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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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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知地事情,如今南子贵为卫夫人。他既逃走,任谁也想得到他是要去投靠南子,子朝担心仇家会在路上设伏,所以没有经陆路直接逃往卫国。而是绕了一个大远,先逃到了鲁国,然后在鲁国又乘船穿越齐国自黄河口入卫,辗转来到了帝丘。
南子正受卫侯宠爱,经南子引荐,治理国家象白痴、礼贤下士如圣人地卫灵公便收留了他,并官拜中大夫,在卫国做了官。
南子见他沉默。自悔失言。忙强颜岔开话题,得意地道:“卫国上下。真是主庸臣奸,糜烂不堪,这样下去,早晚为世家把持,就如鲁国三桓一般。如今南子既为卫夫人,不能坐视社稷江山尽被私人把持,如今正竭力收回权力。
今日,利用内外权臣勾结贪墨的事情,我已把持卫国财政大权地吕大夫和寺人绍都抓了起来,交给大司寇齐豹处置,同时要邓贤、北宫喜两位大夫查抄两人贪墨财产,希望冀此举把财权抓回来。”
公子朝听了微微一怔,奇道:“齐豹和北宫喜已经投靠了你吧?他两人自会依你意志行事,可他二人一向有职无权,被公孟絷摆布得服服贴贴,恐怕起不了大用。至于邓贤,此人素有素有贤名,乃一向来不肯攀附权贵的正人君子……”
南子嗤之以鼻道:“他算什么正人君子,只是谨小慎微,从不得罪人地老好人罢了。”
公子朝笑道:“说他是老好人也没错,此人向来不肯轻易得罪人,是个出名的烂好人,吕大夫背后可是公孟絷,公孟絷势力庞大,会坐视自自己亲信被夺权么?依邓贤心性,恐怕公孟絷一施颜色,他就立即胆战心惊了。”
公孟絷是当今卫侯地兄长,是个跛子,但他却是卫国国君以下权柄最重的人。朝野间,他的耳目众多,势力庞大,已经压过所有公卿世族,任由他发展下去,几代之后,公孟絷家族必然如鲁国三桓一般,权柄倒置,将国君当成摆设。
南子蛾眉一挑,说道:“我知道,何止是邓贤,满朝上下,又有几人敢与权倾朝野的公孟絷抗衡?正因如此,我才一定要对付他。君之所以为君,靠的不是臣子的忠心,而是君主之权,君主之势,君失势,则臣必制之。哪怕这臣如今是忠的,谁能保证他今后也是忠地?他是忠的,谁能保证他的子孙后代也是忠的,权力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春闺寂寞的南子转而把精力放在了政治上,她想把权力抓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公孟絷。凭她一人自然不成,于是齐豹、北宫喜全落入了她地眼中。
齐豹、北宫喜都是卫国世族公卿,但是两人都被公孟絷压制着,在朝中毫无作为。这个跛子将齐豹、北宫喜视若无物,戏弄他们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地步。他时常找个罪名剥夺齐豹的职务,收回他地采邑。等到要用他时,便重新升他的官,发还他的采邑,一俟用完了人,立即找个借口再度罢他的官,收他地地,反复如此,齐豹被这个跛子已经折磨的快要疯了,北宫喜的处境和他大体相同。
如今卫夫人南子俨然是卫国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她的特殊身份和地位,使她成为唯一可能和公孟絷对抗的人,齐豹和北宫喜自然毫不犹豫,马上投到了她的门下。在南子的扶持下,公孟絷对他们地欺侮不再那么肆无忌惮,但是正如公子朝所说,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地实力同公孟絷对抗。
南子嫣然一笑道:“这我当然了解,但是邓贤那个滥好人不敢得罪公孟絷。同样也不敢得罪我。如我所料不差,他听了这差使。一定寝食难安,想尽办法都会推脱。明日,我会请卫侯带我出城秋围狩猎,届时叫上邓贤,你也同去。邓贤必然会找机会向卫侯辞了这件差使,吕大夫与公孟絷关系密切,他公孟絷总不会厚着脸皮自己来查这案子吧?到时自会有人巧妙地向卫侯提示。举荐你来查案……”
她弯弯柳眉一挑,得意地笑道:“我相信,你是不会屈服于公孟絷的淫威地,是么?”
