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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不复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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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好,司马昂,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做个生意,约法三章,明明白白地把话说在前头。我自会竭尽所能地助你登上帝位,但是你须做到三件事。第一件事,便是不得伤害我爹爹。”

    司马昂面色如常,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子攸抬起头来,已是泫然欲泣,“第二件事,你做了皇上之后,不可滥杀穆氏一门。”

    司马昂看着她,又点一点头,“无关的穆氏族人,自然无罪。你不希望要我答应你永保你的皇后之位么?”

    子攸惨然一笑,“我可不是无关的穆氏族人,将来你自然也会杀了我的。除非我是个寻常蠢妇,否则你当皇帝也罢,我哥当皇帝也罢,哪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的。”

    司马昂本来唇角是含笑的,被子攸的话生生逼没了笑意,心头也是忽然冷森森的,好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子攸竟然比谁活得都明白。平日里只见她对谁都有情,可不曾想到她心里却好像早已认定世上本无情。忽然又想到子攸的身世,她也算薄命了,母亲被亲生父亲杀死在她面前,那纵有锦衣玉食生活,纵有父亲疼爱,也不知能否抵消得幼年坎坷遭际。何况穆文龙姬妾众多,只怕争风吃醋还不够呢,谁会真心疼爱那个没有母亲的幼女,子攸那独挡一面的能力,或许也是从那样的孤冷生活里磨砺出的。

    子攸看着司马昂,她此时的难过,也难说出口。她心里对司马昂又恨又爱,就如幼年对父亲一般,想到父亲,就想到母亲,自己受这样的委屈,不知道母亲在那世里知不知道。若是母亲一直活着,定然不会叫她去学骑马射猎,有娘亲疼爱,自然也不会让她跟爹爹去到处历练些什么有的没的,她也像萧吟那样只会吟诗作画,岂不是少了几分烦恼,多得人几分怜惜?再想到司马昂对自己竟然只想着利用,便是跟大哥和爹爹一样了,想到爹爹和娘亲,自然知道世上男女本来便无多深的情爱,自己又跟司马昂之间有那许多嫌隙,最后自己当然是免不了要死在司马昂手里,想来想去胸口的酸疼便无以复加。赌气道,

    “第三件事,就是你须得爱我,就算你不爱你,也要做出爱我的样子。要时时体贴我,怜惜我,要替我着想,还要多花工夫陪着我。就像人家真正的夫妻那样。”说到这里,她又猛然想起萧吟来,登时立起两弯柳叶眉,“还不许你随意去见你那侧妃。这第三件事,你也能答应我么?”

    司马昂笑了起来,神态自若,仿佛他本来就在等着这条要求,此时子攸一说,他反而安心了似的,“好,这条也可答应。夫人,还有旁的要求了么?”

    子攸被他这句“夫人”叫得一愣,随机缓过神儿来,摇了摇头,叹一口气,轻声说,“再没有别的要求了。只要你待我好,让我欢喜,那么我痛痛快快活一天便算一天。你若是觉得我要挟了你,你心里委屈,那等你登基当了皇帝,就给我一道诏书,赐我一个死,你也就发泄了怨气了,只别牵扯到无辜的穆氏族人身上就是了。我也自当全力辅佐你。唉,你本来就该是皇储,又比我那兄长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你做皇帝,那……那自然是好的。”

    “那先用饭吧,夫人。吃完了饭,才好再吃一回药。”司马昂却好像不大关心她后头的话,唇角还微微含着笑,“既然要像别的夫妇那样,那你可要听为夫的话了,不要随意胡闹。”

    子攸又是一愣,心里面恍恍惚惚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闲话一回

    子攸本来又是烦恼,又是难过,心里对司马昂又爱又恨,此时看司马昂扶她起身,那神色举止虽不算温柔多情,可比之从前已是温软了许多。子攸的心里便恍恍惚惚的,思来想去,恨也无迹可寻,爱又没有着落,一时五内俱焚,司马昂这样对她好,她反倒心酸落泪。

    司马昂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却也不哄劝她,她哭得没味道起来,便收了泪水。司马昂又从锦褥上拿起那只玉镯,擦干了旧日血迹,“那日我摔碎了你娘留给你的遗物,便赔给你我祖母的这一只玉镯,你为什么又要还给我?难道你觉得我是戴玉镯的人吗?”

