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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的明亮眼眸静静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停留在被吊在树上，已经失去意识的两位老人身上，那一瞬间，流金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意。
“请你放开我的爷爷奶奶。”天师毫不畏惧地望向高台上满眼冰冷的男人。
“哦？看起来你好像没有丝毫的诧异呢？对，我都忘了，你应该已经从樱花的记忆里看到我了。”夜繁先是疑惑地皱起眉，随后又想起什么似地恍然大悟。
提到樱花，天师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那个自称樱花的女孩已经不再了。
“你不用太难过，最起码她去的时候是开心的。”上方传来一道低沉温和的声音，天师诧异地抬头望笑得云淡风轻的夜繁，只见他扬起唇笑道：“比起为一个死去的敌人伤感，天家小少爷，你不觉得你更应该在意的是眼前的状况吗？”
“樱花，她不是敌人。”天师抿了抿唇角。抬头直视那个在樱花的记忆里看到的，曾经笑得温和清新的男人，或许变了，或许没变。
“不，天师，她是你的敌人。”夜繁笃定地说。
“她不是？？？”天师微微皱起眉头，当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上面的人打断。
夜繁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脸变得面无表情，他深深地望着天师，而后缓缓道：“你应该看到了吧。那个时候，简她杀了自己的母亲，那是她第一个杀的人，而就因为这一个人，她的路就和你截然相反。就好像天家和夜家，一个注定是光芒万丈，一个注定是沉寂于黑暗。”
一步一步走下高台的台阶，夜繁叹息般接着道：“她和你是一样的命格，只不过你出身于天家。而她只是一个人妖厮混生出的半妖。上天给了你们同样的试炼，在生死的边缘。你即使有怨，但你依旧抱着对温暖的向往，选择了平静地死去。也是因为这样，白泉才会打破规定，用你的魂魄培育出了魂莲化身。而简，我最亲爱的妹妹，我所教出来的孩子，她选择了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从那一刻开始，她的生命就只剩下杀戮和黑暗。”说到这里。夜繁得意地扬起嘴角，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满脸的冰冷。
“然而，不管我教的有多好，她最后还是忤逆了我的意思。天师，你改变了我辛苦教养的孩子。”随着夜繁的话，仿佛没有边际的黑暗向着天师袭来，那一双眼睛，是真的没有任何光亮。是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
“我想我们现在并不想听你的抱怨，夜繁，你应该躲回家为自己的妹妹难过，而不是在这里一味地浪费我们的时间。”挺身站到天师前面，天玄烨冰冷地直视台阶上的夜繁。
漆黑的眸子望向天玄烨，原本散发着的冷冽气息瞬间收敛，夜繁扬起笑。慵懒地点了点头，笑道“对。你说的很对。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转身又往高台上走，边走边说：“天师。现在也是选择的时候，你是选为这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是选自己？”
冷风拂过新长出的草尖，所有人屏息等待着天师的答案。天师望了眼悠远的夜空，缓缓道：“我不选自己。”
风依旧在吹，夜空仿佛变得越来越遥远，星星的光亮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那么，请你上来。”孟井桦沉默地望着那个孩子，而后低声道。
没有任何的犹豫，天师越过沉默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向祭坛高台。
“我们不同意，绝对不让夜家独占上古仙境！！！”联盟家族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随后便是千万句反对的呼喊，开始有人试图突破天家人的包围。
“谁都不许从这里踏出一步。”青色的剑锋瞬间出鞘，拦在蠢蠢欲动的人面前。天玄耀神情冰冷地望着前方，声音冰冷得仿佛能把人冻结。
“耀！！”天亦祈惊讶地望着面容冷峻的男人，紧握的拳，指甲陷进了肉里。
“天玄耀，一开始是为了一个人阻碍开启上古仙境，现在是为了两个老不死的帮助夜家独吞上古仙境，你愧为四大世家的家主！！！”有人气愤地嚷嚷，不少人附和。
“都给我住嘴！！！他不配为四大世家的家主之一，难道你们配？！！”出乎意料的，愤怒的人不是天家的人，而是之前还帮着联盟家族的安柯。他愤怒地转身望向那一个个自私丑陋的面孔，冷声道：“你们看清楚，那不是什么老不死的家伙，那是曾经的四大世家的家主，是曾经给过你们帮助得到人！！！”
“？？？”被安柯的一顿吼吓得半天不敢吱声，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弱弱地反驳道：“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难道上古仙境还比不上他们两个人？”
“你们！！”安柯被气得横眉竖目，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阳卿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轻声道：“比不上。”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顿时让所有人没有了语言。
饶有兴味地望着下面的争执，夜繁掀起嘴角，笑问天师：“你看，你亲爱的叔叔要把你作为交换父母的工具，你喜欢的朋友和哥哥也站在他那边，而那些之前还要取你性命的人现在却嚷嚷着要救你，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天师回头望向神情冰冷的叔叔，隐忍的哥哥，面无表情的阳卿和安新，最后笑着摇了摇头，回头对夜繁笑道：“我希望他们这样做。”
“？？？？”夜繁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愣了愣，他问道：“那你的父亲呢，他再次将你的生死置之不顾。不对，这一次，是他将你的生命交到了要害你的人身上。”
天师轻轻地摇头，望着自己的手心，轻声道：“爸爸他没有做错，至少今天我感觉到了他的温暖，不再是以往连背影都无法企及的爸爸。”
“天师，你知道你和其他人最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吗？”惊愕过后，夜繁俯身望着还没有到他胸口的孩子。然后，在个孩子因为自己的话而怔愣的时候，一把抓过他细小的手，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白皙的手腕。
