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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检查了一下转轮的弹仓,7发子弹已经打了3发。
这样一来,这场悲剧就一点一点地有了大致的轮廓。这位警官要大家站开些,不要踩坏了那些脚印,然后,他回到井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会,又问了那农场女仆几个问题。最后,走到雷莱恩身边说:“在我看来,这件事似乎相当清楚了。”
雷莱恩抓住他的胳膊说:“让我们把话说明白,警官。我对这件事也很理解,因为就同我告诉过你的那样,我认识埃美林小姐,她是维格诺。杰罗姆的朋友,又认识德。戈恩太太。你就不怀疑……?”
“我不想怀疑任何事情。我想奉告的只是,昨天晚上有人到过这里……”警官说。
“从哪里来的?朝这房子走来的惟一脚印就是德。戈恩光生的。”雷莱恩不容置辩地说。
“这是因为另一个人在下雪以前就到了这儿,也就是说,在9点以前。”
“那么,他一定是藏在客厅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德。戈恩先生回来,他是在下雪以后回来的?”
“就是这么回事。马塞厄斯一进屋,这个人就向他扑过去,发生了那么一场打斗。马塞厄斯从厨房那儿逃走了。这个人在水井那里追上了他,拿出左轮手枪,开了三枪,”
“那么,尸体又在哪里?”雷莱恩问。
“扔进井里去了。”
雷莱恩反驳说:“啊,我说!你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武断?”
“不,先生,那儿的雪就告诉了我们一切;这大雪明白不过地告诉我们,在搏斗之后,在开了三枪之后,只有一个人离开了农场,只有一个人,而且,他的脚印并不是德。戈恩先生。那么,德。戈恩。马塞厄斯能够在哪里呢?”
“可是这井……能不能下去检查一下?”
“不行。这口井深得几乎没底。这井在这一带是很有名的,而这农庄就是用这井来取的名。”
“那你真的相信……?”
“我重复一遍我说过的话。下雪以前,有一个人来了,后来是马塞叵斯,有一个人离开了,就是那个陌生人。”
“德。戈恩太太又怎么样了?难道她也像她丈夫一样,被杀害了扔进了井里?”雷莱恩间。
“不是,她被人劫走了。”
“劫走了?”雷莱恩又追问道。
“还记得她的房门被锤子砸开了吧。”
“慢点,慢点,警官!你自己说过,只有一个人离开了,就是那个陌生人。”
“你弯下腰来,看看那个人的脚印。看清了,这些脚印深深地陷进了雪地里,都挨到了泥土地面了。这是身上背重东西的人的脚印。那陌生人把德。戈恩太太扛在肩上走了。”警官非常自信。
“那么,沿着这条路一定有个出口吧?”
“是的,那儿有个小门,德。戈恩。马塞厄斯总是随身带着这门的钥匙。那个人一定从他身上取走了钥匙。”
“这条路通到野外?”
“不错,从这里过去,大约离这儿半英里多一点,有一条路直通公路……你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雷莱恩摇摇头。
“那里正好是城堡的拐角处。”
“就是维格诺。杰罗姆的城堡?”
“啊,这事开始有点严重了!如果这脚印一直延伸到城堡,并且就在那儿消失了,我们就该找到答案了。”
脚印并没有延伸到城堡那儿。他们沿着脚印,穿过那到处堆着积雪、就像波浪一样起伏的田野后,没有办法再找到那些脚印了。因为,在通向城堡大门入口的路上,积雪全被扫掉了。不过,他们看到了另一种痕迹,是一辆车子的两个车轮碾过的,沿着相反的方向,通向了村子里。
警官按响了大门的门铃。一个清洁工,就是那个扫雪的人来开门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扫把。在回答警官的问话时,他说,一大早,在大家都还没起床时,维格诺先生就走了,还是他自己亲自把马套上马车的。
“在这种情况下,”当他们离开那儿时,雷莱恩说,“我们要做的事就是跟踪这些车轮印了。”
“这可能没用,”警官回答,“他们已经到了铁路上了。”
“是庞皮格纳特车站,就是我下车的那地方?他们本来应该穿过那村庄的。”
“他们是从另一条路走的,那条路通向镇上,因为快车会在那里停。总检察官有一个办公室在那镇子上,我去打电话通知他们。因为11点以前没有火车通过那里,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把那车站看住就行了。”
“我看,你差事干得不错,警官。”雷莱恩说,“我对你进行侦察的方式表示钦佩。”
他们分手了。雷莱恩回到村子的酒店里,让人给霍赖丝送去了一个手写的便条:我非常亲爱的朋友:从你的来信里面,我似乎觉得,你总是会被那些牵涉心灵的事情所感动,正急着想保护那一对双双堕入爱河的人,杰罗姆和纳塔莉。现在,有充分的理由认为,这两个人,事先也没有跟他们那位好心的女保护人商量,就把德。戈恩。马塞厄斯推进了井里,然后逃之夭夭了。
请原谅我没有前来看你。这件事情十分棘手;要是我和你在一起的话,恐怕我就没有办法分出心思来思考这件案子。
当时已经到了1O点半钟,雷莱恩到乡间去作了一次散步,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背后,对这一片白茫茫原野的美丽景色,他也无心去看上一眼。他回到酒店吃了中饭,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对酒店里各色顾客的谈话,也是充耳不闻。他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谈论这件事情。
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睡了一小会,就被一阵敲门声唤醒。他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是你?……是你?”他像耳语一般地说。
有那么几秒钟,霍赖丝和他都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握着对方的手,就像不允许任何东西、任何不相干的念头、任何话语,来干扰他们这次幸福的会见。后来,他说:“我到这儿来,该没错吧?”
