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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发生了什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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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振奋人心,即便是此间前往的少数浙江商人,也不是因为“振兴东北”的政策号召。    
    没有真金白银的利益,道义上再伟大正确的事,也没有哪个浙江商人愿意去干。即便是敬鬼神这样的事,也能折射出浙江人的务实精神。普陀山是佛教圣地,但佛教并没有统领有神论者的头脑。稍稍留意浙江私营企业主敬重的不知凡几的行业鼻祖,从木匠瓦匠供奉的鲁班,到龙井茶商信奉的陆羽,再到鞋匠尊崇的孙膑——名目繁荣的行业保护神,一方面证明毛泽东“中国农民多神论”的正确,另一方面则表明浙江民间社会对神的信仰,是务实的,“有奶便是娘”。    
    浙江人大多不看重不着边际的虚玩意,他们在乎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而不是名分。2002年,我去浙江解密他们的外贸奇迹,发现私营企业主阶层才是奇迹的制造者,而非海关报表上的国有企业。细察方知,由于进出口权的“公有制”瓶颈,大批量的中小私营企业主,委身于“国”字旗下,纷纷套上红帽子。    
    红头文件,中央政策,无论它们对自己是如何的不利,他们都不曾梦想着直接去撼动这些高高在上的律令。他们深知自己在国家机器面前的渺小,从不幻想着鸡蛋碰碎石头,而是迂回包抄,阳奉阴违。官人说私营经济的股份合作制有资本主义的嫌疑,商人就说自己是集体经济的股份制。“先生娃,后取名”,“先看一看,不下结论”,1980年代以来流行于温州的许多民谚,清晰地洞见了浙江人的避虚就实的“实惠精神”。    
    从不硬顶,映射出性格指向,不是懦弱胆小,而是工于谋算,遇到红灯绕着走的商业智慧。浙江多商人,多师爷,还多数学家。温州是数学家的故乡。除了苏步青,姜立夫,李锐夫三位当代数学界的泰山北斗,还有领导过中国科技大学的校长谷超豪,领导过北京师范大学的校长陆善镇等等以数学闻名的温州人。由此推断温州人会算经济账,注重实效,善于算计,难免牵强。事实上,他们在经济利益面前,多的不是精心的算计,而是敢于冒险的勇气。只不过浙江人的冒险,大多体现在商业领域,而非政治。即便冒政治风险,图谋的也是经济利益。    
    敢于冒险的背面,就是敢于承担风险。风险,可以是家破人亡,也可以是客死他乡。从1980年代被逮捕判刑的温州“八大王”,到前几年在俄罗斯被劫杀的浙江商人,一个个悲惨的冒险,被操着浙江口音的阔绰掩盖了。在浙江,几乎每年都有商人突然从人间蒸发,再无踪迹可觅。访其缘由,多数是经商失败后躲避债主逃往海外。冒险的代价是巨大的,浙江私营企业主在生意上的艰难险阻,远非他们在支票上签字时那么潇洒倜傥。    
    敢于冒险,就意味着敢于担当,勇于创新。数数浙江30年来诞生了多少个第一:中国第一个农民包飞机;中国第一座农民城;中国第一个个体工商执照;中国第一个股份合作制企业;中国第一个私营企业条例;中国第一个改革金融利率;中国第一个跨国农业公司——民主创新领域,浙江人也审时度势,搞出了很多个第一:第一个全国人大代表自费登广告征集议案;第一个给农民工以选举权;第一个搞选举公证制度——    
    敢于冒险,还意味着不怕被视作异端。义乌人冯志来,一个兽医,竟然在中共十三大确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之前25年,写出如出一辙的万言书——《半社会主义论》,送到中央办公厅,要求与毛泽东对话。这一点倒像叶适,在陈朱理学被尊崇为正宗的年代,敢于反对崇本(农业)抑末(工商业),反对重官(政府)抑私(私营)[11]。    
    历史遗留给浙江人的经济哲学和商业文化,培育了浙江私营企业主阶层在今天长成参天大树的土壤,但私营企业主阶层一跃而为一个新兴阶层的历史缘由不止于此。南宋小朝廷建都杭州,带来大拨能工巧匠,北宋以后杭州、温州、宁波相继开放为对外贸易口岸,都可能为浙江人重事功、图实惠、敢冒险、闯天下的人文品格,埋下了伏笔。


