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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臣-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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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证据明摆放在两人面前。但是两人都没有抢去毁坏地意思。两人都不是笨蛋。明白现在主要地不是证明。而是掌握证据地人。就算这几页纸给他们毁了。人家照样可以再派人去取证。况且人家背后还站着一个皇帝。
    张延龄表面上虽然瞧不起朱厚,但是心中却非常清楚,这天下始终是姓朱的,他们两兄弟都是外人,若是皇帝执意要查办他们两人,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帮他们求情的,哪怕皇帝真的看在张太后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那以后怎么办?自己地家里还有妻儿,想到那些因为失宠的皇亲国戚受人欺凌的凄惨模样,张氏兄弟开始动摇起来。
    “听说两位侯爷平日里喜读诗书,那应该听过春秋战国时触龙说赵太后之典故吧,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说的不正是两位侯爷吗?”张信笑道,却再次暗示两人,一旦山陵崩,两人的处境恐怕非常不妙。
    其实两人早就意识到这个情况了,在弘治朝时为非作歹的事情没少做,那时是因为年轻不懂事,以为只要有皇帝姐夫照顾,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但是到了正德朝,他们却收敛许多,一是年长开始明白道理,二是有段时间御史言官接二连三的弹劾他们,最后在张太后的干涉下这些才不了了之。
    特别是朱厚即位之后,有不少的人都劝告他们,这段时间不要招惹是非,张太后更是满脸严肃地予以警告,两兄弟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平日里除了进宫探望张太后之外,就是与几位勋爵聚会闲聊。要不然就是待在侯府里享乐,根本没去哪里。
    而永清县那侵占庄田的事情,责任并没有完全在张延龄身上,只是建昌侯府中的家仆为了讨好他,自作主张行事的,只不过事后张延龄也没有在意。只是习惯性的笑纳而已,毕竟以前也有先例,也没见出过什么事,更主要的是在他看来,侵占几个百姓之地,能算得了什么罪行啊。
    “你想怎么样?”张鹤龄强忍怒气说道。
    “两位侯爷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我地意思。”张信笑道:“只要二位力成刚才提及之事,那一切如故,两位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侯爵。”
    “你这是在威胁。”张延龄恨得血气上涌。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恐怕早就上前挥拳相向,不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绝不停手。
    “说威胁有些难听。我只是在善意的提醒而已。”张信似乎有些尴尬说道。
    “如果我们拒绝呢。”张鹤龄冷冷说道,丝毫没有刚才地客气。
    “若是二位侯爷拒绝地话。”张信忽然轻松笑道:“那也没有什么,反正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坏无非是皇上真的与大臣们闹翻而已,难道朝廷地大臣们还真打算逼皇上退位不成,最多以后朝会的时候热闹些罢了。”
    逼皇帝退位?张氏兄弟心中一动,却立刻觉得荒唐可笑起来,朝中大臣们的势力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藏身在暗外的某人更是决定。一旦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马上率领奋武营去平叛,免得让其他军营抢去这个功劳。
    “若是我们拒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张延龄寒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两位侯爷说笑了,我不过是翰林里的小侍读,怎么会产生要对付两位勋戚的念头,若是两位侯爷十分为难的话,那就权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吧。”张信不在意笑道。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张延龄气愤道。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两位侯爷相信?”张信无辜说道,看来自己还是很缺乏诚信度啊。说真话也没有人相信。
    “我们要考虑一下。”张鹤龄伸手阻止正欲与张信争辩地弟弟,冷静说道。
    “没有问题,只要两位侯爷不考虑得十天半个月就成。”张信笑道,到那个时候事情早就已经成为定局,要他们两人出马有什么用。
    “放心,明天给你答复。”张鹤龄冷声说道。
    “不用多此一举,若是两位侯爷愿意的话,那直接行事即可,如果说不情愿的话。那我们又何必见面。”张信微笑道。再见就算了,省得到时尴尬。
    “知道了。”冷哼一声。张鹤龄站起来向弟弟示意,准备走人,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看着可恶地张信了。
    “郭勋是否知道这事?”直到门口里,张延龄突然问道,让藏在某处的人暗暗一惊。
    “你们认为呢。”张信神秘微笑,模棱两可回答道。
    “延龄,回去。”张鹤龄清声唤道,现在再追究这个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回家好好商量下该怎么应付这个情况吧。
    “两位侯爷慢走。”张信也随之站起来,恭敬行礼道,两人正在生气,根本没有理会,也不向郭勋打个招呼,直接朝府邸大门走去,而张信却没有跟着离去,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厢房之中,似乎正等待某人出现。
    “张侍读,怎么没有见寿宁侯与建昌侯啊。”不久之后,郭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壶茶走进厢房,轻轻放在桌案上,环首四顾之后惊讶问道。
    “两位侯爷有急事先回去了,让在下向郭侯爷表示歉意。”张信也遗憾说道:“还想借这个机会与两位侯爷尽情畅谈的,可惜啦。”
    “张侍读不要在意,以后有的是机会。”郭勋安慰说道。
    “郭侯爷说的是,以后在下可要经常登门拜访,说不定能再次遇见两位侯爷呢。”张信赞成的点头,然后微笑说道:“事先声明,若是有打扰的地方,还请郭侯爷不要见怪啊。”
