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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第4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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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的女学生,犹现惊疑不定,嘴唇哆哆嗦嗦着,先环视了睡房里的同学们,从他们鼓励的眼神,以及频频点头中,获得了一种信任……

    。。。

第743章 心欲癫狂

    自两江航会迁至乐州,整个航会,实际上便分为了两个小派系:其一是之前的卢家大船帮兄弟们,其二便是从汉口、上海过来的一众兄弟。

    上海过来的一部分众义社兄弟,他们喜欢吃甜食,喜欢穿西式的衬衫,喜欢听唱片,喜欢跳舞。

    汉口的航会兄弟们,喜欢吃咸味重、微酸的吃食,穿衣服上不大讲究,西式中式都穿,音乐偶尔一听,舞偶尔一跳。

    而乐州的兄弟们,则都喜欢吃麻辣的东西,衣服基本是中式,即便听唱片,也多是听秦腔,对于别的曲子,不大喜欢,跳舞则根本不爱好……

    对于饮食口味的差异,个人爱好的不同,陈叫山尽量地采用一些方法,满足各自小区域的愿望。比如:伙房煮好了面条,配辅的菜,则分为三种口味,一是本土的麻辣口味,一是调入芝麻酱的热干面调料,再有的,便是加入了冰糖,使其口味趋甜。

    再比如:从西京进来的一些唱片,令兄弟们混着听,乐州的兄弟们,不时地听一听《茉莉花》,昆曲,交响乐,上海和汉口的兄弟呢,也不时地听一听秦腔《包文正》,山北唢呐曲子……

    陈叫山是希望将所有的兄弟,都捏合成一个整体的,但暗地里,陈叫山也能感觉到:大家见面都是乐乐呵呵的,但心底里,总是存着许多的隔阂之感,无法完全消解!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并非依靠刻意之人力,一蹴而就的!

    更多时候,陈叫山只是将侯今春、邱大为、煞气王他们叫到一起,喝喝茶,谝谝传,聊一聊兄弟们的一些心事,谈一谈船只经营、货物转送等事儿……

    如今是国难当头的特殊时期,乐州作为抗战的大后方,其迁移民众的人数,仅次于陪都重庆。

    在这里,形形色色的外来民众,将各种各样的信息,带至乐州,一时间,倒也热热闹闹……

    但陈叫山知道,这是一种表面的现象,时日一久,一些潜在的、未知的冲突,或终要爆发!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整个国家,尚且陷入战争的纷乱之中,区域小地方,何能诸事随心遂愿?

    然而,令陈叫山没有料到的是:自他协助联合大学筹建校舍,向古路坝提供物品援助,并接受邀请,成为联合大学的国术教员起,一股懈怠、颓废、好逸恶劳的风气,在某些人的引领之下,慢慢地在航会内部吹刮起来了……

    卢恩成,原本卢家的大少爷,自卢老爷过世后,卢家大院的人对其称呼也发生了变化:之前称其为“少爷”,如今改称为“老爷”。当然,从汉口、上海过来的兄弟们,则习惯称呼他为“卢先生”。

    这是时势转换的必然结果。在如今,陈叫山亦被卢家大院的人,称为“老爷”,或者“先生”,志凯、志荣、志胜三兄弟,自然被称为了“少爷”,志雁被称为了“小姐”……

    每当听见有人喊自己“老爷”时,卢恩成非但没有一丝高兴劲儿,心中反倒有诸多不快:好端端的卢家,如今生生成了姓陈的把控了大局,便是陈叫山的四个孩子,也不姓卢,却依旧被人一口一个“少爷小姐”地叫……长此以往,卢家大院不就成了陈家大院了么?

    卢恩成暗暗地恨许多的人,同时又更恨着自己:谁让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不争气,没有鼓捣出个一儿半女来呢?

    若是自己有个一儿半女的,哪会轮到姓陈的在卢家大院端架子?

