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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岸之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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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西惊喜地大喊一声,松开臂弯里的男子,和我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们牵着手防止被人流挤散,出了火车站广场,我一下子坐在路边的石头台阶上,我的腿麻了,不再听神经的指挥。西西和她的男友也坐在路边,我们在人流穿梭的街上大口地呼吸浑浊的空气。

  西西望着我:万禧,你瘦了。

  我笑:正减肥呢。我不跟任何人说自己不快乐,在别人听来,如果我说不快乐,纯粹是矫情,刚工作就分到房子,一周只上两天班,工资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说自己不快乐,没有资格。

  有没有遇到你的喜郎?西西侧头问。

  我寝室一共六个女孩子,都知道喜郎是藏在我心里的浪漫而伤感的小秘密。

  呵呵,我和喜郎,这辈子是相互遗失了。这句话,是真实的,我的某个少年梦幻结束。

  我们在人群里穿梭,除了心烦的拥挤,我感受不到春来的好气息,风光亦被黑压压的脑袋切割得支离破碎。

  晚上,我们在白浪花酒店吃海鲜,在旅游季节狠宰游客是每个旅游城市的通病,青岛不是个脱俗的城市,没有例外地,我的钱包,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穿过落地的窗子,我们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西西细致地挑着一只香螺,挑出来后,擎到男友嘴巴边,很肉麻,也很温暖,一转眼,喜欢大喊小叫的西西变成了婉转的小女子。

  西西感慨,当年在青岛读书时没感觉到这个城市的魅力,走了却没命地想念这里的海滩、礁石、甚至恼人地海风,或许这就人的秉性,近在咫尺时不知道珍惜,总以为这样的日子漫长着,像是地老天荒,离开了才知道,人的某段时光都是在瞬间就旋转过去了。

  春天的夜晚,微风习习,掠过我们。

  最后,西西说:万禧,我们还没地方住呢。

  我懂她语言里的意思,每年的春到秋,是青岛的旅游旺季,总有一批朋友说万禧啊,我来看你。看我是假的,因为我意味着是免费的旅馆免费的导游,生活在旅游城市的人都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每年夏天,青岛的媒体上都会重复同样的话题:用什么样的态度安排外地朋友?这是一个让青岛人头疼的话题,每到夏天,总能听到办公室里有人说某月某日我某地的朋友要来看我,大家都明白来看自己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提供吃住,外加免费导游。

  当外地的朋友来了,青岛人总是一边抱怨一边在下班的时候买了海鲜拎了啤酒回去,一进门满脸的黄莲水立马转换成三九天的火炉,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用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青岛人身上最最恰当不过。

  我从包里找出钥匙给他们,翻出一张纸写门牌号码,西西问:那你呢?

  我说去一个朋友家。和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共处一室的事,我想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很就没有看见粟米了,正好,可以跟她聊天。

  给西西叫了车,我慢慢朝粟米家的方向走,一路上遇到几拨找不到方向的外地游人,青岛的路,依山而修,蜿蜒起伏,没有正南正北的方向感,所以本地人指路从来不会告诉向东走还是向西走,而是说左走右走。在青岛的街上迷了方向,是每个外地人都会遭遇的情况。

  3

  粟米家的窗子,亮着她喜欢的橘黄色光线,我抬腕看了一下表,刚刚11点钟。

  我敲了几下门。

  粟米用狐狸一样尖利的声音问:谁?她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抛弃过去,一直她在执行给自己制定的生活原则:快乐第一。

  我乐了一下,不语,继续敲门。

  很快,门就开了,而开门的人,让我恍惚了一下:罗念庄……

  罗念庄显然没想到是我,他望着我,恍然地双手抱在胸前,像一个做错了事找不到地方隐藏惩罚的孩子,这是让我们三个人都意外的场景,一条雪白的浴巾裹着罗念庄胸部以下的部分。

