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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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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言谦无意识用手摸了摸嘴唇,想到这几天吃的人肉,胃内泛出一股酸水,猛然于呕。大同城被围困一年,城中粮食已尽,从半个月前姜镶开始斩杀女人用作军粮起,他便放弃了。

在起兵的头一个月,他存了必死之心。但初心未能始终,现在他不想死,于是他秘密联络城外清兵,在亥时打开了大同北门。

“摄政王有令,屠城”

女真骑兵的呼叫传入他耳朵,雷言谦手中的刀“哐当”落地。排列整齐的士卒又往里挤了挤,担心女真人杀的性起,连他们也被席卷其中。

城中还有厮杀,姜镶身边剩下了三百多人,被围困在总督府衙门。

四周虏兵如潮,姜镶知道大势已去,犹然拔刀血战,只盼能多拉一个女真人作伴,他死时就不那么痛苦。清兵入城太过突然,他近日每夜必做恶梦,已然预感到大事不妙,但确实没想到是这样的败法。

鸟铳早已爆裂,长刀也已起卷。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罢了,罢了”姜镶唯有最后一点力气,正准备拔刀往脖子上刎去,忽然围攻的清兵如潮水般退去。

一个女真将军站立在二十步外,正是一年前领他西征顺贼的阿济格。

“姜总兵”

“哼哼”姜镶两眼看天。

“你不想见雷言谦一面吗?”

姜镶一口血痰吐在地上,架在脖子上的短刀猛往里切,鲜血从细小伤口后中喷射而出。他扶着身后的椅子缓缓坐下去,后背靠在椅子上,粘稠的血液从扩大的缺口处留下来,顺着他胸口,顺着他的大腿,顺着他的膝盖,顺着他皮靴,坠落在地面上。

四周还剩下的五个亲兵惨呼:“大人”各自拔刀割在咽喉口,扑尸在姜镶周围。

他降过顺贼,降过清虏,复归大明,至少死的这一刻,他很安心。

阿济格静静等了片刻,指向姜镶的尸体下令:“斩下他的头颅”

从黑夜到天明,再从天明到黑夜,大同城的厮杀声慢慢平息下来。

雷言谦被带到多尔衮面前,大同十万百姓,唯剩下这八百人。他们活下来了“你叫雷言谦”

雷言谦双膝触地,用嘶哑的声音回答:“末将是”

“你曾经在草原与翟哲有旧?”

“是,当年翟贼生性残忍薄凉,伪善狡诈,我识破他的嘴脸,早已脱离了他”这是雷言谦的隐痛,他甚至担心多尔衮会因此不放过他。经历过多次反叛后,汉人执掌兵权在清廷已是大忌,他与翟哲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是大危险。

多尔衮冷冷的盯着他,半天方说:“起来吧,你献大同城有功,领着你的兵马编入镶红旗”

“多谢王爷”雷言谦用最谦卑的礼节磕了一个响头。

多尔衮拨马向前,下令:“随我入城”

正白旗的白甲兵护送清廷摄政王走进安静的大同城。街道上的尸首已经清理于净,房屋燃烧留下的废墟还在那里。多尔衮驻马登上大同城头环走一圈,四周视野开阔,四面城外的兵营都展现的眼前。

“好一座大同城”

他赞叹,他叹息。可他征服天下的梦想,因这座坚城而破灭。

“将此城斩首,以震慑天下汉人之心”

跟在后面的阿济格有些懵,问:“把此城斩首?”