    卢恩成一度怀疑是唐慧卿不会生,生不了,而他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自从在一个下大雨的夜里,他与丫鬟莲惜干了那事,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其后,便时常与莲惜搅合在一起……

    唐慧卿偶尔看出了两人之异常,但也强忍了,装作没看见,不知道……

    莲惜毕竟是唐慧卿的贴身丫鬟,若是莲惜能生出个孩子来,唐慧卿亦感欣慰了……

    可是,一年又一年,春来又冬去,莲惜的肚子始终无变化……

    唐慧卿几次暗示卢恩成,希望给莲惜一个名份,不要再让其担着“丫鬟”的身份了,可卢恩成一听说此事,倒是满肚子的火,骂唐慧卿,骂莲惜,骂她们都是没用的女人……

    有一回,卢恩成与唐慧卿在屋里吵架,莲惜在窗外听见了,流着泪,连连摇头……终于在一个夜里,莲惜吞了两包耗子药,待唐慧卿发现时,莲惜已经死硬在床上了……

    卢恩成的日子,在无趣无聊中一天天地过着,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失去了色彩,看不到希望和光明……

    直到抗战爆发,各地难民逃来乐州,两江航会亦迁了过来,卢恩成同杨顺成一伙人,慢慢地打成了一片,听他们说一说大上海的事情,说上海的舞厅有多少五颜六色的灯光,上海的舞女们,穿着开衩至大。腿的旗袍,如何的性。感……

    卢恩成觉得自己仿佛是井底之蛙一般,享受到的好东西,见识到的好玩意儿,实在太少太少……

    卢恩成在与杨顺成一伙人喝酒时,便时常地吹大牛,说在乐州,只要有他卢恩成在,什么事情都罩得住……

    在陈叫山忙着联合大学的事情时,卢恩成便时常到六号仓房去,同杨顺成一伙人,在船上喝酒、打牌、耍钱赌博……

    今儿下午,卢恩成同杨顺成一伙人打了一阵牌,又买来几坛酒正喝着,忽闻北岸有五个女学生要过江……

    五个女学生,年青漂亮,面容姣好,化了淡淡的妆,穿着黑色百褶短裙。略带醉意的卢恩成,慢慢有些心波荡漾……在船上时,便对女学生看来看去,恨不能用目光,将女学生扒个浑身精光……

    船一抵南岸,卢恩成再也按捺不住,怂恿并鼓动杨顺成一伙人,将五个女学生挟持到了六号仓房……

    一群大男人,满嘴喷着酒气,将衣裤脱了,嘻嘻哈哈地笑着,朝五个女学生扑去……

    五个女学生奋力反抗,撕、抓、咬、踢、打……且其中有人,大声喊叫着,说要告诉陈先生……

    卢恩成顿时又怒又急又恨,抡起巴掌,朝女学生的脸上抽去,并狠劲地卡女学生的脖子……

    杨顺成和其余几人,也顿时慌了神,连打带掐,并言语威胁……可当他们慌乱提裤子时,发现其中两个女学生,已经断了气,另有三个,连连叫骂不休……

    “打,给我往死里打”

    卢恩成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在一伙人拳脚相加时,其中一个女学生,在杨顺成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拼命朝外跑去了……

    。。。

第744章 惊恐之夜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陈叫山听完受伤女学生的哭诉,与自己脑海中的推断分析,进行着勾连、融汇,有两个关键点,已然被锁定“六号仓房”、“留着中分头的卢先生”……

    联合大学的几位男同学,看着陈叫山,嘴巴动了几动,似有许多话要说,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在他们心中,陈叫山,陈先生,是浑身上下皆奔荡着淋漓正气,心怀家国,胸存大志,爱憎分明,大仁大义,果敢决绝的英雄!

    第一,陈先生是断断不会授意手下人,做这等龌龊可憎之事的!