    司马昂自然记得那日子攸为什么把这只玉镯还回来,如今明知故问,不过就是随口浑说。说到最后一句,子攸也笑了,啐了他一口,“你不能戴,自然可以拿去送你那小妾,她总是能戴的。”

    司马昂拉了子攸的手腕,把那只玉镯重又戴在她的腕上,又笑道,“这是我幼年时候皇祖母给我的,她老人家说这是她入宫那天我皇爷爷给她戴上的。皇祖母让我拿着这个将来给我的媳妇儿。我给了你,你要是惦记着给我表妹,那你自己转送她去罢。”

    子攸白了他一眼,“我干嘛送她东西?”忽然瞧见司马昂的衣服前襟破了,便指着问他,“这是在哪里刮的?”

    司马昂自己都忘了,被子攸一说才想起昨夜里衣服被钟莫雨的剑划破。“我都忘了。我去换件衣服,你也起床梳洗了,咱们就吃饭罢,只是没人伺候你。你想在里头吃,还是外面跟上官缜和钟氏兄妹一起吃?”

    子攸没答话,见他出去了,便自己梳洗了,整了整衣裳出去,上官缜正在堂屋里与众人围桌笑谈,子攸心绪不佳,看见钟莫雨也在,便故意的向上官缜身边坐了,“哥哥,我的马没了,你再送我一匹吧,我还要大宛名马。”

    上官缜含笑看着子攸,“你起来了,身上可好?你夫君呢?”

    “问他做什么?他一会就来。”子攸扁了一张小嘴,“只是好马难得,我的蹑影死的实在……”说着叹一口气,其实她今日难过的已经不是爱马惨亡,而是司马昂叫人心寒,只是那些话不好对人讲,所以还是要借着马的事难过一下罢了。

    上官缜见她形容憔悴,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十分怜爱,连忙哄道,“好妹子,莫哭莫哭,不就是一匹马么?哥哥现在就给你一匹汗血宝马,不信你去你袖子里找找。”

    子攸只当上官缜是骗她,嘟着嘴去袖子里摸,哪知道竟发觉袖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物,拿出来看时,却是一只红玉雕的小小飞马,雕功精巧异常,红色骏马栩栩如生。子攸心中十分喜欢,不觉破涕为笑。心里知道上官缜武功高深莫测,手脚也快得很,可能自己坐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玉雕放进自己的袖子,自己却不知道。

    “这个哥哥是哪里得来地。我在京里从没见雕得这么好地玩意儿。这马竟像要在我地掌上活了一般。”子攸摸着那红玉马。喜欢得舍不得放下。

    上官缜笑道。“说到这宗东西。可有个大缘故。去年我去西边草原上见一位好朋友。哪知道竟然在蛮子地地界上迷了路。我就在草原上跑了二十天。又翻过了一座大山。接着又骑着骆驼在一片茫茫沙海上走了三十一天。终于走到了一座绿洲古城。我以为定然要遇见西域人了。我不会说他们地番话。这可怎么问路呢?谁知进了城。发觉那些人都穿着秦朝地衣裳。说一口陕西话。原来他们地祖先竟是当年秦朝军队中地一小队人马。本来是远征匈奴人地。后来迷失方向。好容易在沙漠里发现一片绿洲上有个村庄。大伙就在那歇脚。谁知他们见到住在那儿地姑娘个个都跟妹妹这样好相貌。就不想回家了。就这么着。他们定居在那儿。子孙后代也世世代代住在那里。那个地方出产红玉。我在他们村子里见到一个能工巧匠。就会琢磨玉器。用地那方法是上古地精巧手法。如今咱们这儿已经失传了。他那里却还有。这不么?我就想买几样。那个琢磨玉地老人见我是从他祖先故土而来地。就说什么也不要我地金子。竟送了我这个。今日可巧妹妹地马没了。我又没法立刻给妹妹淘换一匹好马来。就只好把这个给妹妹了。”

