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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嫁_派派小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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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环点头,说三夫人又年轻又漂亮,还识文断字的呢,就是身子骨弱,一年里头倒有大半年是不舒坦要喝药的。

    我寻思,也是,美人就跟那天价的兰花儿一样,娇贵,即便百般小心也容易出毛病。因为想着见她,是以晚饭时候我便很是积极,虽然我一点儿也不饿。

    三房这位果然是位妙人,若说多么沉鱼落雁倒也没有,只是身形窈窕,皮肤白皙,眉眼看起来也很是细致,身上又穿着精致的华服,怎么看怎么像一尊官窑里精心烧制出来的瓷美人,难怪老骆驼念念不忘呢,搁我是男人,即使病了也定是舍不得送到观里头去的。

    此时,温妙人眉是眉眼是眼的坐着,脸上没一点儿笑模样,身上衣服又是浅色,乍一看,比我还像死了娘的。

    富二娘此时又俨然当家奶奶样给我和温妙人互相介绍,只是,我们两个不那么热情就是了,我想着我是嫡出小姐得矜持点儿,她……估计也没把我这野生在外的小姐放眼里。

    人齐了,吃飯,菜一道道布上來,我一瞧,嘿,敢情这是打算年后都跟着溫妙人到道觀里修行去?一桌菜,愣是洠б娭粭l肉絲,這日子洠Хㄟ^了。

    顯見,老駱駝十分滿意,那一張老臉竟也擠出了一點點微笑的模樣,寒得我脊樑骨都快結成冰溜子了,見過人笑得難看的,洠б娺^人笑得這麼讓人食不下嚥的,不過,溫妙人顯然不領情,只嘗了嘗眼前的那幾道素菜,吃了一點點秫米飯,簡直比我們洛陽時候坊里那隻流竄的流浪貓吃得還少。

    這一頓便這麼散了,個人高興不高興的自己心裡知道。

    我么,若放在八月份剛來那會兒我保不准兒要氣個好歹,現在么,無所謂,我看明白了,偌大個鄒府,其實只有我是個外人,我一个外人跟着气什么呢。

    我打定主意,一切等馬懷素科考完了再說,若那時候他心有所屬,那我就把客舍買了,然後回洛陽跟姨娘一塊兒過,以後找個踏實可靠的老實人嫁了,生幾個孩子到老,也不錯。

    往年我盼著過年,因為可以多買些好的給我娘她們老姐倆兒,今年覺得很無趣,老駱駝讓少出門,我躲這兒看丫環們裡裡外外一遍遍打掃,除了接灰我真不想出在這兒我有什麽用處,哦,還有,還有消化鄒家那一大批的果脯之類,不吃光了明年第一批新下來的時候這便都扔了,怪可惜的。

    眼看著到了二十六,我實在憋得慌便換了裝又出門去了,我尋思買點什麽過年用得著給馬懷素,要不他這年過得又該冷冷清清的了。

    先去客舍瞧了瞧,馮小寶也在,正拄著下巴坐在火爐邊,一手拿著個小酒罎,似乎在借酒消愁的樣子,他見我來閒聊幾句,順便告訴我已經置辦了一些年貨在裡頭放著,讓我一會兒拿去給馬懷素,果然總是能想到我前頭去。我問他怎麼無精打采的,他一下子就精神了,狠狠灌了一口酒,眼睛裡都放出光亮來,亮閃閃的,像啟明星似的。

    馮小寶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我驚訝了一下,他都這麼說了,我覺得十之**不是那城陽公主府的侍女,要是那個他就不用在這兒一副鰥夫狀了。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迷住了撸蚧▍驳鸟T小寶。我再問他就不告訴我了,只說等方便的時候帶我去瞧瞧。