  我缓缓地扭转头,说:对不起。

  粟米窝在床上吃吃地笑,她习惯用吃吃地笑个不停来破解尴尬,在她的笑里,罗念庄手忙脚乱地拽过衣服,飞快往身上套,慌乱中浴巾落在地上,在他后背的腰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像要展翅飞翔,是一块胎痣,我熟悉的朱砂色的胎痣,和喜郎在城东的淡水湖里,我无数次看见过它,喜郎说这是妈妈打在他身上的记号,如果丢了,凭它就可以找回来。喜郎曾指着它对我说:阿喜,它也是我们的记号啊。

  恍惚间,泪水就汹涌了眼睛,喃喃的,我轻轻叫了喜郎。

  罗念庄惊愕地看着我,眼睛张得那么大而空洞,轻轻的,我仰起头:你看,我没有吃掉牙膏。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静止,心挣扎在窒息里的声音,我听得见,粟米停下了笑,愕然地站在我们之间:天哪,像传奇像故事。

  房子里没了声音,三个人坐在不同的角落,我们之间太无话可说,或许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不该相遇在一起。

  我看着自己的脚尖,行走了一天之后,落满灰尘,像极了此刻的心,我能够听到灰尘散落的声音,像静夜的雪花,刷拉拉……

  我宁愿,没有相遇,即使相遇,我宁愿没有看见那块胎痣,我恨透了,眼睛,恨透了,记忆,在今夜,我宁愿没有来过,这一幕永远的,不属于我的生活。

  有一种隐忍的爱情心性,是一个人一相情愿的等待,与别人,了无干系。

  我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了无干系,了无干系…………

  罗念庄,用衣服遮掩了狼狈。

  粟米也套上了衣服,她坐到我的身边:万禧,我们没有相爱。

  我笑了一下,泪水一点都不听话,不想让它出来,它们,却像雨后的山溪,奔跑着……

  其实,他们相爱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念一个干净美好的少年,是我的一个童话,用来在寂寞的青春里,想一想,娱乐自己。

  那夜的眼泪,足足的,可以淹死自己,粟米说:骂我一顿。

  我说:我不会,今天夜里,我没地方去。

  粟米走过来,握住我冰一样凉的手,想抽出来,我没有力气。

  粟米,有烟么?

  粟米点上一支香烟,塞进我的嘴巴,我吧嗒吧嗒地抽,不说话,唇间的香烟颤抖,像我的心,烟灰扑簌蔌落下来,尘埃一样,洒落在身上。

  门轻轻地合上,罗念庄走了,他颓败的身影消失在春末的夜晚,就像曾经隐忍在心底的梦,恍惚着远去,恍惚着我已经感觉不到心疼。

  黑夜的床上,还有罗念庄的气息,青甘的,芳草一样的气息。

  很久以前,我就不再想他不再爱他了。我这样说:因为爱他,就等于不爱自己,让自己疼的人最好不要去爱,他会让自己疼一辈子。

  第十章梦里远乡

  1

  裹着浴巾的罗念庄不是少年喜郎,那个眼神干净喜郎我还记得他的样子,他喜欢站在街上口袋里装满糖果,用来和街坊上的孩子们交换友谊,那些顽劣的孩子,总是骗光了他的糖果,然后一哄而散,被丢下的喜郎,眼里装满破碎的玻璃,一个人站在尘土飞扬的街上。

  喜郎的母亲在我们平原小城,是多么绝色的一个女子,烟波浩淼的眼眸,忽然消失在一个夏天的早晨,她的失踪成为了一个秘密,一年半后的冬天,她被警察带回来,挺着巨大的肚子,一夜之间,她的秘密跟着风的方向传播在小城里,她偷渡到香港,被一个已婚的香港男人包养了,怀孕后被香港男人的太太发现告发到警察局,她挺着巨大的肚子面临唯一的结果:被遣返。她回来了,不肯打胎,要为那个已婚的香港男人生下这个孩子,面对前来威逼利诱她打胎的居委会干部,她握着一把雪亮的刀子搁在细偌脖子上的决绝凛然,一度都是小城的新闻。