“没错,”她说,声音温柔,“我正盼望着你。”
“要是你早点写信告诉我,比在这儿等着可能要好一些。事情是不等人的,你瞧,我都不知道维格诺。杰罗姆和德。戈恩。纳塔莉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你还没听说吗?”她说得很急促,“他们被逮捕了。他们当时正准备乘火车出去旅行。”
“被逮捕了?不对。”雷莱恩说,“逮捕人也不该是这个样子。首先必须审问他们。”
“现在就是这么干的。当局正在搜查。”
“搜查什么地方?”
“就在城堡里搜查。可是,由于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对不对?我还能干点什么呢?”
他回答:“我承认,我什么也干不了,我什么也不能干,亲爱的。归根到底,我不得不说,每一件事都对他们不利,除了一个事实以外,这就是,每一件事都对他们太不利了。有一个不正常的情况是,这些一件接一件的证据堆在一起,都证明那个人犯了谋杀罪,把他的事情暴露得太明显了。除了这一点外,再没有其他疑团和矛盾。”
“真的?”
“没说假话,我感到很困惑。”
“你就没有个计划?”
“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啊,如果我能见到他,维格诺。杰罗姆,或者能见到她,德。戈恩。纳塔莉,听到而且弄清他们在为他们自己辩护时所说的话就好了!
可你也知道,不会允许我问他们任何问题,也不会让我去听对他们的审讯。另外,审讯到这时候只怕也结束了。“
“在城堡那里,审问过了。”她说,“不过,在庄园里,还会继续审问。”
“会把他们带到庄园那儿去吗?”他急切地问。
“是的,至少也得由检察官的一个司机对所取得的证词进行裁决。”
“啊,是这样,”雷莱恩叫了起来,“这就有办法了!就是那庄园!好,我们要坐到最前排去听!我们会看到,也会听到所有的事情。而一句话,一种语气,一眨眼皮,就能够给我提供所需要的线索,也许还有些希望。我们走吧。”
他带着她直接上了他今天早晨散步时走过的路线,来到了锁匠打开了的那大门跟前。房屋里当班的打杂工,在那些脚印旁边,把过往的通道还有屋子周围的积雪都扫掉了。
机会不错,谁也没看见他们来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旁边的窗户钻了进去,到了后楼梯附近的一条过道上。就在几步楼梯上面,有一个小房间,透过一个牛眼窗户,从一楼的大房间里,射进了一点光线。
雷莱恩,在今天早晨造访时,就注意到了那个牛眼窗,在牛眼窗的里面,罩着一块遮窗布。他取下了那块布,接着又割下了一块玻璃。
几分钟以后,一阵人声从屋子的另一边传来,明显地就在那水井附近。声音越来越清楚,一群人涌进了房子。一些人上了二楼,这时,警官同一个年轻人一起来了,雷莱恩和霍赖丝仅仅能看得出那是一个高个子男人。
“那是维格诺。杰罗姆。”她说。
“不错,”雷莱恩说,“他们首先会在楼上的卧室里审问德。戈恩太太。”
过了15分钟,二楼的人下来了,都进了一楼的大房间里,他们是代理检察官,他的文书,一个警察代表,还有两个侦探。
德。戈恩太太也进来了,那个代理检察官叫维格诺。杰罗姆走到前面来。
维格诺。杰罗姆的脸正是霍赖丝在信里给他描述过的那种坚强男人的面孔。脸上没有一点不安的表情,却显出了果断、坚定的意志。纳塔莉,个子不高,非常苗条,眼睛里闪着灼热的光芒,也同杰罗姆一样,给人一种相当自信的感觉。
那位代理检察官正在检查屋里狼藉的家具和打斗的痕迹,然后请她坐下,回过头来对杰罗姆说:“先生,到目前为上,我还没有问你很多问题。现在,是在你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一次总结调查,稍后,地方法官还会接着进行提问。我希望上面所说的话,能够解释为什么要中止你的旅行,并要你同德。戈恩太太一起回到这儿来的重要原因。你现在可以对加给你的非常不幸的指控进行反驳,因此,我要求你对我讲的都是真话,是事实真相。”
“代理检察官先生,”杰罗姆回答说,“我一点也不担心对我提出的指控。你所问的事实真相,就会否定这些指控我的成堆谎话。
“事情是这样的。”
他稍微想了一下,然后用清晰、坦率的语气说:“我爱德。戈恩太太。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和爱慕之心。可是我的感情,我的出发点,始终都是为了能让她幸福。我爱她,但是,我更尊重她。德。戈恩大大一定告诉了你,现在我再说一遍,直到昨天晚上,我们才第一次讲过几句话。”
他接着往下说,声音低沉:“由于她特别不幸,所以,我更加尊重她。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生活中的每一分钟都在受着折磨。她的丈夫,满怀着强烈的仇恨,还有疯狂的妒嫉,不断地摧残她。问问那些仆人吧。他们会告诉你纳塔莉长期遭受的痛苦,她饱受的拳打脚踢,还有那无休止的咒骂。我曾经想为她解除这种折磨,还给她自己所要求的权利,这是任何一个最不相识的陌生人,在不幸和不平超过了一定的限度时都应该要求的权利。我到过老德。戈恩那儿3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