    說得我心裡癢癢的,有個小爪子在撓一樣。

    我拎著枺髦北捡R懷素的住處,想著一會兒見面的情形便開心不已,雖然天色也不早,但眼下是不好蹭飯了,我還得趕緊著溜回家去免得老駱駝罵,這就是人在屋簷下的難處。

    我拍了拍門板喊了聲:惟白兄,是我,皎皎。

    門開了,門裡露出一張臉,白白淨淨的,雖然相貌有些普通,但那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透著光亮很是吸引人,我一下子便想起那個長辮子姑娘,不曉得是否眼前這位。

    她看我,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透著疑問。

    我忙說我是馬兄的朋友,一向得他照顧,所以送些枺鱽怼

    馬懷素難道不在么?果然,這姑娘開了口說:“惟白哥哥不在,不過也快回來了,您進來等他吧。”

    我脆弱的小心肝被惟白哥哥四個字打擊得一顫,馬上又安慰自己,哥哥呢,洠ё純菏潜碛H或者堂親,也許洠阆氲媚屈N眩s,但事實上,我又不大敢進去等著了,生怕這哥哥兩字就像鄒暖稱呼余世寧一樣的。

    一碰見馬懷素我就膽小如鼠,畏首畏尾,這果然是天生一物降一物么?

    罷了,正好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是先回去吧,就算這姑娘和馬懷素不是親戚那又怎麼樣呢,洠ё純褐皇鞘澜缓糜眩约涸谶@兒瞎想那麼多幹嘛。

    我把枺鞣畔拢贿呎f著自己還要回去上工,改天再來,一邊就一溜煙往巷口跑。

    雖然自我安慰說別瞎想,洠聝海山K究心裡還是惴惴的,也因此,這個年過得十分提心吊膽。

    這個年,熱簦ВS盛,精緻,跟我過習慣的年天差地別,我有點不大適應。還有那些個來來往往的客人們,余家公子陪著余老爺夫婦來了,富二娘特意又請了“我見猶憐”的大小姐我去給余夫人夸,至於那余世寧倒是洠б娭驗樗麄円参丛蔑埍愦掖易吡恕

    從余夫人對我的態度來看,我猜老駱駝、老余和小余三人洠ё純壕褪窃跁堪盐业膬r碼給談好了。

    心裡頭愈發的悶,那邊八字還洠б黄玻@邊都快蓋了大印然後拿去裝裱掛畫了。擱誰誰不愁啊?

    洠н^十五,溫妙人又回道觀里去了,說是還要將養半年才好,她這一走,飯桌上立時少了一大片人的感覺。

    到了十五上元節,本來想去找馬懷素賞燈,一想到那什麽妹妹便作罷,這個時侯還是別給人家和自己添不自在的好。

    鄒暖倒是破天荒邀我和小姐們一同去賞燈,可我實在懶得去看她們的嘴臉便稱病回絕了,到了晚上,天空中煙花尽诺臅r候我就倚在熏簧峡写啻嗵鹛鸬膸е樽值木G柰,這果子好能一直保存到冬天,又很可口,不知道邹家是怎么保存的,每个拿出来都像刚摘下来的。

    这个年总算过完了,不过眼瞅着就是科考,我这心里头又开始七上八下。

    一方面,我是真心希望马怀素及第,毕竟这个世道,普通人若想实现抱负也只有科考这条路可走,想来,马怀素家也是没什么贵亲重戚的。可另一方面,我有些小阴暗,他若是落了第似乎也挺好,以后闲看山水写诗作赋多么悠闲自得。当然了,我就是这么想想,既然来考,若不及第想必会灰心丧气,那样的马怀素,我想我自己也是不乐见的。

    既然我什么忙也帮不上,那我大概只有去求求神佛帮忙了,所以,我跟老骆驼说我去庙里替我娘捐些香火钱供奉菩萨,他大方地给了我不少钱,我说七七斋庙里都做过了,用不了这么多钱,老骆驼也不言语,瞪了骆驼眼定定地看我。

    哦,看出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我先去了庙里,捐了两份钱,为我娘和马怀素,跪拜完了看见菩萨案前的签筒我手痒得很,虔诚祈祷许久抽了一根出来,没敢看,闭着眼睛递给了解签的和尚。

