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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舞-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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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耶夫说:“我看你是瞎耽搁工夫,一个开在 ‘马市’中的舞场,闹不 了大动静!那些名声大的,才能让人写到书里。” 
     丢丢说:“倒也是啊。我看到的,写的不是道外桃花巷的妓院,就是道 里的几个大舞场。你知道吗,塔头斯饭店原来也是有舞女的!” 
     齐耶夫喝了一口酒,无动于衷地说:“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丢丢见齐耶夫没有谈天的兴致,就不说什么了。她一边喝酒,一边悄 悄打量丈夫。他耷拉着脑袋,握杯的手颤抖着,很虚弱的样子。见他闷不 做声,丢丢便用啤酒杯去拨弄自己佩戴着的麦穗形的银耳环,让它们发出 悦耳的叫声。果然,齐耶夫抬起头来,笑了一声,凑过来,在丢丢的额头 亲了一下,说:“我该走了,这会儿店里有点空闲,就想回来看你一眼。你 别太操心别人的事了,老八杂动迁是迟早的事。从拆迁到回迁,我们在外 面起码要住两年。哪天我休息的时候,咱们提前把房子租下来吧,省得到 时抓瞎。要租还得在南岗,小毛上学方便些。你说呢?” 
     丢丢用脚踢着草蒲团,把它踢得像一条跟主人亲昵的狗似的,团团转。 她对齐耶夫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齐耶夫走后,丢丢有些失落。她拿起书,却看不下去了,那些字在她 眼里如一片苍蝇,全都是一个模样,令她作呕。齐耶夫异常的神情和举止 搅乱了她的心。他回来做什么?难道真就为了看她一眼?还是他果真不舒 服,像别的男人一样迷信,以喝啤酒为借口,下去治病? 
     正心烦着,来了个热闹人物——裴老太。她七十一了,因为爱扭秧歌, 整日披红挂绿,插花戴朵的。她喜欢涂脂抹粉,那沟壑纵横的脸被脂粉点 染得就像覆盖着积雪的山谷。裴老太买水果,总是挑三拣四,临走还要顺 手抓在手里一个梨或是一根香蕉,否则就像吃了大亏似的。老太太虽然碎 嘴子,虚荣,但心眼还好,所以丢丢并不反感她。今天她穿了一条白绸裤 子,红绸衣,提着一把纸扇,一进来就嚷着天热,要迷糊过去了。丢丢赶 紧洗了一个梨递给她。裴老太咬了一口,抱怨着梨渣多,说是这梨进的不 好;接着又抱怨碰到了一个白眼狼的店主!原来,裴老太早晨时和老年秧 歌队的人受邀去中山路一家新开业的酒店助兴,他们在酒店前的空场敲锣 打鼓,足足扭了两个小时,为酒店赚足了人气,可老板给的赏钱却是每人 十块!裴老太说,别的酒店开业请我们,每个人没有低于十五块钱的啊! 
     丢丢说:“给了总比没给强,就当锻炼身体了吧。” 
     裴老太发完牢骚,开始说正事。明天裴树要相亲,她得提前预备点水 

果。她问丢丢,那个姑娘是个护士,买什么水果适合护士吃?丢丢想了想, 说,护士都爱清洁,那些不能削皮的水果,你就是洗了十遍八遍,她可能 也疑心有细菌,不敢吃,所以桃子、李子、杏子、草莓和樱桃是不能买的。 能削皮的,像苹果、鸭梨,也不适合,你要是帮她削呢,她可能嫌你的手 不小心碰着果肉了,弄肮脏了;要是她自己削,头回上门的人心里紧张, 万一削了手怎么办?最好的,当然是可以随时扒皮和吐皮的水果,像香蕉、 葡萄、橘子和荔枝。芒果倒也能扒皮,但芒果不行。它个儿大,要是她吃 了整只,会担心你们以为她贪吃,要是她吃剩了,又可能怕你们嫌弃她糟 践东西,从而怀疑她不会过日子。 
     丢丢的一番话,把裴老太说得直咋舌,她慨叹道:“没想到水果里还有 这么大的名堂!你要是不开水果铺,老天也不答应啊!裴树的前几个对象, 没准就是水果吃得不对路,才没成的。我还记着,上次那个姑娘一进门, 我就让人家啃西瓜,汁汁水水哩哩啦啦地滴了人家一裙子,人家不跑才怪 呢!” 
