举。”
  这下我明白了,她看来是怕我占了柏家的便宜吧?!可同时我也火了,NND,谁稀罕你家那几个臭钱呐!“放心,您曾说是家父的朋友,那就请您相信,我绝不会冲着柏煦的身份去,更不会花他一分钱。”
  “小叶医生,恐怕你误会了。”她接道,“若是你要钱,多少我都可以给。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接近我儿子。”
  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了,她这是…看不上我这人么?
  我心里一阵冷笑,换上一张扑克脸说,“抱歉章董,这点我不能答应。我既然已是柏煦的主治医师,那我们,才刚刚开始。”
  她不怒反笑,“小叶医生果然年轻气盛。我方才跟顾院长打听了医院的规矩,若是医患间的关系超越了那条线,完全由疗养院承担责任。既然得了这保证,我也是放心的。”
  我心底一紧,她说的是事实,若旭山员工真和病人有什么,会被立即开除。于是,此刻听着这赤/裸/裸的威胁,我只能忍着火气说,“多谢您提醒。”
  “不必客气。”自始至终,她脸上高贵的笑容没有分毫消解。
  我不得不承认章涵凌功力深厚,我非但没问出她和韩子越的计划,反倒自己被套牢。
  可我决定的事,怎会半途而废。
  章函凌,咱们还有后半场!
  送走章函凌,我来到院长办公室。
  既然我已是柏煦的主治医师,就有权拿到他的所有档案。
  柏煦这样信任我,是否意味着他愿意向我坦诚全部的自己呢?我这样想着,脑子里又浮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不觉有些紧张和欣喜。。。转而又想起章涵凌的话,着实让人窝火!
  “蓁蓁,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丰富”顾以琛把材料交给我时,微微侧目。
  “没,没什么啊。”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天呐,我居然在老顾面前犯花痴了~~
  “老顾,那个,为什么不让柏煦知道他并非双重人格呢?”
  “因为,他习惯这种状态很多年了。”顾以琛思索了一下,又说,“让他意识到这个事实,要循序渐进。”
  “所以…章涵凌要把他送进旭山么?”
  “这件事,很复杂。”他边泡茶边对我说,“不过章涵凌对柏煦没有恶意,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可是…”没恶意就能随便冤枉人么?我想起那晚柏煦眼角的泪痕,和说着“没人相信”的苍凉声音,兀自握紧手心。“可是,我得了解更多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
  “坐吧。”顾以琛已为我倒好一杯茶放在桌上。
  “嗯。”我收回心思,将柏煦的材料放在腿上,生怕它不翼而飞。
  “既然你要负责柏煦的治疗,那我就得先把他之前的情况告诉你了。”顾以琛敛了笑容的陌生表情,让我心里莫名的紧张。
  “你是说…柏晗的事儿么?”
  顾以琛点点头,“柏晗曾经是老师的病人,他年纪虽小却是先天性幻症,基本上无法医治,所以自出生以来,常年住院,大概七八岁时住进旭山。听老师说,那时柏煦常来看他,或许是双胞胎的缘故,只有他能理解柏晗,跟他交流。”
  我想起之前柏煦对柏晗的照顾和保护,原来是出于幼时的记忆。那个纯洁如天使一般的孩子,总能轻易触动人心里柔软的地方,最后的净土。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可惜柏晗在12岁那年,从特护楼上跳了下去,当场毙命。”
  什么?!我下意识地用手掩嘴──柏晗竟然是跳楼自杀的?!
  瞬间,柏晗蛊惑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这个世界太脏了,那些无谓的感情只会折断你的翅膀,你应该跟我一起离开…”我脑子里不断想起新年的晚上,柏煦站在男部楼顶的样子,从心底生出一簇又一簇恐惧,瞬间生根发芽,布满整个心房,压得我呼吸都急促起来。
  “蓁蓁?你脸怎么这么白?”顾以琛关切地问,“喝点水。”
  我僵硬地点点头,听着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柏晗他为何会…自杀?”
  顾以琛久久地沉默着,我即想知道,又有些不忍,只是僵坐在一旁等着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终于,他喝了口茶,说,“关于柏晗的资料,都在老师那里,多半已在那场事故里焚毁了…”
  “哦。”我点点头,心里却更加不安,握着茶杯的指尖已经失去温度,杯子里的水几欲被晃出来。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手,帮我把茶杯稳稳地放在桌上。
  顾以琛定定地看着我,说,“我认为这个病例对你来说难度太大,还是…”
  “不!我要接。”我坚定地看回他。
  那瞬间,似乎有一股哀伤,淌过他深邃的眼眸。
  “好。”他温和的笑容带着宠溺,“其实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坚持,可还是忍不住想拦你。”
  我觉得自己像脑抽一样不能思考,问了句,“为什么?”