《浙江发生了什么》 绪论开放、贸易与全球化

    开放、贸易与全球化    
    年过而立的徐迅雷,为什么会在仕途看好时,弃政从文?一次,我问徐迅雷,他的家人会不会劝他珍惜光宗耀祖的官宦生涯?他说,他的家人和亲戚,有不少怀揣有名无实的初中文凭赴地中海沿岸,用浙江方言做小生意去了,“官念”非常的淡薄。    
    漂洋过海,是浙江人将近千年的传统。北宋年间,温州的造船业举国无双。海外贸易自彼时起,就把浙江人和海外捆绑在一起。世界贸易组织,是一条填平大海的“船”,牢牢地拴住了浙江人,哪怕在中国尚未“入世”之前。    
    我们论浙江的民主,离不开浙江的私营经济,说浙江的私营经济,就无法回避浙江的开放、贸易和全球化。经验的直觉告诉我,通往四海的贸易格局,全球化的生意往来,正在开凿一条浙江的民主通道。    
    蝴蝶在此岸扇动翅膀,无数次的迭加,或可在彼岸引发海啸。西方人的“蝴蝶效应理论”在浙江私营企业主看来,一点都不深奥。尤其是做贸易的商人,生意上的全球化反应,早已让他们明白了这一点。    
    2003年3月20日,美英联军轰炸巴格达。伊拉克战争的阴影,很快就蔓延到义乌。我记得,那时候,近4000常驻客商中,有一个经营中国小商品的巴格达商人。他的集装箱,往返于宁波——苏伊士运河——地中海——巴格达。战争爆发前一个来月,他连土耳其以及其他中东地区的订单也没有收到一个。    
    我的朋友,原南方周末记者谢春雷在战争开始的时候,采访了一个做毛毯生意的义乌商人。中东生意的中断,压得这个商人乌云罩面。战争还迫使三个温州商人铤而走险,在隆隆炮火声中,奔向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中国入世前三年,战火损他数千万美金的陈姓商人,便在阿联酋海港城市迪拜,建起了三座年成交额1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城。    
    不懂外语,靠翻译、手势和计算器谈判的浙江商人,业已绑上了全球化战车。义乌人早已丢弃了用以发家的鸡毛换糖,仰赖宁波港的集装箱,把中国制造的货品从国际商贸城,输送到全球212个国家和地区。走在义乌,汉语、英语、朝鲜语和阿拉伯语,四种语言写成的醒目的广告牌,强硬地向我宣告这座国际商贸城面向全球的定位。    
    开放格局下的全球化视野,不仅填写了巨额的外贸出口单据,还迎来了民主的人权观念。2000年以后,全球最大的零售商之一沃尔玛,派员去义乌浪莎集团,检查工厂的安全生产和消防设备,甚至还到职工的厕所看过。在做记者的我,还不知“SA8000”为何物的时候,浙江人就从沃尔玛这些跨国公司的小动作中,明白了企业公民的社会责任,知道“SA8000”的中文含义是社会责任标准。    
    就在沃尔玛这样的企业,将“工厂素质评分标准”纳入到全球采购的日子里,浙江私营企业主渐渐懂得了消防设施不齐备,非法使用童工,不仅是不道德的,也违反世界通行的生意规则。把劳工权利与订单挂钩,固然让他们中的一些人不愉快,却固化了民主社会不可或缺的社会责任。    
    现任上海东方早报副社长的胡宏伟,在西湖边的一个茶馆里,跟我说,他在新华社浙江分社期间,曾编发过一篇惊心动魄的新闻稿:距离义乌城区不足百里的永康县,一年斩断过千只手指头。永远都那么激情澎湃的他分析:永康人大多从事制造业,在封闭的车间内,一颗颗螺丝钉式的外地民工,看似受到工业机器的吞噬,实则吞咽不开放的苦果。    
    义乌则不同,他们对外来民工,还是给予了尽可能多的福利。2000年初,他们在中国率先给民工以选举权,允许他们竞选打工区域的人大代表。我们当然不能将之附会成国际跨国集团的压力,但全球化背景下的开放,确实义乌和义乌商人更早更多地懂得了民主和人的权利。    
    全球化不是免费的午餐。浙江人享受了全球贸易的好处,也遭遇了“反倾销”的不愉快。尽管入世谈判是国家的事,应诉打官司却是民间商会的事。2003年,中国民间应诉第一人,温州打火机协会副会长黄发静,打赢了中国入世第一案。    
    世界贸易组织的规则,国际贸易法律,把习惯各自为战的浙江商人团聚起来,自行解散了“跑单帮”的货郎担模式。曾几何时,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这样的议题:中国该不该入世?贸易是否需要自由化?入世后如何应对国外的反倾销?他们只是默默地甚至是偷偷摸摸地越过边境,和洋人做生意。    
    现在,WTO议定的“世界贸易宪法”,已经波及到他们,他们原先以为只是少数政策制定者和少数学者关心的事情,已然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2004年,温州人开设在意大利的皮鞋商城,遭到反倾销怒火的焚烧。尽管他们并不理解,全球化和民间社会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内在联系。他们不得不快速组建起一个个民间社团,去应对应接不暇的反倾销,反补贴。同业公会这样新名词,改写了他们的商业行为方式。在浙江,10000余非官方的新社团组织的次第登台,让中共杭州市委党校课题组的成员惊讶不已。    
    显然,他们的自组织能力,已经超出了官方的预期。在温州,非官方的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开始影响到地方政府的决策。如果说,民主政治的好处,就在于它给不同的利益集团提供了主张自己利益的渠道。那么,在国际化浪潮中跃起的一个个NGO,毫无疑问地丰富了浙江的民主。    
    发生在浙江的全球化的故事说明:为促进一种国际贸易体制而设计的规则,可以用民主价值来论证它的正当性,贸易,开放的贸易,确实有助于我们朝着民主化的方向行进。


《浙江发生了什么》 绪论自发扩展的秩序

    自发扩展的秩序    
    研究浙江的民主,我会不止一次地翻阅哈耶克的著作。这位伟大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倡导的“扩展的秩序”,一次次地敲击我心灵的窗户,为我看到的浙江的民主的细节,做出理论上的说明。浙江的民主,从来就不是官方有意为之的“计划性产出”,而是发轫于民间经济的自发无序的生成。    
    对于西方世界的兴起,欧美的经济学家们曾围绕欧洲经济增长的原因,争执不休,有的说是技术革命,有的主张人力资本的投资,还有的人强调市场信息成本下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说:他们说的都对,但都没有击中要害,有效率的经济组织才是经济增长的关键;有效率的经济组织在西欧的兴起是西方世界兴起的原因所在[12]。那么经济组织怎样才会有效率?他们谈到政府须保护所有权的制度创新,“如果所有权使从事社会生产性活动成为合算的,便会出现经济增长。”[13]    
    返观浙江20余年来的经济发展,我们能找到多少技术进步的例子,解释一个资源倒数的省份,何以能在1978年到2003年的25年间,坐上中国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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