血，点点殷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众人的眼睛，和与之相反的是，那个孩子清明的眼和永远淡雅的神情。
随着血液低落在祭坛上，地面开始轻微地颤动，随之而来的是仿佛低鸣般的声音，就像沉寂千年的巨兽，即将苏醒。
上古仙境，即将开启。
☆、第三十章：上古仙境之门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雅莲香，随着风向四周扩散。带着些清冷的味道，却让人感受到了淡淡的暖意，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母体之中。
望着那不断滴落的鲜红血液，天玄耀的眼神越来越黯，但是他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闭上眼睛，他专注地，甚至带着丝虔诚地望着那能够洗涤万物的液体。那是他所爱的孩子的血液，是他们天家的血液。
“当魂莲之血染红祭坛，上古仙境之门开启，繁华的仙境将重临人间。”夜繁勾起唇角。
“然后呢？”天师望向那双反射不出光亮的漆黑眸子，淡淡地问。
“所有人都会有然后，但惟独你。”夜繁淡淡笑着，松开握着的细小手臂。
“你的然后呢？”天师固执地望着夜繁，任凭体内的血液渐渐流出体内，然后脚下的祭坛。他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夜繁即使舍弃从小养育的孩子也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的然后？”夜繁挑起眉毛，像是对待疼爱的孩子一般，轻轻摸了摸天师的头，望向夜空，“我的然后或许和以前差不多，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仙境，而我可能会多一丝光明。”是的，只是一丝光明，没有其他更多的东西。
“你有双漂亮的眼睛。”天师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在女孩的记忆里，她害怕那双没有光亮的眼睛，同时她爱那双会温柔望着她的眼睛。
“谢谢你的赞美，我从来没有羡慕过天玄耀什么，但是我希望以后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夜繁笑着揉了揉手下细软的发丝。
“你原本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孩子，可是你亲手毁了她。”天师抬头望向夜繁，琥珀色的眸子里静静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彩。
“不。天师，我只是让我的父亲给了她一个选择题，而她选择了黑暗。”夜繁蹲下身与天师平视，欣赏上等珠宝般欣赏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你？？？？喜欢樱花吗？”天师抿了抿嘴唇，认真地望着面前的人。
“或许吧。”夜繁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的眼眸。笑道：“我很想看看太阳下的樱花是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可爱。可是那个孩子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夜繁缓缓站起身。转过头望向祭坛下的一群人，说：“你不和他们道别吗？”
天师摇了摇头，没有望那边一眼，低声道：“我？？？？？或许是怨他们的。”被不在乎自己的人伤害。和被爱自己的人伤害，哪一个更难受？当然是后者。因为得到了爱，所以在失去的时候就学会了怨。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那么。开始吧。”夜繁深深望着低下头的孩子，挥了挥手，一直站在祭坛高台上的孟井桦躬身行了一礼。开始念诵失传已久的古老咒语。随着那亘古复杂的咒语，落在祭坛石板上的血液仿佛得到了生命般，在祭坛上绘出一个复杂的图案，地面的颤抖也越来越大。
“宝宝？？？？？？”失神地望着那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瘦小身影，天亦祈仿佛心被掏空了一般。
“他是自愿的。”阳卿深深望着那抹身影，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是那带着羞涩和暖意的笑容，那个笑容。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了。
“在他面前，我们总是那么无能为力。”握拳的手缓缓松开。安新想起那个孩子闯进自己意识中，明明是要来带他出去的，却问他是否真的想出去。他还记得，那双总是淡淡的眸子里流露出的疼惜，是他见过最温暖的东西。
“天玄耀，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这个孩子对你有多重要吗？怎么现在这样无动于衷？！！！”被天家人包围的联盟家族的人，因为畏于四大世家的力量，只能一边眼睁睁地看着祭坛上的情况，一边企图激起天玄耀反抗夜家。
然而对于他们的激怒，天玄耀只是冷冷回了一句：“我的决定不会变，既然已经伤害，伤害一个人和伤害一些人，我选前者。”
不管我多爱一个人，我也不会为了喜欢的人而牺牲别人，这是男人应该做到的。
这是男人应该做到的，宝宝，这是叔叔应该做到的，我知道，你也希望我做到。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依旧面不改色的孩子，天玄耀眼中只剩下那一道影子，那一道缓缓倒下的影子。
我所希望的，我所想要的，也不过是你们爱我而已，而我已经得到了。含笑望着头顶的夜空，俏皮的星星依旧眨巴着眼睛。
“宝宝。小孩子家家的别学耍赖！！”想起爷爷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
“宝宝，从前啊，有只叫贝贝的猫？？？？”想起奶奶抱着他说故事的样子。
“宝宝，快跑啊，快跑！！！”想起小木姐姐大叫着快跑时的样子。
“宝宝，这个题不是这样做的。”想起小表叔教自己功课的样子。
“宝宝，来，叫闻人哥哥。”想起闻人叔叔调笑的样子。
“宝宝，该回家了。”想起小表姑在教室门外叫自己的样子。
“宝宝，？？？？？？”很多很多，那些出现在他生命里，他所爱的人。
“樱花最喜欢宝宝哦~~~”
“一起看动画咯，耀，你快点啊！！！”
“喵，我要和宝宝一起睡！！臭狗你滚开！！！”
“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应该开心快乐地长大，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你好啊，我的名字叫阳卿。”
“请你们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