    第二,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陈先生一定会给联合大学一个交代,绝不会让受辱而死的女同学,死不瞑目,芳魂飘零……

    那么,还能说什么呢?还能去质询什么?

    而几个女同学早已经泪流满面,一个个哭得身摇发颤,“陈先生,陈先生,你一定要严惩凶手啊……”

    “陈先生,我们同学不能白白受辱而死啊……”

    陈叫山咬咬牙根,低着头,胸膛中犹若岩浆在一下下跳荡着,奔涌着……

    “你们几个一组,送同学们安全返回学校,其余的人,跟我走”

    陈叫山交代完毕,大手一挥,率领兄弟,纵马疾驰……

    ……………………

    话说起先,杨顺成一伙人,骑马离了七里沟沟口,朝北而行,奔出一段路,杨顺成轻勒缰绳,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嘴里嘟囔着,“怎就这么点儿背?真他娘的……”

    听见杨顺成这般懊恼颓丧的话,六号仓房的其余之人,望着无边茫茫夜海,也忽然有了一种“不晓前路于何处”的感觉来,一种隐隐的恐惧之感,犹如潮水,慢慢升涌,似要将每一个人吞没……

    “大哥,那女学生如果腿脚麻利,操近道的话,闹不好,现在已经回了古路坝了……”

    “咱们现在咋办呀?千不该,万不该,又撞见了会长,扯白都不好扯了……”

    杨顺成将马鞭在马屁股上一抽,“走,先上前面那山上去……”

    杨顺成领着一众兄弟,策马奔至前面一山坡下,下马,牵着马,从一盘山小道,向山上走去……

    走至山顶平阔处,一阵冷风袭来,每个人都打了一个寒噤,有一人便提醒说,“大哥,咱就在这儿过夜?”

    此际,杨顺成心中也乱得很,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下午喝到肚子里的酒,已彻底散了酒性,如今众人心中,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大哥,要我说,咱先回仓房去吧!”一个兄弟建议说,“这儿啥都没有,咱耗不下去呀,肚子饿了咋办?”

    “大哥,咱回仓房去带些东西,趁早开溜吧!”另一兄弟说,“要不然,天一亮,想跑都不好跑了……”

    “要不,咱回城里,去找卢先生,看卢先生有啥办法……”

    “找他顶什么用?他说话能比会长管用吗?”

    “不找他咋办?要不是他撺掇,咱也不会闹出人命来啊……”

    “你傻啊你……”

    “够了!”听着众人纷言乱语,杨顺成心中本就烦乱不已,索性一声大喝,镇住了众人,“都吵什么吵?”

    杨顺成抱着头,蹲在山顶上,一下下地揉着头发,连连地叹气……

    过了好一阵,杨顺成听闻山下一阵马蹄响,马铃当啷当啷碰撞响,似乎骑马的人不在少数……

    杨顺成凝神屏气,待马蹄声渐远了,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终于说,“走,下山回仓房吧!”

    一行人回到六号仓房,杨顺成气急败坏地问身边人,“对了,那几个女学生,你们埋好了没?有没有拾掇干净?”

    “大哥,绝对利利索索的,鬼都不晓得……”

    杨顺成听了兄弟的回答,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咱只能赌上一把了……”

    兄弟们都明白杨顺成的意思仓房里只有一些草绳、陶盆、豆瓣酱、红豆腐、长条板凳,这些东西一是不好携带,二也不好换现钱……现在,就算要开溜,身上没盘缠,又能溜到哪里去呢?

    兴许,兴许碰见陈会长,不过是碰巧罢了……

    兴许,兴许那个逃跑的女学生,惊魂难定,在山里胡乱奔窜,没准跌到哪个山沟里,摔死了呢……

    大家现在都是拴在一条绳子的蚂蚱,生死与共呢,只要大家都众口一词,守口如瓶……没准这次的事儿,就熬过去了呢!

    “大哥,那咱现在咋办?”一位兄弟问。
    杨顺成在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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