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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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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了,或许将来我会自己去见你们,否则我是什么朋友也不愿意见了。”
    一鸣道人知他怪僻的脾气,不敢多问,说道:“但不知你的伤养好了没
    有?我看也不在乎迟一天吧?你继续在这里运功疗伤,我们可为你抵御野兽
    侵袭。”
    车卫说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我可不能等了。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在路上也可以自行疗伤的。”
    和一鸣、百悔分手之后,车卫独自前行,心潮起伏,想道:“辛龙生和
    百花谷的奚玉瑾已经成了亲,却来骗我的女儿,此事我是决不能饶他的。但
    他赶回去的原因,料想也必定是恐怕宇文冲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跑去伤我女
    儿,哼,这小子骗婚之罪难饶,但却也还知道知恩报恩,倒叫我不知道要拿
    他怎么办了?”随着又想道:“从各方面得知的消息看来,这小子毁容之后,
    曾经见过奚玉瑾,却不肯认她,这又是什么缘故呢?世间怪事很多,或许他
    们夫妻之间,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这事必须见着了辛龙生,方能
    问个水落石出。现在无谓多费心思去想。”
    前后三批人赶往舜耕山,辛龙生走在最前面,辛十四姑和宇文冲在中间,
    车卫则是最后一个动身。但只有车卫知道全盘真相,辛龙生则是只知道宇文
    冲可能要到舜耕山对车淇偷施暗算,并不知道他的姑姑和车卫都眼在他的后
    面。
    十天时间,他赶了一千多里路程,路上倒是平安无事,但踏入舜耕山之
    时,却是心乱如麻了。
    “她对我这样痴,这样真,我实是不该再骗她了。”辛龙生心里想道。
    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脸孔浮现在他的面前,这是车淇的影子。“她是一
    个多么可爱的少女啊!唉,我说了真话,她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我又忍心
    伤她的心吗?”
    忽地面前的那个少女的幻影一变,变作了一张冷森森的脸孔,那是车淇
    的父亲车卫。辛龙生打了一个寒噤,想起了那日临行之际车卫对他的告诫:
    “本门戒律,严禁欺师灭祖,我若发现你有欺骗我的事情,定不饶你!还有,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若然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哼,哼,那你也休想在我
    手下活命!”
    辛龙生打了一个寒噤,又再想道:“或许我还是继续瞒着他们父女,更
    好一些。我误期归来,车卫当然是要盘问我的。但反正有宇文冲这桩事情,
    我如今赶回来给他报信,这谎话也不难编。”
    想至此处,辛龙生内心交战,忐忑不安。车淇的幻影消失了,车卫的影
    子消失了,奚玉瑾的影子却在他面前浮现出来。辛龙生内疚于心,不由得脸
    上发烧,又再想道:“我和玉瑾是挂名夫妻,也还有着夫妻名份。我若是和
    车淇成了亲,那又怎对得住她?虽说我们做了这一年多的挂名夫妻,本来就
    是同床异梦。”
    正直与邪恶,在内心交战,终于正直的一面占了上风,辛龙生想道:“一
    错不能再错,我怎能同时欺骗两个少女?何况谎话总有一天会被戳破,那时
    我固然不能活命,她们只怕也要更伤心更恨我了。”
    “大丈夫来得光明,去得磊落。我但求心之所安,就是丢了性命,也胜
    于苟活人间。我和宇文冲这桩事情告诉了车卫,然后把我的身世秘密也都告
    诉他,他怎样处置我,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辛龙生心意已决,胸襟豁然开
    朗,迎着秋天的阳光,缓缓走上山去。
    山风吹来,他隐隐听到少女的歌声。是车淇在唱着一支轻快而又略带几
    分幽怨的民间小调。
    车淇也是像他一样,心乱如麻。此际她正在山坡上采集野花,编结花环。
    “今天是十月十五,他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呢?龙大哥
    是不会骗我的吧?或许他是在路上碰着什么事情,耽搁了行期了?”
    无邪的少女的心灵是容易相信别人的,尤其是自己的爱人。车淇浴着阳
    光,编着花环,心中的一点忧郁渐渐消散,她哼起了一支小调。
    只听得她曼声唱道:“莫不是雪窗萤火无闲暇,莫不是卖风流宿柳眠花?
    莫不是订幽期错记了荼。。架?莫不是轻舟骏马,远去天涯?莫不是招摇诗
    酒,醉倒谁家?莫不是笑谈间恼着他?莫不是怕暖嗔寒,病症儿加?万种千
    条,好教我疑心儿放不下!”