  那哀伤渐渐在他眼中沉淀,“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梦么?你一步步走向悬崖,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走远…”
  他静静地陈述,浓浓的担忧和不舍刺痛了我。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冲他粲然笑道,“老顾,那只是个梦!”
  “我拉不住你,可是我不会离去。”他似乎没听到我的话,兀自沉浸在噩梦里,“我一直在悬崖边等着你……在一片黑暗中,等着你。”
  他灼热的目光落在我握着他的手上,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收了回来。
  屋子里弥漫着茶香,和他的人一样淳厚淡雅。
  他的眼睛静如深潭,“蓁蓁,我等不到你了,对么?”
  为何他说得如此认真,如此孤单?
  我用力甩开那些不安,极力维持着自己单线条的思维,傻笑着说,“那只是个梦啊老顾~不要等我,我傻不拉叽的老给你丢人…”
  “呵,对,只是个梦。”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
  转瞬,他脸上又带了笑容,我却隐隐不安,分不清刚才那些话,是不是开玩笑,或许只是个白日噩梦……
  “快去看资料吧,别再惹一身麻烦回来。”他声音依旧温润如水。
  “哦,我知道了。”我像获了大赦似的一跃而起,抱着材料夺门而出。
  我能感觉到他目送我的目光,仍带着夜一样的寂寥。





☆、第35章 年09月30日 星期三

  我们最真实的一面是我们去创造、去征服、去忍受、去改变、去爱的能力,是我们战胜痛楚苦难的力量。
  ──本;#8226;奥克里(Ben Okri)
  上次章函凌来过之后,我认真地读了柏煦的材料。
  他,曾经的小神童、乖宝宝,成绩出类拔萃,还会替忙碌的大人照顾常年住院弟弟,是柏家的希望。
  然而,柏晗自杀的那一年起,他开始沉默,似乎积蓄着力量报复这世界。
  他依旧优秀却不再是好学生。他一面包揽所有的考试第一和竞赛冠军,一面却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学校为了靠他参加比赛不断为他开脱,于是他这样混着也上了大学。直到大学肄业,进入柏氏集团工作,天生的商业头脑让他再次展露头角。
  然而就在他事业蒸蒸日上时,发生了那件事。
  谋杀。
  一纸诉状将他送进了旭山。
  我看着他的履历,看着那满满两页纸的获奖记录和几乎同样多的通报批评,忽然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赎》里的那句话──
  Some birds aren't meant to be caged, that's all。 Their feathers are just too bright。。。(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的羽翼过于丰满耀眼…)
  柏煦就像那样一只骄傲的海鸟,他的安于现状并非被困的无奈,而是对世人的嘲笑——他不在乎被人当做神经病,他甚至享受着与众不同。。。
  旭山不过是他暂时停歇的枝头。
  我勾勾嘴角,希望能为他打开牢笼让他飞翔。
  只希望能,放他离开。
  早晨我给章函凌打了个电话。
  这次她依旧回得很快,从这一点,我相信老顾所说的,她对这个儿子并无恶意,或许更多的,只是歉意。
  而这,就是我的突破点。
  午后,我站在特护门前那片树林里等她。
  树影在阳光下摇晃,我抬起头,看着那湛蓝如洗的天空,忽然想要飞上枝头,也看一看高处的风景…
  “叶医生,柏煦他在哪儿?”章函凌匆匆的脚步让我稍稍有一些愧疚。
  “章董,”我对她笑笑,“他在房间。”
  “你不是说他…”她诧异地看着我,眼睛里还余有惊慌。
  没错,我为了把章函凌骗来,告诉他柏煦偷了钥匙爬上楼顶…这是事实,只不过没发生在今天。
  笑容第一次从那高雅的脸上消逝无踪,她一巴掌扇甩在我脸上。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抿了抿嘴角,语气依旧淡然,“您没有资格打我。”
  “我为什么没有?”她冷笑一声,“没想到叶医生竟有个你这样的女儿。”
  “因为他站在那楼顶的时候,在场的不是您,是我。”
  我说完这句话,只觉得章函凌在整个人都被定住了,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直看到满眼泪光。
  “他…”她迅速用手帕逝去眼角丝丝泪痕,那一瞬间的脆弱让我有些动容,“他一直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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