跟在后面汉人马国柱很快明白过来,但他不敢抢阿济格的风头,所以不敢答话。

多尔衮手指换扫一周,缓缓道:“将此城城头拆卸一丈”

原来是这样斩首阿济格这才明白多尔衮的意思,答道:“”

大同城既下,山西大股义军从河南往湖广,只有少许疥癣之痛藏在太行山中。

多尔衮担心襄阳城被明军攻下,彻底失去湖广,有心率兵南下驰援,但八旗兵马在大同征战一年,人乏马疲,都不愿再往南方征战。

清廷唯一可用兵马只有吴三桂的关宁骑兵,在收兵的同时,他传令往驻兵在潞州的吴三桂,命其立刻率兵赶往南阳,驰援襄阳。

第527章湖边酒

朝令从南京城出,如种子在各地生根发芽。

晋王封左若为安乡将军,统管襄阳战事。

逢勤为余杭将军,负责长江防线。但长江防线被化成两个防区,应天府、镇江府和太平府归南京总督金小鼎统一布防,常州府和松江府归逢勤管理。

安乡在岳州,余杭在杭州。这两地分别是左若和逢勤一战成名的地方。他二人仍然是翟哲的左右手,晋王不会让一边压制1住另一边。

湖广兵马多且杂,萧之言和车风才被调遣至荆州附近组建骑兵,忠贞营本部唯有翟哲和堵胤锡才能指挥。左若在襄阳城下能用的只有金声桓、张天禄、弓辰以及他本部人马。

襄阳城防坚固,守兵尚未见疲态,但襄阳在长江以南,清廷除非做好充足的准备,否则不敢派遣大军渡江。不过吴三桂率军到达南阳后,明军也不敢再到江北,清廷可以偷着运送一些补给给襄阳。

翟哲已经不再强求强攻襄阳,在湖广,他可以不胜,但绝不能败。

经过连续几年的大规模战争后,大明和清廷似乎在偶然中达成了默契,今年是休整年,战火也许仅陷与襄阳一地。当然,仅仅是也许。

苏州城外。

邻近太湖边浒墅关,有一片很偏僻的镇子,这里离吴县县城大约有四五十里路。

近两个月来,这座镇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听说复社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要在这里办学堂。

江南名儒如过江之鲫,有一批随清虏往北京去了,有一批在剃发令中不屈而死,还有一批被降清案所羁,声名扫地。曾经的后期之辈,现在已是声名鼎盛。

其实方以智身上也有污点,但现在“顺案”已经没有人再提了。

只有方以智自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投靠过顺贼,所以他没有瞧不起任何人。

学堂初立,前来报名的人便络绎不绝,江南、浙江各地望族都在找关系把家中才俊往这里送。无他,因为方以智曾经在大将军府当做几年幕僚,还曾经是仅次于宗茂的人物。但学堂尚未正式招收门徒,来人皆被方以智推走,只有十几个原本就跟着他和黄宗羲的少年每日在太湖边读书。

方以智很忙,这几年他一直隐藏在幕后,这一走出来,原先的朋友一个个来拜访。

一个人守不住一座城,一个人办不好一座学堂,所以他为了做好这件事,先请来好友黄宗羲,其他朋友也来者不拒。

有人来道贺,有人来找门路,方以智也分亲疏,不可能都同等待之。

小镇里突然来了这么多有名望的人,吴江知县十天倒是有六七天呆在这里,一面是想借机结识诸多儒者,同时也在担心方以智挑出毛病。要知道,坊间谣传他本是江南总督的人选。

离小镇不远的地方正有一群泥瓦匠在修建校舍,工匠甚多,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两三个月便可以完工。

小镇条件简陋,接待条件有限,关系不亲近人的无法在此地久留,更多的人居住在吴江县城,或者是苏州府。

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不过对最亲近的人,一座破客栈,半壶残酒,一碟新捕的烧鱼也如仙境。

这几年,江南巨变,曾经的好友早已物是人非。

这一日快到傍晚的时候,小镇唯一一座酒店里,有五个人围着一座木桌而坐。

酒是上好的酒,鱼是新鲜的鱼。

陈贞慧、冒襄、方以智、黄宗羲,还有一人原本不是常出现在秦淮河畔的复社士子。他穿着华丽,正是绍兴的张岱。这里的酒正是他带出来的。

自几年前在秦淮河畔一别后,这几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起分别后的经历,各自唏嘘。除了黄宗羲滴酒不沾,其他几人都喝的微醺,唯有方以智一直保留一丝清明。

复社四公子只存其三,众人酒喝的痛快,心中总留着一处芥蒂。

张岱家中豪富,又因家在绍兴没有被清虏洗劫,还保留着几年前的习气,酒喝多了,话也便多了,好奇的问:“听说方兄连江南总督也不坐,却要到这太湖边办学堂,真是如此吗?”