  在平原小城,身世注定喜郎是格格不入的孩子,在他人乜斜的目光中,喜郎的姥姥很快去了,至今,我仍能够记得,喜郎的,母亲牵着幼年的喜郎,桀骜地走在街上,凡俗的目光被一一屏绝在身后。

  一直,她不是甘于生活安排的女子,胡同里所有的孩子被家长警告不准跟喜郎玩,即使有孩子跟他玩,叫骂声总是很快响起来:香港野种。那时的香港,是资产阶级的代名词,在孩子的印象里是萎靡、奢侈、肮脏和下流……

  所以,喜郎的母亲不送他去幼儿园,更多,她推着干净点心车子上街,小小的喜郎跟在身后,安静得像影子。

  没有跟母亲去卖点心的日子,寂寞的喜郎趴在墙上,张望,或者喊:阿喜,你在吗?

  我搬一只小小的凳子,坐在院子的阳光底下,给喜郎讲幼儿园里的故事,他听的眼睛里汪满晶莹的泪水。

  我们慢慢长大,他满眼的泪水,一直晶莹在记忆里。一次,他神往地说:阿喜,我妈妈说了,爸爸早晚会来接我们的,你猜我爸爸来了,我会怎么样?

  我说:让他给你买糖。

  喜郎晃晃小脑袋,一脸庄重:我要他把我驮在肩膀上,走遍大街小巷,让每一个骂我野种的人看看,我是有爸爸的。

  这是喜郎童年的愿望,岁月都淹没不掉的。

  大约喜郎五岁时,邮递员开始频繁地光顾他们家,他的母亲不再卖点心了,在邮递员羡慕的眼光里,她平静地签收汇款单,安好地牵着喜郎去邮局。

  喜郎说:阿喜,爸爸就要来接我们了。

  然后,我们开始相互对望着,年幼的心,充满迷茫的忧伤。

  渐渐的,喜郎母亲脸上有了骄傲的痕迹,在平原小城,喜郎的衣服喜郎的玩具,是最精致的。现在,不是其他孩子拒绝跟喜郎玩,而是喜郎的母亲拒绝他跟其他孩子玩,她总是很懂得使用沉默,是她捍卫自尊、蔑视他人的武器。

  喜郎七岁的时候,他所盼望的一刻终于到来,那天,我从幼儿园回来,一辆甲克虫一样的米黄色出租车缓缓擦着我们的身边驶过,在喜郎家门口停下,很是奢侈的标志,突兀地我意识到,喜郎的爸爸来了。

  我站下,任凭父亲怎样拉都不肯走,我要验证一下预感,如果是真的,喜郎见到他的爸爸是不是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大喊着爸爸,扑进他的怀抱开始哭泣?

  车里钻出一个高大的男人,西装革履,和电影里传说里矮小的香港男人一点都不像,我的心松了一下,我不希望喜郎走的。

  我只看到了男人的背影,他站在门口,仰头看着班驳的木板门,摇了几下门上的挂环,门很快开了,喜郎的妈妈望着他,努力做出的平静淹没不掉眼里的辛酸,她一直望着他,然后扯了扯身后的喜郎:叫爸爸。

  我的心,如干枯的花瓣,刷拉一下碎开了,坠落了。

  喜郎设计过千万遍的场景,没有发生,他怯怯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母亲说:叫爸爸啊。他不叫,执拗的眼神清纯而倔强。

  男人弯下高大的身体,抱起他,蹭着他的脸,喜郎的反应,有些木讷,穿过男人的耳边他看着我,笑了一下,有点羞涩。

  那一夜,喜郎家灯火通明,微微的哭泣穿过空气,妈妈说:这母子两个熬到头了。

  我趴在墙上看过去,喜郎站在院子里,看见我,飞快地问了一句话:阿喜,到了那里,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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