     丢丢笑了,她捧出一个藤条编的小果篮,将香蕉、葡萄和荔枝各装了 一些,递给裴老太,说:“你今儿挣了十块,就付我十块钱吧!” 
     裴老太乐得满脸开花,可嘴上却说:“那怎么行,十块钱还不够买荔枝 的呢。再说,这对象万一像前几个似的黄了,你连喜酒也喝不上,亏大发 了!” 
     丢丢说:“你提了这篮水果,一准能把那护士留在家中!” 
     裴老太“咳——”了一声,说:“要是真成了,谁知是水果把她留下的 呢,还是房子留下的她?不瞒你说,这些天我愁坏了,动迁后,仨儿子咋 摆平啊。老大住的还行,不惦记我的房;老二跟人合厨多少年了,这些天 二儿媳妇常带着仨瓜俩枣来看我,我能不明白她动的是什么心思吗?这老 小裴树,你也知道,三十了还没成家,他人厚道,能干,可哪个姑娘愿意 往老八杂的烂房子里嫁呢?这下好,一听说这儿的人可以进大楼里住了, 有两个姑娘都上赶着跟他好。我是担心啊,这个护士图的也是房子!万一 有一天我撂腿走了,哥几个再因为房子打起来,你说我就是死了也落不得 个安宁啊。”裴老太唉声叹气的。 
     丢丢说:“我正想跟您打听点半月楼的旧事呢。您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 老人,对它肯定有印象。有没有什么显要人物来过这里?这里发生过什么 大事?” 
     裴老太说:“那可说来话长了。”她一屁股坐在草蒲团上,喘了几口气, 接着说,“我爹是养马人,我就生在 ‘马市’。那时这儿树多,鸟儿多,草 

也多。我小的时候,这个舞场就有了。这里有个舞女很有名,人们都叫她 
  ‘蓝蜻蜓’。这蓝蜻蜓喜欢穿蓝色的舞裙,跳起舞来才迷人呢。都说她的裙 子一摆,满场的男人都得丢魂儿。出入这舞场的人,据说有一半都是奔着 蓝蜻蜓来的。” 
     丢丢急切地问:“她是俄国人还是中国人?你见过她吗?” 
     裴老太说:“是中国人。我没见过她。我们小孩子,是不能进舞场的。 我只记得,一到晚上,这里灯火通明的,门口停着很多马车。舞场门口有 卖花的,卖栗子的,卖香烟的,卖瓜果的,好不热闹。我爹跟我娘说,来 这里的还有日本人呢。” 
      “是什么样的日本人?”丢丢问,“你爹说过没有?” 
      “说是平房来的日本军医。东北光复后,我们才知道那些军医都是细 菌部队的,他们抓了不少反满抗日的人,做实验材料了。传说那个蓝蜻蜓 很爱国,她讨厌日本人,只要是日本人和她跳舞,她就不撒手,能带着他 们连转上百圈,把小鬼子给转迷糊了。都说她用舞蹈的绝技杀死过好几个 鬼子呢。” 
      “这蓝蜻蜓最后怎么样了?”丢丢已经听入迷了。 
      “日本战败前,她失踪了。我爹说蓝蜻蜓是被日本人秘密抓到细菌部 队,做了活人实验材料了。” 
      “那这房子是哪年失火的?”丢丢问,“你还记得吗?” 