    “张侍读能光临,小侯求之不得。”郭勋热情说道:“欢迎常来。”
    “既然两位侯爷有事先走,那在下也不便多加打扰。也该向郭侯爷告辞。”反正目地已经达到,张信也不想再继续留下来与郭勋虚伪客套了。
    “张侍读事务繁忙,小侯也不便久留,期待张侍读下次光临。”郭勋也没有挽留,而是亲自把张信送到侯府门前,依依不舍的挥手而别。相约下次一定要来。
    “侯爷,这个张信似乎很傲气啊。”侯府管家这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仗着自己深得郭勋的信任,评价张信说道。
    “人家有傲气的实力。”郭勋淡淡瞄了管家一眼,平静回答起来。
    “不过是仗着自己是皇上地旧臣罢了,就算是皇上身边的最得恩宠张璁,见到侯爷也要乖乖行礼问好,这张信怎么会这般无礼。”管家非常好奇郭勋怎么会不生气,而且对张信似乎非常客气。
    “张璁。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能成什么事。”看起来郭勋的心情很好,所以多说了几句:“无非是替皇上扛几句朝臣的骂声。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可这张信更加不如,整天游手好闲地,不务正事。”管家鄙视道,显然对张信地情况知之较深。
    “郭平,你说话小心点,若是让张信知道后,上门问罪时,本侯也保不住你。”看在管家多年服侍的份上,郭勋提醒道。
    “这里是侯爷的地盘。而且这里四处无人,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除非是侯爷告诉他的。”郭平笑嘻嘻的说道,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以为郭勋正在吓唬自己。
    “东厂蕃子无孔不入,本侯可不敢担保。”郭勋一脸正经,显然不是在说笑。
    “东厂现在不是已经失势了吗?再说就算东厂知道了,关张信什么事啊。”郭平疑惑问道,也没有太担心。因为东厂也要卖侯爷几分面子。“怎么会没有关系,人家现在可是东厂提督,而且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的两位首领对他更是惟命是从,权力比当年的钱宁江彬甚胜。”郭勋敛容说道:“如果让人知道你在背后诽谤张信,恐怕你就完了。”
    “怎么府上的探子不知道这事。”郭平脸色变了,这种事情手下居然没有查到,真是失职之极,看来要好好整治他们一番了,免得他们偷懒不做事。
    “这也是本侯猜测地。可信度有九成以上。”想到从其他隐秘渠道收到地风声。以及张信刚才的表现,郭勋心里已经确定下来。
    “让外臣提督东厂。似乎不合规矩吧。”郭平没有怀疑郭勋地话,他相信如果没有肯定地话,郭勋不会明说出来的。
    “又没有明说,就算有人知道这件事,那又怎么样?”郭勋感慨说道:“从这就可以看出皇上对张信的器重,让其私下执掌东厂,免得落人口实,又以翰林院侍读身份掩饰,这说明日后皇上还想对张信委以重任,说不定十数年后大明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阁臣就是他了。”
    “侯爷现在与张信交好,果然是高瞻远瞩啊。”郭平奉承道。
    “少拍马屁,只要有几分见识之人,都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郭勋笑道,显然心情非常不错,说明郭平的奉承还是很有效果的。
    寿宁侯府,吩咐仆役没事不要打扰之后,张氏兄弟躲到书房中正在商量事情。
    “延龄,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这时张鹤龄已经恢复冷静。
    “我一切都听兄长的。”虽然在外人面前非常嚣张骄横,但是张延龄还是非常尊敬自己哥哥的,况且现在他心烦意乱地,也没想出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若是当初听信父亲之言,那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等事情啦。”张鹤龄后悔说道,当年寿宁伯张峦还在世的时候,经常教育两人要好好做人,不要仗势欺人,以免日后给张家带到灾祸,可是两人年轻气盛,根本没有把张峦的话放在心上。待张峦去世之后,仗着有张太后的撑腰,鱼肉百姓,强占民妇的事情没有少做,如今收敛许多,但习惯成自然。偶尔也会做出些为非作歹的事情来。
    “这都怪那个张信。”比起兄长来,张延龄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现在我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答应,二是拒绝,你选哪个。”弟弟是什么样的心性张鹤龄非常明白,所以也没有加以反驳,而是说起正事来:“拒绝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
    “能不能让……。”张延龄小心翼翼地准备说道。
    “你是想看姐姐再难堪是吗?”张鹤龄生气打断道,想到姐姐当年低声下气地恳求群臣的模样。张鹤龄心里非常难过,虽然知道张太后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撒手不管,但是他不想再见到姐姐悲哀的眼神。
    “做这些事情的又不只有我们。”见到兄长发火。张延龄嘟喃说道:“京城里哪个勋爵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怎么不见张信去查。”
    “人家已经认准我们了,我们有什么办法。”张鹤龄苦笑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任人欺负的地步了,难道就是张信所说地一朝天子一朝臣吗。
    “那张信不是说,就算我们拒绝,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吗?”张延龄说道:“我看他似乎不像是在撒谎。”
    “他确实没有撒谎,因为他根本不用亲自对付我们,只要放出风声去。自然会有大把御史言官上疏参奏,这样既可以博得皇帝欢心,也是一笔不小的政绩啊。”张鹤龄很有自知之明说道。
    “我们可以把别人的东西还回去,这样张信手里地证据不是没有用处了吗?”张延龄突发奇想道,可见聪明人有时还是犯糊涂地。
    “你认为这样做有用吗?”张鹤龄怒极而笑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张延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后悔说道。
    “延龄,其实我们心里知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而已,出去换衣服吧。我们现在就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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