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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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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名叫孟月菊的保姆,交了300块会员价的中介费,带了保姆出来。
  马上就要开会了,谢言没法亲自把孟月菊带回家,只能带她来到附近一个公车站,指着站牌告诉她:“你看,你就坐这个365到黄乡站,下车以后往前走大概100米右转,换204路,坐两站,下车街对面倒28路,坐到莲花小区,进小区顺着路走,20号楼2门801。
    “大姐,”孟月菊有点发怵地问道:“您不带我去啊。北京我也不熟,你们家又那么远,我怕走丢了。”
  谢言看了一眼表,实在没时间再跟她罗嗦,便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招呼孟月菊上车,又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麻烦您送她到莲花小区。”她略为想了一下,又从包里掏出本子,扯下一张写了几个字,递给孟月菊:“这是地址和家里电话,家里有人等你。找的钱你回去交给我妈就行了。”……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海洋开车来接谢言下班,谢言才知道保姆还没有到家。2点多钟送她上出租车,4个多小时了,就算司机成心绕她,绕了北京城一圈也该到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把人给丢了?谢言一时急得没了主意。海洋还比较冷静,提出陪着她一起去家政公司再问问。
  家政公司接待过谢言那个中年妇女一看谢言就认了出来,还热情地问她孟月菊怎么样,知道谢言给了钱让她坐车自己回家,到现在失了踪时,这人一下把眉头皱了起来:“谢小姐,我不是说您,您也太不留个心眼了。我估计啊,八成是人家拿着那100块钱走了。一看您就是没有跟保姆打交道的经验。对她们怎么说都得留个戒心,您这上来就给100,说实话,不是给人家犯错误的机会嘛!”
  谢言实在不愿意相信现在人与人的信任竟然脆弱到了可以被区区100块钱粉碎的地步,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又由不得她不信。人没了,钱也没了,家政公司说只要雇主把保姆领走,他们的中介责任就已经履行,他们既不会为保姆的个人行为负责,也不会退中介费。海洋被他们强硬的态度和霸道的解决方式激怒了,差点跟那个姓李的中年女人吵起来。直到跟谢言拿了退回的部分中介费一起回家的路上他还恨恨不已地骂:“他妈的,也怨不得马自立欺负我,我现在这样不赖别人,就是我自个儿不行,连个街道大妈都搞不定,还混什么混!”
  谢言心乱如麻地坐在边上,又是懊悔又是伤感。
  就在谢言和海洋两人躺在床上,各自大睁着双眼难以入眠时,有人在门外按响了门铃。一下,又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海洋披衣下床,大声问道:“谁啊?”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是谢大姐家吧?我是孟月菊!”
  “是那个保姆!”谢言一骨碌翻身下床,拿了件外衣披上,催着海洋去开门。谢楚德和许萍老两口也开了灯出了卧室。门打开了,那个叫孟月菊的姑娘提着自己简单的小包袱,一脸终于找到了组织的喜色,脆生生地叫着:“谢大姐!”
  原来这姑娘坐上出租车之后,一问司机到谢言说的那地方得用去差不多60块钱,一下子心疼了,说什么也要下车。自己下来倒公车,可是没太记清谢言说的路线,结果换乘的时候坐错了车,七绕八绕绕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后来问了好多人,又折腾了好长时间,这才明白了正确方向,一路找过来。谢言虽然给她留了电话,可她担心说自己找不着,谢言会嫌她太笨不愿意雇她,就一直没打,愣是自己摸上门来。“大姐,给您。”孟月菊从口袋里掏出92块钱递给谢言,“这是找的钱,剩下的我坐车花了。”谢言接过那一沓子理得整整齐齐的钱,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点头。还是许萍想得周到,和蔼地对孟月菊说:“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然后洗个澡。”一家人忙着给新保姆热饭菜、找新毛巾,虽然折腾到半夜,可心里踏实了许多。一方面,白天留下的疙瘩解开了,另一方面,就这一件事也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品性不错,把家留给她,起码放心。
  海洋在工地那个用作临时办公室的工棚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地坐进椅子里。工棚里还有小蔡、老会计、两个工头还有当班的保安,用来放一些周转的散钱的保险柜现在空空如也——一个小时前,他在建委招标办公室得到消息,工地被盗了。保险柜里的2000块钱被卷走,另外还丢掉了一串钥匙,一串唯一的,能够让海洋有把握马自立一定走不掉,必须会来主动找他拿的钥匙——那是这个新楼盘所有房间的所有钥匙啊!!
  静下心来稍作分析,就可以看出贼的意图很明显,拿走保险柜里的钱不过是掩人耳目,那串钥匙才是真正目标,否则,老会计在办公桌的抽屉里锁了4000块钱,偷起来可比撬保险柜要容易得多,现在却安然无恙。其他没锁的抽屉甚至连翻动的痕迹都没有。那贼一定很熟悉有关情况,或者根本就是内部人员干的,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并且保险柜撬动的痕迹很小,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如果不是小蔡回来开保险柜,值班保安根本不会发现工地已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窃了。
  “我操他妈的马自立,我花十好几万捞他,他居然就能这么对我!”海洋咬牙切齿地骂着,如果马自立现在在他面前,他会扑上去生生把他扯碎了。
  让他几乎要情绪失控的烦心事其实不止这么一件,就在他心急如焚地从建委赶回工地,还没来得及理清这桩窃案的头绪时,老娘就来了个电话,说他们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大后天下午4点40就能到北京,让他到时候去车站接。他当时急得直跳脚,恨不得这一个月全国铁路运输全部瘫痪,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法子能留住这个整人怪招层出不穷的妈:“谁说让你们订票了?不是说好一个月之后的吗?妈,我告诉您,您赶紧把票退了,不然回头可别怪我不接你们!都他妈的死催,催命啊!”