    这是一支从弹词“西厢记”的曲调变化出来的小曲,在当时民间极为流
    行。曲辞描写张生进京赴考,一去不归,莺莺惦念之情。她独自在闺房里胡
    猜乱想,猜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故此,“好教我疑心儿放不下”了。
    唱这支小曲,本来应该表达莺莺的反复思疑,其乱如麻的心境的,但在
    车淇口里唱了出来,虽然也带几分忧郁,但那一点儿忧郁,却似淡云遮盖不
    住燃烧的太阳,整支曲子的风格还是轻松愉快的。显然她是相信她的“张生”,
    不是莺莺那个张生。莺莺那个张生是负心汉子,她的张生是不会负她的。
    辛龙生听得如醉如痴,暗暗叹了一口气,想道:“她这样相信我,我真
    是怎么可以负她?”此时他正在山涧之旁,临流照影,现出他丑陋的颜容,
    他不禁又再想道:“我和玉瑾结为夫妻,认真说来,其实乃是各怀私心。这
    世界上真正喜欢我的人,恐怕还是只有一个车淇。”想至此处,不禁又是欢
    喜,又是自惭。“且待我叫她惊喜一番,我要对她说道,你不用多猜疑了。
    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辛龙生心道。
    他正要偷偷上去,准备突然出现在车淇面前,好叫她惊喜的时候,忽地
    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声说道:“你听这妞儿正在想情郎呢,咱们可来得正
    是时候。”
    辛龙生大吃一惊,这声音可不正是宇文冲的声音吗?他伏在茅草丛中,
    偷偷张望出去,只见和宇文冲一起上山的还有一个妇人,这一看可令得辛龙
    生更是吃惊不己了:“姑姑怎的竟会和他一起,看情形他们的交情似乎还是
    很不寻常呢。”
    这山上本来没有人工开辟的路,辛十四姑和宇文冲二人,也是像辛龙生
    一样,是在茅草丛中找路走的。走的是同一方向,距离却在二三十步之外,
    辛龙生一听见宇文冲的声音就躲起来,还没有给他们发现。
    宇文冲和车卫有仇,辛龙生是知道的,但他却不知道车卫与辛十四姑也
    结了梁子的后来之事。是以一时之间,还想不到他的姑姑竟然也是要来暗算
    车淇的,对他们的同时出现,就不禁大惑不解了。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心里想道:“我且听听姑姑说些什么。”
    心念未已,只听得辛十四姑已在说道:“我不熟悉她家情形,你先去哄
    她,我在这里给你把风。”
    宇文冲道:“好,料想车卫这老贼也不会这样快就赶回来。你若看见她
    肯把我带回家去,那就是她给我哄得服服帖帖了。那么,你只须再等一个时
    辰,就可以放心来啦。”
    辛龙生伏在茅草丛中,听见了他们的阴谋,不由得又是痛心,又是惊骇。
    痛心的是姑姑非但不肯听从他的劝告改恶从善,反而变本加厉了。惊骇的是
    他的姑姑竟与他的仇人串通,来暗算一个毫无机心的少女。
    车淇编好花环,刚要回家,忽听得背后似有人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
    陌生汉子,站在她的面前。
    车淇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谁?”
    宇文冲捏造了一个假名,说道:“我是辛龙生的朋友。”
    车淇怔了一怔,说道:“辛龙生又是谁?”
    宇文冲道:“你还不知道吗?辛龙生就是你的‘龙大哥’龙新呀。”
    此言一出,车淇不禁惊喜交集,她盼望已久的“龙大哥”的消息终于给
    她盼到了。
    虽然她的心里有几分疑惑,为什么她的“龙大哥”要捏造一个假名?但
    此时也无暇追究了。她忙问道:“啊,原来你是龙大哥的朋友呀,我却没有
    听他提过你的名字。那么你是不是他叫你来的?他怎么样了?”
    车淇虽然是说从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从她的语气听来,宇文冲已是知道
    她是相信他了,心里想道:“想不到这丫头如此容易受骗,不过,为了坚定
    她的信心,我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先给她看一件‘信物’吧。”
    宇文冲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碎布,说道:“你想必是车淇姑娘了?车姑
    娘,你还认得这件东西吗?”
    车淇在辛龙生临行的前夕,曾为他赶缝一件新衣,她一看就认得这块碎
    布正是从她所缝的那件新衣撕下来的,因为不但布料相同,上面还有她亲手
    绣的花朵。但此际回到她手中的这块碎布,色泽已是污黄,而且还隐隐可以
    看得出有一点血渍。原来这块碎布乃是宇文冲那日与辛龙生打斗之时,从他
    身上撕下来的。
    车淇又惊又喜,喘着气问道:“这块碎布,你,你是怎样得来的?”
    宇文冲道:“就是你的‘龙大哥’给我的呀,你相信我是他的朋友了吧?”
    车淇连连点头,叠声说道:“当然相信,当然相信。这是我给他缝制的
    新衣呢。大叔,请你赶快告诉我吧,他为什么要把这块碎布给你?他现在究
    竟是怎么样了?何以碎布上会有血迹?”
    她急,宇文冲却不着急,仍然是慢条斯理地说道:“车姑娘,你这几个
    问题,我会答复你的。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不但是你‘龙大哥’的
    朋友,和你的爹爹也是老朋友呢!”
    车淇道:“真的吗?那就更好了。我爹出去正是去找龙大哥的,你可曾
    也见着了他?”
    宇文冲道:“都见着了,你不用这样着急,我慢慢告诉你。”
    “我和令尊相识在二十年之前,他和令堂成婚的时候,我还曾经喝过他
    们的喜酒呢。令堂姓岳,是扬州岳知府的女儿,对不对?可惜在你出生之后
    没多久她就死了。”
    车淇并不知道母亲的身份,但母亲姓岳,是扬州人氏,她却是听得父亲
    说过的。她见宇文冲说得如此确凿,更是相信他了,心里想道:“原来这位
    叔叔和我爹妈都是熟识的,爹不肯告诉我有关妈的事情,我都可以问他了。
    不过现在还是要知道龙大哥的消息要紧。”于是说道:“我爹既然见着了龙
    大哥,何以他们不一起回来?”
    宇文冲叹口气道:“他们是不会一起回来的了!”
    车淇大吃一惊,说道:“为什么?”
    宇文冲道:“你慢慢听我说。你爹差遣龙新到扬州干一件事情,和他约
    好,要他半年之内回来的,是不是?”
    车淇说道:“是呀,我爹就是因为他过期未归,所以才出去我他的。”
    宇文冲说道:“我正是家住扬州,你爹和我虽然二十年没有往来,但还
    是互通消息的。他差遣龙新到扬州的时候,曾托人递个消息给我,叫我暗中
    监视龙新。你要知道你的龙大哥在扬州干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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