公子朝恍然大悟,击掌道:“这个法子好,若是你直接举荐我。不免要让那老糊涂起了戒心了。”
他激动地抓住南子肩头说道:“南子,你真是用心良苦啊,处处为我考虑。这般苦心打算,为兄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南子轻轻挣开他的手,幽幽地道:“你呀,也就这时才记得我地好。我来到卫国这么久。不曾见你捎来过只言片语,有时候一个人想想,真不知为你背负了那么多骂名,喜欢了你这样没有良心的人值不值得。”
公子朝见她伤心模样,便柔声说道:“南子,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嫁来卫国做了夫人,那是何等风光。外边本来就有你我的风言风语。我怎么托人给你传递消息?一旦泄露,岂不于你不利?”
南子一脸不屑地道:“什么风风光光的夫人。很体面么?那老货喜欢男人多过女人,在他眼中,南子还不如一个清秀少年,我嫁来还不是空守……”
下边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她收住语言,抬起眸子,望着公子朝,痴痴地道:“你真的一直念着我?”
公子朝一脸正色地道:“当然,在我心中,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珍贵的了,这次政争失败,被迫逃出宋国,就是因为对手抬出你我地事来攻击我,将朝中自诩正直道德的公卿大夫们都拉到了他们一边,我才一败涂地。可是即便如此,一路逃亡,我也没有半点后悔,只要有你,我别无所求“子朝……”,南子感动地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子。再精明的女人一旦陷入爱情,都只会盲目的看不清一切,公子朝一番话已听得南子有点忘情了。
公子朝怀中抱着她,眼珠却骨碌碌一阵乱转,也不知在寻思些什么,过了片刻,他似乎想好了措辞,紧了紧南子地娇躯,在她耳畔柔声道:“我这次来到卫国,能重新见到你,一生再无他求了。可是……咱们之间的关系,恐怕早晚会传进卫侯耳中,那时他会怎样对我?而我……我怎舍得从此与你只能相见却不能长相厮守,怎舍得离开你再度逃向他方?
南子,你做的对,若要摆脱别人地掌控,唯有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去控制别人,你在卫国已经控制了极大的力量,但你毕竟是个女人,权柄号令不出宫城,只能透过依附于你的那些权臣来发挥你的力量,你需要一个和你一心一意地人在外面帮你,这个人除了我再也没有旁人。想办法利用卫侯对你的信任和宠溺,尽快让我成为上卿,掌握足够的权力,你我内外联手,那时……卫国上下,还有谁敢对我们说三道四?”
南子听得一阵心悸,不管卫侯如何待她,但她毕竟是卫夫人,站在她的立场上,是无法坐视丈夫大权旁落,为人所制的,所以她才想处心积虑,拿回权力,然而公子朝这番话……她本想倚重公子朝,相信他对自己没有贰心,可是以他这样的想法,公孟絷倒下之后,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公孟絷?
南子轻轻推开公子朝,盯着他的脸庞,那张脸雍容高贵、俏美如处子。但是他的眼神犀利冷静,那却是一双很男人地眼睛,充满了对权力地渴望和杀伐决断的狠厉。他到底是男人,男人地心里,野心、**、权力与骄傲,都是远甚于爱情的强烈追求。
男儿志在天下,象他这样才智双全的人,在宋国时一心谋求权利。功败垂成逃到卫国后,有了自己这个卫夫人做强援。他又怎会甘心只做一个衣食无忧的中大夫,他要地是经略治国的抱负、指点江山地野心,他要的是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权力啊。
“南子,你怎么了?”公子朝轻轻推了推她:“这才是安全之计啊,否则,我们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屠宰么?难道……你不想与我重修旧好?卫侯喜好男风。如此冷落你,你还如此年轻,甘心从此幽闭深宫守活寡?”