    和尚说,施主所求之事必定如愿。

    然后,我后悔了,我应该求好姻缘的。可惜,神佛面前不能说话不算数,那就罢了。下次跟菩萨打个商量,先抽签后许愿。

    我想去看看马怀素,又有点犹豫。不得不承认,我此时比个缩头乌龟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去看看也心生惴惴。于是,我打算先去找冯小宝骂我两句。 

赤果的卢琉桑

大槐树对着的门,我敲了几下,无人应,想他是在店里,赶过去,也不在,听两个还算熟识的小厮说好像是什么人病了。

    要不说冯小宝这人人缘好呢,什么事都周到,做得让人窝心。

    也罢,他不在,我也都走到这里了,那还是去看看吧。

    不成想,踌躇着走到半路就遇见了马怀素,仍旧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对于我送去的年货他略略一语谢了,然后,我们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静默就像城墙根儿那些窝了一冬的雪。

    我说要考试了。马怀素点点头。

    我说今年冬天真冷。马怀素点点头。

    我说好在三月就转暖了。马怀素点点头。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过了这二十来天的年我这脑子都打了结,反应也慢。

    终究,我还是没胆子问那年轻姑娘是谁,马怀素也没说给我听。

    也许是觉得没必要。

    到了巷口,马怀素邀我进去坐坐,我忙推说有事作罢,又祝他高中便急吼吼的走了。

    失望,又是失望。

    我有些懊恼。

    因為今天我提前定好了小毛驴,所以我就这么懊恼地骑驴回家了,仍旧西市外还驴,转个弯没走几步被一把扯住,那力度,我以为这是碰见劫道儿的了,刚想喊“英雄饶命”——

    “裴光光!不许叫。”

    呸,原来是卢琉桑这人。大半夜干这拦路的营生,吓死活人。

    “我说你一个望族世家的男人,总整这偷偷摸摸的事儿,不觉得丢人么?”被他拽得我胳膊生疼,我总觉得胳膊要脱离肩膀了似的。

    眼前一道黑影迅疾闪过,我发现我正训人的嘴什么声儿也没有。

    说实话,我现在真怕打个嗝儿,怕把心吐出来,他不答我,只拽着我继续走。

    眼前虽不甚明亮,但这路绝对不是回邹家的,我问他,虽然发不出声,但我还得表达下我对他无耻行为的唾弃,这样磕磕绊绊走了大半天终于停在了一处角门外,那墙是普通的墙,和邹家的没两样儿,就是门不大一样。

    卢琉桑敲了两下门,里头有脚步声,门开了,门里立着一个躬身垂首的蓝衣小厮,见了卢琉桑他便往后又退了两步。

    我两手使劲扒着门边儿,这地方是卢琉桑的地盘啊,在邹家他都能视人于无物,在这儿他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当排骨卖给食肆去?

    死也不能去。

    “你这个样子好像我强抢民女。”卢琉桑说道。

    根本就是。

    “你这个人真是难以摆平。那你别怪我使出绝招。”卢琉桑话音刚落我就觉得浑身一麻,继而就软绵绵的,就像那入水煮了的面条,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卢琉桑这回没像扛布袋子一样,这回他改“捧着”了。

    可是,这会儿我却连拳打脚踢都做不到,手脚都跟断了筋面条一样垂着,能动的只有嘴巴和眼睛,于是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恶狠狠地骂他。

    “好像滑稽戏里的,别张牙舞爪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卢琉桑说道。

    信你……当我十七么?上回也是不怎么样,亏了我脑子活泛否则就冻成死人了。

    我被“捧”进一间屋子,屋子里很是明亮,因为那衣袂飘飘的美女舞蹈造型的精致烛台上有太多的蜡烛,此时都燃着。

    为什么我会先注意到烛台呢,因为,实在很逼真,我以为是俩舞姬被定那儿耍杂技顶蜡烛呢,搁谁不多看一眼?

    再看看那些帘子和屏风,这明显是香闺一间,如果他敢告诉我是男人住的,我一定举手举脚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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