  老太太在电话那头气得七窍生烟:“有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你不接拉倒,我跟你爸睡大街上去!你要能吓着我,乔海洋,我不是你妈!我告诉你,我去你那儿看我孙女儿是天经地义,别以为我还得磕头作揖求着你去,到时候接不接随你!”
  妈是怎么了?沈致公做好早饭,水兰去叫母亲出来吃,却被老太太硬邦邦地给顶了回来:“不吃!”直到海洋打电话过来,大家才知道,老太太头天告知海洋到北京的时间让他去接站时,碰了海洋的钉子,被气得够呛。海洋学精了,知道妈肯定生自己的气,让谢言在电话里跟老太太商量接站的事。老太太一听是儿媳妇的声音,态度立刻有所软化。谢言再提起孩子,不露痕迹地把老太太一哄,老太太也就重新开始乐了。
  人这种动物,老了老了就好像活得缩了回去,脾气、想法、心眼儿,没有一样不在朝着顽童时代飞速退化,常常会变得嘴馋、贪婪、自私,易怒可也心机单纯,摸清他想要什么对症下药,他就会那么简单地快乐起来。海洋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仿佛在其中看到了母亲一天天老成一个老小孩的过程。真的,好多时候,你舍得跟一个孩子较劲么?把老人也当成孩子,你才会发现,对他们,你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谢楚德和许萍老两口抓紧时间赶在亲家回来之前搬回了家。可是人虽回来了,许萍的心还留在外孙女身上。海洋和谢言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带过孩子,最了解孩子习惯和脾性的也就许萍了,乍一离开,她总是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牵着,看到任何东西都能联想到猫猫身上,那对毛手毛脚的小年轻夫妇,还有那个更年轻的农村小保姆,能把猫猫带得像有她在那么好吗?
  望着茶几上相框里有乐有哭的猫猫,许萍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红了。
  那边厢,海洋在火车站接到了父母还有送他们过来的范磊和水灵,谢言则在家里和小保姆张罗着这么一大家子人的晚饭。太简单肯定是不行的,好歹这也算是接风洗尘,至少得有点模样,去饭店也不合适,他们风尘仆仆坐这么长时间车,肯定累得够呛,哪还有心情跑出去吃个饭再跑回来。可是,好久都没有这么操持过厨房里的事了,本来手上就有些生,再加上一来就是这么多口子人,真把谢言忙得顾头不顾尾。
  老太太一进门就看见站在卧室门口的小保姆手里的孙女,立马心肝宝贝的叫着自己摇了轮椅过去伸手要抱。小菊抱着孩子往旁边一让,很严肃地说:“大姐说了,现在外面传染病多,要抱孩子得先洗手。
  小保姆这话一出,老太太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谢言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没事,小菊,你让妈抱吧。”小保姆却抱着孩子依旧坚持着:“不行!火车上最脏了,什么人都有。我坐过火车,下车脸上手上全是黑的!”
  水灵也乖巧地迅速插进来解围:“对,对,妈,人家说得对。嫂子,家里能洗澡吗?我也想和妈一块洗个澡,坐一路车,身上是怪脏的。”谢言赶紧张罗着放水让水灵跟老太太一起洗澡,老爷子也自觉地要洗完澡再抱孙女。好在家里有两个卫生间,海洋陪着他去了另外一个。
    洗干净的老太太脸红扑扑的,精神奕奕,老实不客气地接过小菊递来的孙女搂进怀里,又是亲又是逗,乐不可支。无奈还不到一岁的小孩儿认生,被她过于亲热的举动吓得又开始哇哇大哭。谢言看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满脸通红,心疼又不敢伸手,急得在旁边一个劲劝孩子:“不哭,猫猫,这是奶奶。”老太太皱着眉,不顾小丫头在怀里扑腾,固执地更抱紧了些:“抱抱就不认生了,宝贝,我是你奶奶,你看看我,我喜欢你……”猫猫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太太越是不撒手,她越是哭得惊人,两人对抗了半天,老太太终于认输了,一脸扫兴地将孙女递给谢言,不满地抱怨道:“瞧瞧这带的,连亲奶奶都不认识!”
  忙乱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老爷子通过循序渐进的培养感情,初步取得了孙女的好感,能拿着拨浪鼓逗孙女嘎嘎笑了。老太太嫉妒得要命,却无计可施。小孩子的好恶不像成人那样有所掩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的面子也不给。老太太郁闷得干脆丢下他们爷孙俩,自己去睡觉。
  水兰和沈致公送走了父母和水灵夫妇回家,骤然独处,都感觉到一些不自在。好在第二天水兰就要出去巡演,再不自在也不过一夜相处。她独自收拾着衣箱,放进去几件衣服后,想起什么,开始在衣柜里翻箱倒柜地找。衣柜最顶上的一格离地很高,水兰不得不踮起了脚费力地伸长了胳膊一件一件扒拉。
  沈致公看见这一幕,赶着过去想要帮忙,被水兰拒绝了。他讪讪地站在一旁,看水兰仍然翻得毫无头绪,犹豫一下道:“那件红外套,我觉着你该带着。下面比咱这儿温度低,早晚可能冷。”
  水兰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她继续一边翻一边答着沈致公的话:“我就是找那件,不知道放哪儿了。”
  “我来吧。”沈致公不由分说来到水兰身边,“可能在上边,我个高,比你看着方便。”水兰拗不过他,只得抱了膀子让到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的手。一件红色的薄呢外套终于在紧密挤压着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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