     裴老太说:“是日本战败的那年夏天失火的,那段时间舞场生意不好, 开三天歇两天的。这火着得蹊跷,半边蹿着火苗,另半边却一点事情没有。 楼的主人是俄国人,那天晚上,他们全家去中东铁路俱乐部看演出去了。 大火烧死了两个人,一个是看门人,一个是厨娘。” 
      “火是怎么引起来的?”丢丢问。 
      “那说法可多了。有人说看门人和厨娘趁着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一起胡搞,蜡烛倒了也不知道,引起了大火,沦为一对风流鬼!也有人说, 日本人知道要滚回老家去了,舍不得这个舞场,就放火烧了它。还有的呢, 说是店主得罪了同行,别家舞场的人来报复;更离谱的,说是那天晚上的 月亮太明了,月光化作火苗,把这房子烧了一半。” 
      “我相信是月光烧的。”丢丢泪光闪闪地说,“世上只有这种火,才能 烧得这么鬼斧神工啊。” 
                               第三章 傅家甸 
     哈尔滨主要分三个区,道里、道外和南岗。东北烈士纪念馆和哈尔滨 火车站,是区分道里、南岗和道外的标志性建筑。 

     先说南岗吧,它是哈尔滨地势最高的地方,传说这条“岗”是条土龙, 为哈尔滨风水所在地。南岗曾被俄国人称为“新城区”,那时的中东铁路局、 秋林公司、中央电话局、苏联领事馆、日本领事馆以及一些达官显贵的私 人官邸,均在这里。今天,它也是哈尔滨的政治中心,省直主要的行政机 构都设置于此。 
     如果说南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话,那么道里和道外就是对孪 生姐妹,她们手拉手,守望着松花江。不过这对孪生姐妹的命运和气质是 不一样的。 
     道里是旧哈尔滨的埠头区,一条由花岗石铺就的大街宛如一条青龙, 游走其间,给这里带来云蒸霞蔚的繁荣气象。过去的那条中国大街,到处 是欧式建筑,旅店、商店、酒店、洋行、咖啡馆、绸缎铺、茶庄林立,店 的招牌都是中西文对照的。街上可以看到欧洲的传教士,牵着洋狗穿着貂 皮大衣的白俄女人,以及开店铺的中国人。那时的中国大街,现在已经叫 中央大街,成为步行街了。这街就像个老贵族,遗风犹在。犹太人约瑟·开 斯普创办的马迭尔旅店,曾接待过溥仪、宋庆龄等历史名人,如今它就像 中央大街的一棵苍松,风骨依然。而巴洛克风格的标志性建筑——砖木结 构的老松浦洋行,听不见了点钞声和银币的叮哨声,如今它是一家书店, 满楼的墨香。著名的华梅西餐厅,也就是老马尔斯西餐厅,仍然经营传统 的俄式大菜,其纸包大虾、罐羊、软煎马哈鱼,是来哈尔滨的游客最喜欢 品尝的。除了老建筑,中央大街还有新起的玻璃幕墙的商厦和酒楼,这条 街繁华依旧,皮草行、眼镜店、服装店、珠宝店、玉器行、美发厅、茶馆、 咖啡馆、饺子铺、面馆一爿连着一爿,招牌和霓虹灯交相辉映,令人眼花 缭乱。 
     如果说道里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夫人的话,道外就是一个穿着朴素的 农妇了。道外原来叫傅家甸,也称马场甸子,这里曾经是松花江畔的一片 沼泽地。随着大自然的变迁,松花江江道逐渐北移,沼泽演变成肥沃的泥 土。如果说房屋是果树的话,那么泥土就是能让这房屋开花结果的地方。 果然,这片土地迎来了零星的打渔人,他们在岸边支起窝棚,使松花江不 仅仅能被晚霞映红,也会被渔火映红。到了乾隆年间,这里出现了阿勒楚 喀副都统驻屯戍守的旗兵营房。之后,来此当差的山西人傅振基,被恩准 于此落户,开始了垦荒种地。傅振基就像一缕晨曦,引来了一场壮丽的日 出,之后,又有杨、韩、刘、辛四户人家到此落户,使它人气渐旺,所以 这儿也称“五家子”。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口的迁入,傅家甸成了气候。傅振 基家开了第一家店,为往来的车马提供粮草、食宿,做着修车、挂马掌的 

营生。之后,其他人家陆续开了烧锅、药铺、网场、客栈、线香铺、打尖 店等。所以,傅家甸从一开始,就是小手工业者聚集之地,虽没有大气象, 但最具人间烟火的气息。直到如今,哈尔滨的道外区,仍是大店小店,遍 地开花;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上世纪六十年代,丢丢出生在道外航运站附近的一座简朴的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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