    上官缜说地认真。把个钟无风给听住了。因叹道。“还有这样地地方。听上官兄说了。我们也长见识。”

    柳叶立在上官缜身后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子攸也已经笑倒在桌子上了。“钟大哥。你听我哥哥杜撰。他是骗你地。我从来也不曾听说西边有那样地地方。再说。他若真迷了路。为什么翻了山见了大漠了还不回来。难不成他要去西天取经不成?其实去取经倒也好。你看他身后已经有了一个孙猴子。在师父身边才立了半日规矩就已经不耐烦到抓耳挠腮了。”

    上官缜哈哈大笑。回头看自己地爱徒。“柳叶。子攸说你是猴子呢。”

    柳叶也不恼。反而嘻嘻笑道。“师父。我说我三岁那年师公怎么送我一个金项圈呢。原来竟不是为了要我长命百岁。是要给我配个金箍咒啊。”

    钟无风素日便知道这一对师徒滑稽,听了他们这样说话也忍不住笑了。况且他一向视司马昂为兄弟,方才听到子攸叫他大哥,心下也是欢喜的。

    唯独钟莫雨脸上颇有愤愤之意,子攸却是小孩心性,成心要气她。越发拉住了上官缜的衣袖,“哥哥,若真有那样的地方,下次你带我去可好?我也要住在那个村子里,再不回中土了。”

    果然钟莫雨“啪”地一掌打在桌上,站起身来。钟无风这莽汉不知道小女儿家的心事,倒骂她无礼,她气得哽咽一声,回身便走。子攸素来不喜欢那个钟莫雨,虽然相貌好些,只是骄纵任性得太可厌了,动不动就要拔剑杀这个砍那个的,心道义兄若是不娶她更好。

    想到这儿,笑吟吟地回头想望她的背影,却看见司马昂站在门口,脸色颇有几分不快。子攸想到自己还挽着上官缜的胳膊,脸上一热,连忙放下,上官缜正与众人谈笑,并没看见司马昂进来。

    司马昂走进屋,众人见了都起来相见,唯独子攸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摸那玉马。司马昂为人谦冲,并无甚么架子,与众人重新叙了座,坐在子攸身边。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结交

    吃过了饭,钟无风便跟司马昂商议,什么时候跟他同回京城,司马昂命他先遣散了这里的人,只留几个人品厚重,武艺高强的准备带进京里。两人说完了话,司马昂才发觉子攸已经不见了。

    司马昂见屋里上官缜与柳叶师徒两个正在说话,齐烈也与刘舍正互相鉴赏对方的刀,这么说子攸出去了,身边竟没跟个妥当的人。这里虽然是钟无风的地盘,可到底聚着的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何况还有个跟子攸素来不睦的钟莫雨。司马昂越想越是不放心,钟无风进了堂屋跟众人说话,他独自退出去寻子攸。

    谁知出了院子还没走上几步,猛一抬头看见子攸跟钟莫雨两个站在一间屋子的房檐上,两个手里都拿着剑,司马昂抽了一口气,心头又惊又怒。子攸那两下剑术说是学来用于舞蹈还差不多,可钟莫雨的武功是钟师傅亲传的,两人有天壤之别,怎么居然摆出了决斗的架式,还学人家高手决战的场面。

    他疾走两步,高声喝道,“子攸,你给我下来,你还上房揭瓦了么?”他本来恼的是钟莫雨,但她是钟无风的妹妹,又是恩师的女儿,他难以当面斥责。

    谁知子攸被他这一声喝吓了一哆嗦,惊慌地回头来看他,只听钟莫雨叫了一声,“小心。”

    子攸踩翻了一块瓦片,身子猛地向后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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