南子凝视着他,目光幽幽,一言不发。
公子朝有些羞怒,他狼狈地低吼道:“你不信我是不是?好!我明知路上杀机重重。却不顾危险跑来见你,你却疑我用心,罢了。罢了,我这就走,离开卫国,远走他乡。免得有朝一日泄露了你我的关系,坏了你的荣华富贵,一世尊荣!君夫人,你善自保重吧!”
公子朝说罢,愤然拂袖,转身便走。
“不要!”南子忽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公子朝并不转身,只是挺直了腰杆站在那儿。胸膛起伏。气息难平,冷冷地道:“不知君夫人还有什么吩咐示下?”
南子心中一阵酸楚。咬咬牙道:“好,我……我答应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公子朝翩然转身,惊喜地看着她,然后一把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住,喜悦地道:“我就知道,南子不会离弃我,你永远是我最爱地南子。”
南子伏在他怀里,热泪夺眶而出,扑簌簌地打湿了他的胸襟。
“南子,你哭甚么?”
公子朝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诧异地问道。
南子竭力忍泪,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微微扬起,还了他一个绚丽如昙花怒放的迷人笑容:“没甚么,女人……想哭的时候,就会哭了……”
她吸吸鼻子,忽地返身便走,冲到亭口,霍然止住,轻轻说道:“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天,我派人去请你,伴驾秋狩。”
完,南子急步走入雨中,迅速消失在雨丝迷离的藤萝枝蔓之间。
公子朝对南子反常的表情有些困惑,他皱皱眉,目光轻轻落下,亭中地上一把张开地雨伞正随风轻轻地摇晃着,雨水从伞尖上轻轻淌下,濡湿了一片地面……
雨淋在车顶上,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听久了让人昏昏欲睡,庆忌此刻就已有了睡意。一路上,庆忌向弥子暇问起许多卫国朝野间的事情,弥子暇虽然不通政事,但是这些事他都是知道地,许多事说出来,他自己还不明了其中意味,庆忌却已从那些事中掌握了许多重要情报。
等到问无可问是,弥子暇就反过来,兴致勃勃地向他询问征战楚国、逃亡卫国、伐吴复国的许多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两人这一路上倒不寂寞。
“好啦!闭上眼睛睡一会吧。”庆忌说完大江遇刺的事情,打个呵欠道:“这些事啊,其实也平常的很,但是你一辈子也遇不到。明日才到帝丘,路还远着呢,养养精神。”
“嗯!”弥子暇应了一声,一双女子般俏美地大眼睛闪了闪,忽然道:“公子,你不用太过担心,等到了帝丘,我一定在卫侯面前帮你说项,你对我恩重如山,弥暇怎么也要报答你的恩情的。”
听到他坚定的语气,庆忌诧异地看向他,弥子暇害羞地笑了笑,白净的脸蛋上微微泛起些红晕,笑容有些腼腆。
“弥子暇不过是个意气少年罢了,全无官场中人习气”,庆忌微笑起来,说道:“子暇,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此事涉及卫夫人,你是卫国大夫,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庆忌自会妥善处理此事,到了帝丘,如果方便的话,你只好借我一处地方住,帮我打听些消息就好。”
弥子暇立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绝对没问题,只要用得着弥暇处,公子尽管开口。”
春雨晰沥。车子颠簸,庆忌倚在车壁上。枕着柔软地靠垫,棚顶上传来雨点打击地淅淅沥沥的秋雨声,令人闻之倦怠,他似已渐渐睡去。
弥子暇盘膝坐在椅上,托着下巴,睁着一双黑如点漆地眸子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无聊地望向窗外。过了会儿,他也感染了庆忌的倦意,身子软软歪倒,枕到了庆忌的大腿上,陷入沉沉梦乡……
庆忌其实并未入睡,他虽闭着眼睛。心中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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