“胡说!”方以智摇头。他否认,旁人可不信。

“江南总督啊!”张岱啧啧赞叹。他连考不中,因家中豪富,也就断绝参加科考的念头,但在几个进士身边丝毫不觉得低人一等。

方以智有感而发,道:“官场如战场,也不是那么好留的!”

张岱口无遮,问:“你不是被晋王踢出来了吧!”

“你胡说什么!”黄宗羲很不高兴的反驳。张岱原本是来江南踏春游玩,与他顺道同行到了这里,见他说话不中听,黄宗羲怕惹怒了方以智。

陈贞慧打圆场,道:“晋王性情大变,确实不那么容易相处了,脱离了官场也未必是坏事!”

江南士子谈论朝政是平常事,没有什么奇怪。朝廷此次扒了一百多名士子的功名,在江南造成的影响可不小。谁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有晋王的影子,这一百多人未必都和刺杀案有关联,晋王不过是借此警告江南乡绅。

士子把功名当做性命,有些人甚至看功名胜过性命,有十几个人事后受不了打击,竟然各自寻了短见。

“你说朝宗真的会参与刺杀案吗?”陈贞慧也喝的有点多,终于还是把这句话憋出来。侯方域人品不怎么样,但复社四公子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错。

听话风转到这个地方,冒襄接着酒意趴伏在桌上,假寐不插言。

黄宗羲说话不拐弯抹角:“这件事只有晋王才知道,当今朝政被晋王把控,实在是非大明之福!”

他近年研究朝政,颇有感悟,又说:“大明之衰败,在于朝政决于圣上一人,圣上贤明,则四海升平,圣上愚塞,则奸吝丛生,如今朝政皆决于晋王一人,也有同样的祸患!无论是圣上,还是晋王,都当有约束,方可力保大明不走上邪途。”

“可是晋王是贤王啊!”张岱抬起酒杯一口抿干。

“他是贤王吗?”黄宗羲反问一句,然后冷笑。

“起兵浙东,力挽狂澜,再征湖广,力保江南,他不是贤王,谁是贤王?”张岱是浙东人,自幼是浪荡子弟,对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看的极淡,很很不客气的反驳黄宗羲。

陈贞慧接话道:“他是不是贤王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更像一个人!”他没有说出来。

“曹操!”张岱哈哈大笑,又饮一倍酒。

其余四人皆色变,张岱犹然不知,还在那里倒酒。

陈贞慧与张岱并不熟悉,警告道:“小心祸从口出!”

方以智有些尴尬,他毕竟在大将军府当做差,还有那些修建校舍的工匠,也是翟哲花钱雇佣的。

黄宗羲还在愤愤不平,道:“朝廷这次革去一百多士子的功名,八成是复社人,陈尚书竟然也会同意!”

“乱世当用重典,晋王已够仁慈!”方以智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要是真说出来,今晚的酒席十有八九要不欢而散。

“复社,复社!”张岱先嬉笑,抚摸酒杯,再冷笑,道:“复社有什么用?复社剃发的还少吗?侯朝宗没有剃发吗?”

他一个局外人,三番两次驳斥主人连带瞧不起复社东林,黄宗羲的怒气上来了,反问道:“剃发怎么了,若清兵到浙东,你不剃发吗?”

张岱先发了一会呆,像是细想,又嬉笑道:“剃,当然剃,我有不是自诩忠君爱国的复社东林,只是个喜欢在胭脂堆了打滚的闲人,为何不剃发!”

黄宗羲被憋了回去,但他近年来涵养渐高,没有发怒。

似乎在桌趴伏睡着的冒襄忽然叹息说了一句话:“只怕到那时,你剃了发也无用!”他家在如皋,家业本不亚于绍兴张家,被清兵洗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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